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妞赶到家中时,二老已经放在了灵堂了,她嚎啕大哭着在丫鬟的搀扶下进了灵堂。
此时已经有亲近的几家前来吊唁,杨清清跪坐着烧着手中的黄纸,有些麻木的流着泪答谢着前来的各位宾客。
到了隔天,太子也带着杨仔来了一趟。他去上了香之后,让杨仔去磕了头,这才跟杨清清说上话。
只是杨清清此时实在没有心思和他说什么,只让他照顾好杨仔,便没有二话了。
停灵停了七天,七天以后杨家人全部整装待发,出发扶丧回浮山县老家。
京都的官道一路之上都设的有灵棚,杨家的所有子孙们披麻戴孝的哭着丧,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都。
出了京都后她们先是走的陆路,后来几日之后陆路不太好走,便换成了水路。
再后来,必经的那条河的河面结了冰,她们只好又换回了陆路。
直到过了腊月二十四,众人面上的悲伤都已经散了很多,灵柩才终于抵达了浮山县。
早已经有人回来报过丧,所以此时浮山县内的各路各府都挂了白,路途中处处都也设了灵棚。
举城同哀,堪比当年的尤大将军,杨家二老在身死之后也算是风光了一回。
等到杨家老宅后停棺了一天,杨万贯去请了道士前来做了法,才一路吹吹打打的把二老一同给送上了山。
看着面前的一大片坟墓,杨清清才总算是彻底回过了神。
她俯在老太太的棺材上大哭着,不让众人碰她的奶奶,险些误了下葬的时辰。
直到被众人给拉开,她要求把二老合葬在了一个墓里,二老的棺材才被抬了下去。
杨家的族老们商量了一下,没有太多的犹豫,便应下了她。
等最后的一捧土填上,杨清清擦干眼泪重拾了心情,跟着众人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原本回去的路上大家的心情都还是很沉重的,只是杨郴枫的儿子突然冒出一句话,让大家都忍不住笑了。
小小的人儿,此时似模似样的学着他爷爷之前的哭声唱道:“我滴个爹呀,我个滴娘呀,你们咋就忍心撇下儿……”
杨郴枫脸色涨的通红,恼怒的对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
其实根本不重,谁知道这小家伙却就势往地上一躺,咕咕噜噜的就滚下了山。
杨清清看着他那副样子瞬间就忍不住笑喷了,她之前是接受不了这件诡异的事情,所以心情很压抑。
此时笑了一通倒是想开了,反正无论是什么她都会慢慢去找到答案的,何必马上就急着去自寻烦恼?
等回到府里后,下人们都已经清理好了带回来的行李物品,此时正在给主子们准备热水等她们沐浴更衣。
杨清清回了院子脱下孝衣清洗一番后,穿上了一身素净的白衣裳,等头发绞干后戴了朵白花出了院子。
此时的天色有些暗沉,仿佛是又要落雪,杨清清幽幽地叹了口气。
带着同样穿着素淡的丫鬟,她去张氏住的楼里找张氏,准备一同前往老宅。
老宅那边此时族中正在商量事情,她们得全部过去走一趟,免得人家外人说杨家二老才刚刚走便树倒猢狲散了。
大妞的身体自从下山时便出现了些不适,或许是舟车劳顿有些疲惫吧,此时她正窝在沙发上吸鼻子。
见她实在难受,张氏心疼的拍拍她的背跟杨富贵道:“不如她就留在家里吧?就她一个,想着也不会有人特意过问的。”
杨富贵也心疼女儿,可他此时度着步子走了两圈,始终是没有同意。
他蹙着眉看着大妞说:“你这只是小病,忍一忍便过去了,若是不去定然会惹来县里的人笑话的。”
若是盼盼她们几个就无所谓,可是大妞不行,大妞她是郡主,今天必须得过去。
大妞平时极少会表现的这般虚弱,杨清清见她确实连脸色都有些发白了,便让童童去吩咐粗使婆子去请村里的郎中过来。
齐嬷嬷因为晕船而搁置在了半道上,现在是童童在暂管府中的庶物。
等一家人都穿戴妥当后,郎中也请到了,是孙奶奶的儿子胡忡。
胡忡给大妞把了脉,收回手谨慎的问她:“郡主,您的葵水是何时来的?”
“葵水?我上个月多久来的?”大妞有些迷茫的问站在身后的丫鬟。
丫鬟摸着耳朵想了想,突然间兴奋的差点跳起来。
她压抑着脸上的兴奋看着姑娘,又跟胡郎中道:“是二十二,已经迟了几天了。”
此时杨富贵已经带着几个儿子先过去老宅了,只要张氏和几个女儿在此处。
张氏的脸上一下便笑开了,问胡忡:“大妞,郡主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孕?”
胡忡弓着身子收拾着药箱,模凌两可的跟张氏道:“日子尚浅,草民还不能确认,等半个月后让内子再来给郡主看一看吧。”
张氏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只是笑着笑着想起了还在丧期,忙敛了神色让人送他出门。
杨清清也是一脸喜色,猛然想起自己比大妞还先一步圆房,不禁把手放在了小腹上有一些期待。
之后张氏想了想,带着二妞和盼盼一起去了老宅,让杨清清陪着大妞在家休养身体。
杨清清懂张氏的意思,如果是大妞一个人不去的话,族里铁定要说不满的。
可若是杨清清此时也不去,那他们就没什么敢说的了。有她在前面顶着,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大妞就不会被凸现出来。
或许是白天想的太多了,这天夜里杨清清做了个梦,梦里她和大妞在一片奇珍异草的地方奔跑。
跑着跑着,突然有两条大黑蛇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紧紧的追着她和大妞不放。
大妞跑不过那黑蛇,没一会儿便被其中一条追上了,把她给缠在了尾巴上。
梦里的自己突然变得很勇猛,不知道从哪里找了把镰刀出来,一下子就插进了那蛇身的七寸处。
那蛇瞬间毙了命,杨清清的身子也猛地咯噔一下,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