“园长，您是回动物园还是回家？”
于嘉南一上车，听到司机的问题，略一沉吟。
还没回答，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随意一摆手，“先回家。”
“咱们的小公主接待好了吗？”
电话那头，苏期声音里有几分慵懒，还带着调侃。
于嘉南闷笑一声，惬意的往后一靠，“我短信里，说的还不够清楚？”
“看短信，不如听你说直白啊。我说的没错吧？”
“嗯。没错。”于嘉南看了几眼前面的司机，起身摁下隔音板。
等后座跟司机彻底隔开，才再次往后靠，视线散漫看着车顶。
“黄青桔的确看着色气不好，说话要死不活。而且脾气秉性似乎也很一般。虚妄山将来肯定不会交到她手里。”
苏期沉默几息，轻笑着反驳，“不。黄牛已经跟四家表达了这个意愿。他想把虚妄山交给黄青桔。”
“谁都知道黄青桔命不久矣，交给她有什么意思？”
于嘉南不屑的嗤笑一声，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再说了。我今天看见风瑾昭了。就算我没灵力，都看得出来他风姿卓越。虚妄山的接班人十之八九是他。”
“祝晚蕾，已经开始给黄青桔汇报清理公司的事情。而我这边，也被要求准备转移公司法人。你也看见黄青桔的脸色了？”
苏期的声音越来越低沉。
于嘉南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等了好一会儿，才回应。
“我什么都不会做。于家什么都不会做。虚妄山谁接手，我们都不在乎。于家始终是于家。”
“黄牛只是一只黄牛。不是永垂不朽的山主。他大限已至。”
苏期的声音很轻。
听到于嘉南耳里，却很刺耳。
“大妖就算大限将至，也有个百八十年。你只是半妖。选了做人有灵力，满打满算不过活两百年。而我连灵力都没，一百岁都成问题。管不了那么久远的事。”
于嘉南话音刚落，苏期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你要把于家毁在你手里？”
于嘉南慢慢起身，端正的坐好。
咬了咬后牙槽，才轻声回答，“不劳你操心。”
说完挂了电话，将手机丢在一边，皱眉看向窗外。
“不对。”
黄青桔眼睛睁开看着天花板，“于嘉南态度不对。”
“怎么了？”
风瑾昭坐在地板上，盯着她，正琢磨着等她睡着，守一会儿，也去午睡。
听到她这么说，连忙起身凑过去。
黄青桔的面前突然多出一张脸。
让她思绪一乱，忍不住戳了戳他，让他往后退。
在他后退时，扶着沙发靠背准备起身。
黄青桔身体不好，一趟飞机下来，已经有些够呛。
从见到于嘉南起，一直都在硬撑。
这会儿突然起身，感觉胸口一闷，喉头发痒。
风瑾昭太熟悉她不舒服的举动，一看她这样。
连忙坐在她身边，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胸前。
摸出养心药丸，拿出一颗塞到她嘴边。
黄青桔将药丸咽下去，那股燥意渐渐退却，这才依靠在他身上。
身体的糟糕，事情的复杂，突然让她有些难过。
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就是觉得很悲伤。
她想好好活着，好好谈一场恋爱。
能够光明正大跟他手牵手走在街上。
能够做一切正常恋人该做的事。
黄牛不愿意他们在一起，还是因为她的身体吧？
风瑾昭不知道黄青桔陷入突如其来的悲伤，轻轻拥着她。
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的肩头。
这是从小到大，每次她身体不好，或者晚上睡不着，风瑾昭的习惯动作。
无声的告诉她，他一直都在。
“你刚才说什么不对？”
等了一会儿，等不到黄青桔说话。
风瑾昭探头悄悄看了一眼，黄青桔低着头，看着情绪不佳。
连忙继续刚才的话题，想提起她的兴趣。
黄青桔脑子有些乱，每次想做点什么，好好思考什么。
身体的不堪，总会打乱一切。
每当她整理好心情，想面对什么。
现实却一次次提醒着她不配。
被风瑾昭这么一提，她无所谓的笑笑，“没什么。”
这一副兴致不高的回答，让风瑾昭有些着急了。
尹杉不止一次提醒过他。
黄青桔身体不好，从小到大都不好。
看似性格还算外向，其实很容易陷入悲戚中。
一旦陷入某种情绪，表现的什么都不在乎。
很容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她能够活到现在，一是因为风瑾昭的存在。
二是黄牛和尹杉总会找些事，来提起她的兴趣。
风瑾昭每次被尹杉提起，就会害怕的心颤。
他无法想象有一天黄青桔不在了，他会怎样。
这会儿看黄青桔兴致不高，用了点力，把她拥在怀里。
带着点撒娇和哀求轻声说：“可我想知道啊。”
人们都说男人受不了女人撒娇。
其实男人撒起娇来更为致命。
至少黄青桔就爱吃这一套。
顿时笑了出来，扭身环抱住他，将头靠在他肩上，轻声回答。
“师父给我看过资料。八宫八大妖和四大家的剖析。于嘉南和苏期并不熟悉。就算是需要扩展什么业务，于嘉南也不至于被苏期拿捏住。他更像是在提醒什么。”
“他想提醒什么？”
黄青桔没有回答风瑾昭这好奇的提问。
反而松开手，撑着他的胸口，一点点坐起来。
手往前茶几上一指。
等风瑾昭把纯净水拿起拧开瓶盖，递到她面前。
低头喝了一口，带着凤火的气息，还有一丝暖的水。
让她忍不住抬头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谴责他乱用妖力。
风瑾昭才不在乎这些，扭头看向一边嘟囔，“这么点妖力不会被察觉。”
“他想提醒我苏家想做点什么，至少是想联合于家。”
“他们能做什么？”风瑾昭见她拿着水不喝，上前接过来盖上瓶盖，随口问了一句。
黄青桔突然笑了起来。
怕自己笑的厉害引发不适，她举起双手按住脸。
“有师父和衫爷爷在。他们什么都做不了。虚妄山里最好除掉的只有我。可我的身体，哪里还需要他们动手呢？”
“不准你胡说！我在你身边守着，谁也动不了你。”风瑾昭着急的单膝跪在她面前，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们想说什么？表达对我的不满？不对。他们在试探师父的态度。”
黄青桔突然怔怔看着风瑾昭，“师父可能大限将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