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浩让人给两位出家人做了斋饭,尽地主之谊让众将领陪着一起吃过,把僧道安排至客栈休息后,和叶舟、司奇、铁奇飞、铁奇羽、铁奇士几个商量。
罗浩说:若咱们坚守不出,北面葛丘人不敢再来攻城,南面海成在源源不断的给咱们运送粮食,葛丘人又无法采取有效的方式阻拦,他们企图把咱们困死的算盘落空。相信葛丘人长则一年,短则不过数月后自然会撤兵,至于两位师父所说的让我们用决胜场决胜负的方式来赢得一个筹码,对咱们来说无疑是一种冒险,我们完全可以不这样。
司奇说:那咱死伤的弟兄不白死了吗?像僧人所说的,咱们只是保卫住了自己的城池,并没有赢得什么,我们只是奉陪了葛丘人一个两败俱伤,让我说要不在他们撤退的时候我们追上去大杀一阵,要不在决胜场和他们分个胜负,赢他一城一池。
铁奇飞说:司奇说的有道理,我们只是听说书的说过决胜场上如何如何,好不热闹,今天我们有机会亲自上决胜场,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有的,所以不能错过。
铁奇羽说:叶舟都练会了战神的那招儿“鬼打头”在战场上乱糟糟的,看不出什么,在决胜场上才能显威风呢。
叶舟当然是愿意和葛丘人在决胜场上决胜负了,除了要显显威风,他还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木骏马,他感觉木骏马不会死,一定是被俘了,他要让葛丘人把木骏马加在他们要下的筹码上。可听铁奇羽这么一说,他却说无所谓,练成一招儿好武功,咱又不是为了显威风的。
铁奇羽手搭在叶舟肩上向他挤了一下眼说,俗话说“女人靓不靓,庙会上逛一逛,男子棒不棒,决胜场上亮亮相”,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呢,战场上你一枪把葛丘将领的头打飞时有几个能看见?在决胜场你把葛丘将领的头打飞时,场外观战的将士,城墙上的百姓都会为你欢呼,那时你再振臂高呼“清扬城叶舟在此,不服来战”时,那才叫一个威风八面。
叶舟说:你们想没想过咱们能和葛丘的主将上场拼杀的也就咱五个,总不能让一般的骑兵就上决胜场吧,就算咱们五个不受伤,若要打三场的话,这体力也是问题,万一有个受伤的,咱可连个顶替的都没有。
司奇说:想这么多干什么,到时候会有人顶替的,像城主说的,这次必须打的他长二百年的记性,就看他下什么注儿了。
铁奇飞说:咱们下什么注儿。
罗浩说:当年金州城外是图兰人用金州做的注儿,汉军赢了,图兰人得离开金州城,退到雁翅关外去;图兰人赢了,汉军就退到石虎镇,现在的石虎城。这次是葛丘人来攻打清扬城,他若想通过决胜场定胜负,必是让咱们把清扬城做注儿,咱们输了就什么都没了。
司奇说:你想输干什么,他也要拿一座城做注儿,咱们若胜了,就拿下他的一座城,江城或是临江城,将来咱们必定会有两座城,然后三座城,最终会把从姓赵的手里丢失的土地和城池全夺回来。
男人一想到土地便是兴奋的,可能他从来没在太阳底下自己家的田地中劳作过,可一旦想到曾属于他们的土地被重新收回来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哪怕收回的土地并不允许他在上面自由的耕种,收回的城池中的百姓,也不会被他随意的调遣。凡雄性的动物对地盘儿和主权都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使命感。
司奇的话激起了在坐的具备英雄潜质的人们的强烈热情,一想到终有一天凭他们将收复所有的汉国丢失的土地与城池,他们一下子就觉得这些是他们应该做的,可这一切他们在之前从未考虑过,这样的思想在脑子里一出现就迅速地变大,以至于心里和脑子里就只容得下这一种思想。
这就是胜利赋予人的自信与膨胀,有两种本能只属于男人,一是保卫自己的女人与土地,二是征服别人的女人与土地。这两种思想是隐形的,大多数时候自己都发觉不了,可一但有合适的条件它就抬起头来。
叶舟、司奇、铁奇飞、铁奇羽、铁奇士他们觉得必须要上决胜场,哪怕赌注是全城的家当,他们要用一座城和他们无法扑灭的热情去赢得一场辉煌,一场哪怕是一生只有一次,但一定要有过一次的辉煌。
一向冷静理智的罗浩心里也不平静了,他觉得这和赌博是不同的,毕竟是凭本事和劲头的,而赌博靠的全是运气,如果把一城人的命运都押在运气上,那他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当家人;如果有一个摆在面前的非常明显的机会,他却不敢放手一搏,他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毕竟他的底气不是来自于对运气的自信,而是对麾下战将的信任。谁敢说叶舟和司奇不是双子星呢,只不过还差一场决胜场上的胜利证明罢了。除了战神会那一招“鬼打头”现在叶舟也会了,麾下有这样的战将再畏首畏尾那还算什么统帅。
罗浩目光炯炯,语气坚定的说:那就决胜场上见,我们压上我们的城,他们最起码要压上临江城。
叶舟说:不,临江城怎么可以和清扬城同日而语,我们要求他压上江城,江城是葛丘人在汉国的新都城,所以不会轻易压上,若要讨价,肯定会只愿压上临江城,他压临江城也可以必须加上五千两黄金和木骏马。即使这样他们也会觉得捡了一个便宜,咱们的条件就是这些,城主看怎么样?
罗浩觉得叶舟说的有道理,临江城是不能和清扬城相抵的。
次日,罗浩把同意决胜场见分晓的事和向葛丘人要的条件,以及自己压的注儿告诉了僧人。
僧人自语道:临江城加五千两黄金再加一个俘虏,他应该觉得很划算。
一僧一道吃过早饭,便出城往葛丘人的军营去了。
洛赤已经几夜没睡好了,十万军队伤亡过半,本想把清扬城围住,切断它和外界的联系,赵同是没派兵增援,也没给他们送粮食,可万万没想到民间会自发给他们送粮食来,欲要从水路切断他们的供给又是屡屡受挫。再想想自己出兵之前在葛尔图穷面前那信誓旦旦的承诺,以为取清扬城如探囊取物,可现在却是这个局面。
士兵把早饭送来,他只喝了一碗粥,就让人把剩下的全端下去了,又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这时金福进来说,外面有一僧一道求见。
洛赤一下坐起来,人在遇到困境的时候最爱信僧道,甚至想到这僧道是不是给他送来了破清扬城的妙计。洛赤说:快快相请。
僧道进来后并没卖什么关子,直接明了的说明了来意,问洛赤意下如何。
洛赤心想决胜场上分胜负,之前当然听说过,可减少伤亡,只要双方将领上场厮杀。他清扬城此次能占得先机无非是赖于那邪门儿的射箭的器具,那东西再厉害,在决胜场上就不能用了。一个最能打的大家伙又被我俘虏了,他还能有几个大将,我麾下武艺高强的大将有十几个,他敢,我还有不敢的道理?他压上清扬城让我压上江城是绝对不可能,压临江城加五千两黄金倒是可以,至于那个黑家伙我得留下,他一个能顶千军万马呢。
洛赤说:压江城我做不得主,压临江城加五千两黄金没问题,只是那个俘虏已被我斩了。
僧人捋着白胡子笑笑,说道:元帅,若我们连知道谁活谁死的本事都没有,如何做这仲裁官。所以和我们千万得有什么说什么,现在允诺的什么,若决胜场上败了也必须给什么,时刻要记得隐身人若要取谁的性命比你踩死一只蚂蚁都容易。
洛赤赶紧给葛尔图穷写了一封信,让快马送去,信上无非说清扬城本易守难攻,今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种邪门儿的射箭器具,射箭快而且力透盾牌,使我军损失惨重,可如今苍天要成全咱们,任凭什么器具也挡不住,我们可以通过战神和图兰人在金州城外决胜负的方式决出胜负,我们的将领个个武艺高强,清扬城能防住我们无非靠的是那射箭的器具,若要选拔出将领同我们在决胜场决胜负,他们必败无疑,他们败了清扬城从此归咱们,咱们若败了,把临江城加五千两黄金给他们。
洛赤的信传递给葛尔图穷的信息就是:之前损失虽然惨重,现在可以用极小的代价赢得让他垂涎已久的清扬城,葛尔图穷的回信写得非常简单,大概意思就是洛赤既为军中统帅,大小事尽可由他见机裁决。
这些天僧道一直留在葛丘军营里等信儿,洛赤让人把僧道叫来,和他们说,可以按着清扬城的意思进行决胜负,葛丘军胜了清扬城归葛丘国,清扬城胜了,葛丘国把临江城外加五千两黄金,还有木骏马给清扬城。
僧道到清扬城,让罗浩在城北修建决胜场。
罗浩依照僧道得要求在城北修建了和二百年前金州城外一样的决胜场。
清扬城的百姓可以在城墙上观看自己的英雄和敌人在城外厮杀。
洛赤为了更多的士兵可以为他们的将领助威,在决胜场的北侧修筑起一座可容纳几千人一起观战的看台。
决胜大战在三天后举行,规则和二百年前一样,先胜两场的一方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