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舟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桌上摆着用碗扣好的四个菜,还有一个酒壶,两个小酒盅。他洗了把脸,漱了,把盖菜的碗拿开,一个炖山鸡,一个炒鸡蛋,一个醋溜豆芽,还有一个凉拌白菜心;叶舟拿起筷子先吃了几口白菜心。
一个声音问,好吃吗?
叶舟听出是苏瑶的声音,依稀还记得他刚回来的时候她来过,别的没了印象。叶舟往门口看去,苏瑶穿了一身白色衣裙,站在门口的阳光里,在阳光的照射下她似乎是若隐若现的,叶舟说:这样看你像个仙子。
苏瑶笑出声来,你看我穿白衣服好看吗?说着还原地转了一圈,裙子的下摆旋了起来。
叶舟认真的上下打量着她,不像是看一个姑娘,更像是一个艺术爱好者欣赏一件上乘的艺术品一样。
苏瑶陶醉在叶舟对她的欣赏中,她想他大概是忘记了晚上的事,昨晚的时候她希望他睡醒了就不记得了,可现在她又希望他记得。她说:你别只顾看,倒是说呀,到底好看不好看。
叶舟说:好看,但这像另外一个人,我还是觉的一身黑衣服手持马鞭的你更带劲。
苏瑶似乎不太爱听这话,悻悻地坐下,她对这身衣服也不太习惯,坐下后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动动这儿又抻一下那儿的,她说:昨天你亲我了,还抱了我。
叶舟的脸一下子红了,他心想这不是另外一个女人,竟然这么直白的提醒他这样的事,他说:好妹妹别闹,你知道的,人喝多了酒会忘事,所以才故意哄我的是不是?
苏瑶说:我没哄你,你不光亲了我抱了我,还说了好多肉麻的话,其它的我就不好意思说了,说完给自己斟了一盅酒喝了。
叶舟从苏瑶说话的语气和表情中分不出她到底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凭记忆那就更难了,他只记得她来过,其它的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他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酒喝得太多,当时是看不出有多醉,过后却会丢失记忆,他什么都不想解释,现在说什么话都是多余的,他连着喝了三盅酒,然后干脆对着酒壶喝起来。苏瑶把酒壶夺过去,说道:你干什么,只顾自己喝的痛快,我还要喝呢。你不用太过意不去,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去和你媳妇说。
你说什么?
我就说你就和我好了,不和她好了,这还不简单。
叶舟心想和这个姑娘处事用常规的手段是行不通的,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什么话都说的出来,本想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默认了,没想到她竟得寸进尺,干脆不管是她是胡编乱造,还是自己真做出了出格的事,还是说了不得体的话,就是来个死不认账。他说: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故意逗你的,我回来上床就睡着了,你纵是来过,我也是在睡着的情况下,你对我做了不规矩的事,这和我没有关系。
苏瑶习惯性的往腰里一摸,没摸到马鞭,她板着脸说,你想耍赖。
叶舟说:我堂堂七尺男儿敢作敢当,不做有违人伦之事,从不知道什么叫耍赖。
苏瑶见叶舟真动了气,态度又缓和了,马上换上另外一副模样和叶舟说话,干嘛这么急,我谁都不说不行吗?
是我什么都没做,这一点你不要搞错,是的,我什么都没做,尽管我喝醉了酒会丢失部分记忆,但在醉的时候也不会丧失理智,我本以为你是一个性格豪爽,只是有点刁蛮的姑娘,有心和你做朋友,没想到你却是一个为达到自己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的女人,一个可怕的女人。
苏瑶的心像从冰窖里拿出来一样冰冷,她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却在叶舟那里起了这么大的波澜,本想吓一吓他,看看他的反应,天呐,她被自己的小聪明弄巧成拙了,她一定要对自己给叶舟的印象进行补救,可不能让他以为她是一个可怕的女人,豪爽、刁蛮是不会引起别人的烦感的,可怕,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就不同了。
苏瑶几乎带着哭腔央求道:哥哥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和你开玩笑,我不是一个可怕的女人,别不和我做朋友好吗?我不要求别的,仅做朋友就可以,可以吗?
叶舟看到这个习惯手持马鞭,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竟双眼含泪的央求自己,他心软了,他见不得女孩子这个样子,他说:做朋友可以,不,他又多长了个心眼,咱们做兄妹吧,今天咱们结拜为兄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岂不是更好。
此时的苏瑶已顾不了那么多,管它是朋友还是兄妹,只要他不翻脸就行,她连声答应:好啊,好啊。
叶舟和苏瑶磕了头,蒙了誓,结拜为异姓兄妹。
苏瑶心里好高兴,跪下磕头的时候她闭着眼睛,想象出两个人穿着红衣服她盖着红盖头拜天地的情景。
结拜完后两个又回到桌旁坐下,苏瑶说:往后咱们就是兄妹了,也就没啥忌讳了,今天高兴,哥哥你陪我多喝几杯。
二人一直喝到晚上,苏瑶喝醉了,躺倒在叶舟的床上不肯走,还说呢,既然是兄妹有什么好忌讳的呢?
叶舟心中感叹“恐怕不省心的事还在后头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明日愁来明日愁”吧。便在苏瑶旁边倒头就睡。
苏瑶是真的喝多了,头一靠在枕头上鼻孔里就冒出轻微的呼噜声。
第二天苏瑶先醒了,她先是闭着眼伸了个懒腰,叶舟半睡半醒的说:你醒了。
吓的苏瑶叫了一声,一看叶舟怎么躺在自己身旁,她一推叶舟,问怎么回事,你怎么睡在我的床上了。
叶舟闭着眼睛说:大小姐是你睡在了我的床上,把事情弄清楚后再大动肝火。
苏瑶看看两个人都穿着衣服,再看看确实不是自己的房间,依稀想起昨晚的一些事,她和叶舟磕了头拜了干兄妹,然后喝了好多酒,至于怎么到了他的床上就想不起来了;脑袋里乱哄哄的,心想得赶紧离开,孤男寡女的睡在一张床上算什么事儿啊,和别人说我们只是并排着睡了一个晚上谁会信呢?
一回到自己床上心算是踏实了,一点都没有睡意,可还是躺下盖上被子,好像是为了证明给别人看她是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夜;一躺下盖上被子觉得安全了,脑子也清醒了,恨自己做了一件不符合自己性格的事,既然和他睡在一张床上,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呢?纵使什么都不做,贴着他的身体也是好的;为什么一醒了就像做贼一样,匆匆地跑回来了,怕什么,让别人看见又能怎样?自己的泼辣都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再回去重新躺在叶舟身边?她和自己说,那又和刚才躺着不动不同了,刚才她完全可以装作没醒酒翻身去搂着他,把腿搭在他的身上;苏瑶越想越懊悔,刚才这是做的什么事儿啊,急匆匆的逃离开自己梦寐以求的场景,下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
欧阳晓风和罗云没有和叶舟一起回金州城外的军营,让叶舟到决战前几天,派人来给他们送个信儿,他们会及时赶到,他们担心两个人离开后邵继志会再派兵过江而来。
叶舟告诉他两个他有一只小白鸟,决战前会让她把信送来。
晓风、罗云、苏瑶、都觉得新鲜,苏瑶问:什么小白鸟,是你自己驯出来的吗?特别听话吗?
晓风说:她认识这里吗?
叶舟说:这你放心好了,早晨当你听到三声敲窗户的声音,你看一下窗台上准有一张纸条。
三个人都觉叶舟说的是像是在开玩笑,但又觉得一个如此显赫的人物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
苏瑶说:我两个哥哥到决战的时候去,我现在就跟你一起去熟悉熟悉吧。
晓风和罗云都说让瑶儿先去打个前站,就像他们事先商量好了一样。
叶舟明明知道她去了是给他惹祸的精,又找不到不让她一起去的借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那太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早熟悉熟悉再好不过了。
叶舟本不想带着那两袋金子,可晓风和罗云非要让他带,并说,如果他不把金子带回去,他两个就不按时去参加金州城外的决战。叶舟只好把两袋金子捎回去。
回去见了兰成、兰心、黄当、吕了啸、齐天志,叶舟先是给他们和苏瑶相互介绍了。
兰成问那两个寨主什么意思,怎么让你在那待了这么多天。
叶舟把事情的原委一一和大家说了,又把两袋金子指给他们看,他说:看了没把你送的金子又让我捎回来了,还多给了一袋。
兰成笑笑说:什么意思,这不符合山大王的本质呀。
叶舟说:当初留下你给他们的金子,也不过是开个玩笑,我当然说不要,他们不同意,都是视金钱如粪土的好兄弟。
晚上大家都大喝了一顿,不必细说。
自从叶舟回来后,兰心最关心的并不是清风寨的两位寨主帮忙的事已经办妥,而是叶舟一起回来的这个叫苏瑶的女人,她为什么要来军营?是不是叶舟像她许诺了什么,所以她的两个哥哥才答应帮忙的,为什么她的二哥去了两趟都没进得了山寨的门,而叶舟去了人家不仅招待的特别好,还把寨主的妹子给带回来了。这个想法在她脑子里一出现,她就觉得她想的肯定对。叶舟在清风寨的几天,她是不是一直和他黏在一起,叶舟虽不是处处留情的人,可是长了让一个有着正确的审美观的女人难以把持的相貌。
不管兰心的心里怎么想,可表面上谁都看不出她心里的纠结。她甚至都没有问过叶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和苏瑶也是非常亲密,只要遇见都是有说有笑,并且看不出有任何虚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