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的一声,意大利的一家酒吧发生了爆炸,练淅被爆破气浪冲击了一米远。
在地上滚了一圈半撑着地面站起来,将口罩上,迅速隐没在混乱的人群之中。
任序在对面收起了狙击枪骂骂咧咧的给练淅打电话,“操,一群狗日的玩阴的,叫我们来这里,还准备齐全个鸟,放了炸弹准备送我们归西,妈的,待会儿我们就去把他们老巢端了。”
练淅面无表情的听完电话,就挂了。
他早就习惯这种事了,背叛暗算送人头,这种事没少经历,经历多了,习惯且麻木了。
任序没听到他应声又给他打了过去,“挂那么快干嘛?我带着狙击枪不方便,你去买点菜回家,我先回家煮饭,对了,买点牛肉,萝卜,再来点青菜,买一打啤酒,你再看看你喜欢吃什么,自己买点。”
练淅应下,他们合租了一层楼,平时也是自己做饭,自己做饭吃得饱。
在外面,口罩一戴,去市场买菜,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年轻人刚刚还在用枪跟人火拼。
他挑菜基本不会花太多时间,选新鲜有营养的,他们要吃的,任序要牛肉,他就买了两斤牛肉,一斤猪肉,买了些蔬菜。
摊主秤菜的时候,练淅就在一旁看着。
碰巧旁边有两个中国留学生,在那里用中文交流。
“这个女生好漂亮,是国内刚火的明星吗?”
“不是哦,她才十六岁,因为长得太好看了,都上财经报了。”
练淅本没什么兴趣,他个头高,一低头就能看到那两个留学生手机上的东西。
手机屏幕上是被宁予初放大的照片,一身黑色西装,精致的面孔上是淡定从容的神色,她看起来就很小,但眼神中又透露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一张脸仿佛都是精雕细琢过一般,一眼看过去,就让人难以忘记。
他看着资讯上的宁予初呆了几秒,从两人的交谈中,知道了宁予初的名字。
回去后,一切照旧的洗菜,跟任序一起准备晚饭。
吃完饭,各自把枪保养后,他才打开了电脑。
在上面搜索宁予初的名字,关于她的事迹不多。
她接手宁氏后,媒体就去挖掘她从前的事,无非是想挖点不利新闻出来。
但是都是她上学时跳级,在校成绩都是绝对碾压第二名的存在。
无可挑剔到完美。
不多的消息,他看了很久,久到任序都觉得奇怪,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练淅白天还是有课的,虽然课也上得不安稳。
宁予初的身边有四个保镖,他那时心想,她看起来那么柔弱,出行都需要保镖,那四个保镖真能保护好她吗?
他忽然也想知道,经营企业会不会很难?
宁予初能不能解决她的难题。
那天之后,他每天都在网上刷新她的消息,有时候没有,有时候会有。
没有的时候他会期待,期待她下次新闻是已经坐稳了宁氏。
三月六号,宁氏集团高层前后离职,宁氏集团或将面临倒闭。
这则消息让练淅久久没有波澜的心产生了丝丝紧张感,他担心宁予初撑不住,会放弃。
任序那会儿以为他是担心接下来要去面对的敌人,还安慰了他几句。
那会儿练淅还是非常冷血的一个人,即使是任序,在他那里也得不到好脸色,对于任序的关心安慰,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他不信任这里的人,背叛者太多了,即使任序跟他来自同一个国家。
三月十三号,宁予初出席了一场晚宴,晚宴上还流出她一张模糊的照片,谣言不攻自破。
练淅看到这则新闻,稍微放心了。
她虽然看起来柔弱,但似乎很坚强。
接下来的日子里,白天见缝插针的去学校,大多时候还要接任务,晚上还要去黑市打拳。
黑市打拳那些日子他攒了不少钱,任序那会儿还好奇,问他那么拼做什么?
练淅没有回答他,在没有确信任序百分百可信前,他不会说出自己的打算。
五月四号一则消息出来,宁氏总裁从酒店出来,疑似为了合作“献身”。
练淅看到这则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很生气,生气到那晚打拳,连连Ko了几场对手,没给对方还手之力。
十九岁的他看到这种新闻第一反应是气愤,气过后又想,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还有一个弟弟要依靠她,长得又那么好看,自是免不了被有心之人惦记,多的是人等着她坠落深渊,这些新闻说不得是杜撰出来的。
自我安慰后回去,当晚就刷到了宁氏的公关,给这家媒体发了律师函。
练淅看着这则消息,在电脑前罕见的笑了,虽然不是他的处理方式,但对她来说,这或许是很不错的了。
一旁的任序脸上则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他前阵子还以为练淅开了窍在看成人小电影,今晚看他这么笑,怎么想都不可能是看那玩意。
但练淅在笑什么,他又实在好奇的很,跟他住了这么久,对他总是一副死样子,眼神像在看人,又像在看死人,他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变化,难得看到练淅笑,他可真是抓心挠肺的想知道。
练淅确认自己喜欢宁予初的时间并不久,没有被爱过,却也在心底滋生了爱人之情。
之后在网络上搜索宁予初的事已经形成了习惯。
八月底,他接了个任务,这次任务的佣金不少,但还是遭到了算计。
在一堆废墟里醒来时,他身上还压着一具尸体。
那是昨天跟对方打斗时,发生了爆炸,那些人面对着他,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人吹飞,而他及时抓住了一旁的柱子,还不至于落得跟他们一样的下场。
而那些人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底下房梁已经开始晃动,练淅在往外跑的时候,倒塌的房梁接二连三,他只记得最后倒下去的时候,有什么东西落在他身上。
现在想来也是万幸,那具尸体替他挡住了断壁残垣,虽然他也断了一只胳膊,腿上被尖锐的东西划伤,流了不少血。
他的手机在他胸前还是完好无损的,拿出来看时间才知道是第二天早上。
上面有任序打来的几通电话,还有条短信,问他是不是死了。
他没有拨回去,而是去网上搜索宁予初的名字。
在昏迷的时间里他一直断断续续做梦,梦里的宁予初在说话,他想要睁开眼去握住她的手,听清她在说什么,努力睁开眼后,人才彻底清醒过来。
昨晚,在他倒在这片废墟里生死未卜的时候,宁予初参加了一个晚宴,宴会上的她穿着黑色礼服,卷曲长发披散,举止从容的拿起酒杯跟对面的人碰杯。
第一次他想要去亲吻她,但从屏幕黑暗处看到自己略有脏污的脸,他又放下了手机。
那是他的希望,他不能用自己的黑暗,去玷污她的光明。
练淅按了保存后,给任序打去了电话,说了自己的位置,把身上的尸体推开,从缝隙里爬了出来。
把自己手臂复了位,从裤兜里摸出烟,找了根没被损坏的柱子旁倚靠着。
任序开着车过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练淅。
准确来说是看到练淅靠在那里,烟雾缭绕,面容看不真切,但任序发现有什么不一样了,从前练淅一双眼睛死气沉沉的,看什么都是阴沉沉的,可是刚刚虽然冷,却也有了丝丝情绪,虽然不是对他。
后来任序发现了练淅改变的原因,他没说,直到一日,练淅告诉他,他要回国。
为此,练淅夜以继日的努力,睡前会看书,财经报,桌上堆了越来越多的笔记,在上面写写画画很是专注。
他从前觉得在意大利生生死死无所谓。如果哪一日厌倦了活着,那就去一死解脱。
后来他无比庆幸,自己看到了她,握住了人生的光。
他早已无法拯救自己了,但十六岁的她,成为了他的意念支撑,成为了拯救他的英雄。
最终也在他二十九岁那年,他的英雄成为了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