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异岸本不属于一个国,甚至都不属于一座城,那里的人说自己的地方是一个城邦,其实是一个大型的山寨,他们自己说是为调解西域各国各邦各城之间的矛盾而存在,说白了就是雇佣兵。
甲国和乙国发生了某种争执,甲国就可以出钱雇他们向乙国发难。他们严格遵从自己的职业操守,先收了甲国的钱就会去为甲国办事儿,不会因为到了乙国的某城下乙国又出了比甲国多的钱而掉过头再去打甲国。所以特异岸人打到哪里,对手只能硬着头皮和他们打,要不就是低头接受他们提出的任何条件,没有谈判的可能。因为他们要价都特别高,西域各国之间除非是遇到无法调和的矛盾,很少会去请他们,所以通过被雇佣去打仗挣钱的买卖并不是很多;没钱花了,没了粮食,缺了女人,他们就会到各国征要,当然也不会过分,也不会只管一个国家要,而是各国都要为他们的美好生活做出牺牲。他们觉得自己做的事非常公平,甚至说自己简直就是公平的化身。
西域各国苦特异岸人久矣,也曾想联合起来将其铲除,无奈各国间不够团结,特异岸人又能征善战,所在的地方又易守难攻,吃过几次亏后各国就都甘愿花钱买太平了。
特异岸的首领叫天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名叫罗恭,这个位置绝对是凭本事坐上去的,而不是因为他的父亲是老天王他就可以做新天王。坐到天王这个位置后,就有了无上的权利和带领特异岸的兄弟变得更强大的责任。
孙龟民和胖子二人到了特异岸山的门外,守山门的小喽啰一看有人来,知道这是有求于他们来的,对于他们来说,这是顾客,所以很热情的接待。有替他们赶车的,有专门抬着进山的。把这主仆二人弄得都有点不好意思,非要下来走,喽啰们不肯,一个说二位老爷您坐稳当住了就是,千万别跟我们客气,您既然来了就是我们的财神爷。
孙龟民和胖子被抬着钻了无数个地道,拐了不知多少弯,来到了一个特别平整的盆地,然后喽啰们把他俩往一个封闭的木箱里领,他俩不敢进。
喽啰说:两位财神爷千万不要担心,这是往我们山顶去的一个吊箱,去了山顶才可以见到我们的天王,见到我们天王你们才可以和他谈此次来的目的,他俩这才进了木箱子。然后两个喽啰把他们带来的那个大箱子也抬进来,一边往里抬一边说,这也得运上去,让天王看看二位的诚意,咣当一声放下了,哎呀!好家伙,二位看来是要办大事情,然后就出去了。
出去的那二位说:把门关好,拉铃了。
里面的一个喽啰把木箱子的门关好,跟孙龟民和胖子说,二位站稳,过了一会儿感觉木箱子缓缓地往上升,又过了一会儿可以听到外面嘎吱嘎吱的声音,大概有一炷香的工夫木箱子停了下来,喽啰从另一端把箱子门打开,外面有喽啰接着,说:来客人了。
里面的喽啰说:是贵客,快接着,把东西抬下去,孙龟民和胖子走出那个木箱子,他们已被刚才坐过的“木箱子”送到了山顶。
山顶上特别平坦,出了那木箱子,他们进了一个特别宏伟的建筑,由于知道这里的人是干什么的,所以总感觉这大房子里到外都放射出一种阴冷可怖的东西。
天王罗恭坐在高高在上的椅子上,面皮黝黑,满脸胡子他的胡子虽然特别多,但长得很有章法一点都不乱,整个人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下面坐着十几个一看便知是亡命之徒的人,孙龟民和胖子就坐在他们中间。
罗恭声音洪亮的说你带来的东西我看了,很好,非常有诚意,我们特异岸的人都喜欢和有诚意的人做朋友,说说看,有什么事让小弟为阁下效劳。
孙龟民把鼻子里的怪响憋住,卑微的说:大王不敢当。
罗恭说:我在这山上是一山之主,你在家里是一家之主,我替天行道匡扶正义,你养家糊口日夜操劳,咱们只是所干的营生不一样,但官职一样。
孙龟民说:我是酿酒的,从月亮城来,叫孙龟民。
罗恭从高高在上的椅子上走下来,他一双眼睛像铜铃一样炯炯有神,高高的鼻梁、洁白的牙齿,此人若将胡须剃去一定是标准的美男子,大概是因为那样会减少了威严,所以才留着胡子。罗恭从一个亡命之徒面前的盘子里捏了一粒果仁放进嘴里。他一边咀嚼着果仁一边说,二位来到这里,千万不要有任何拘束,更不要把我们当成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其实我们是做事特别讲究的生意人,真的,我们甚至比你们那些大地方的做你们所熟悉的生意的人都讲究,说着他把两只胳膊伸开抖了两下,真的我们真的非常讲究。为了让孙龟民相信他的话是真的,他又重复了一遍。
比如说我们是非常讲诚信的,和你们那里的生意人一样,我们做事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钱,别的什么都不管。不管我们的本事卖给谁,也不管人家买去干什么;就像卖耗子药的,他从来不问买耗子药的是买回去毒老鼠,还是毒自己的仇人,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先生,你说明你的来意吧。
孙龟民听了罗恭的话放下心来,他们是只要给钱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可以做,当然伤天害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生意。孙龟民把这几年和叶舟之间发生的瓜葛去叶舟之仁,增自己之义说了一遍。
罗恭的左手小指用力地在左耳朵眼儿上蹭,好像是那里奇痒无比,最后又抻了两下耳垂,脸上露出特别舒服的神情。他说:我全听明白了,他又问离他最近的一个黑大个儿,老黑,你听明白了吗?
老黑说:听明白了,这位孙大官人受了一个外来户的欺负,想让咱们替他出来这口气。
罗恭说:搁在以前这样的买卖,我们是不会接的,挣多挣少不说,我们更擅长处理国与国之间,城与城之间的不和谐,两家作坊之间发生的不愉快我们也参与,实在是……
孙龟民想说酬劳可以商量,被罗恭制止了,罗恭说:现在生意很不好做,由于我们的存在国与国之间貌似都非常和谐了,所以你这个活儿我们接了,事成之后……
孙龟民说:事成之后姓萧的所有的财富都给您。
罗恭沉下脸来说:那是自然,我是问我们的报酬,把萧遥的财富都弄到我们这里是给你出气,那不能算是报酬;就像你从卖耗子药的那里买来耗子药,把耗子药死了,你不能把死耗子给卖耗子药的拿去顶账,一码是一码,药钱需要另付的。
孙龟民想一不做二不休,不管多大代价,我也得把姓萧的搞败,他说:大王您开个价。
罗恭看看喽啰们抬来的那一箱金子说:我要这么五箱金子。他说完沉下脸来等着孙龟民表态。
一向花钱如割肉的孙龟民心一横,说道:没问题。
罗恭拍着手说:孙大官人真是爽快人,看来你对那位萧遥可真是恨之入骨,这回兄弟准给你出这口气,金子十日内若能送到我们就立即出兵,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像那些当官儿的一样,收了钱不办事。钱到出兵,这是我们的基本原则。
在回去的路上胖子问他的主人,收了咱们的金子,他肯定会去抄姓萧的的家吗?
孙龟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从鼻子里弄出那声驴喷鼻子一样的怪响了,然后说:干他们这一行最重要的就是一个“义”字,总是收了钱不办事,那谁还会来找他呢。
胖子说:那个母婆和她耍猴的男人不在,潘少龙训练的那伙儿人肯定不是特异岸山那伙人的对手。
让胖子这一说孙龟民突然担心起来,他们会不会殃及到城中百姓,会不会要来做城主,那他不就成了月亮城的千古罪人?哎!管那么多呢?只要把姓萧的收拾了就行,殃及百姓又怎样,这几年城里的百姓可没少看我的笑话。反正我只花了收拾姓萧的钱,如果特异岸山的人愿意给全城的人一点颜色看,我是不会额外给钱的。
孙龟民把五箱金子送去后,罗恭看着那黄灿灿的金子说:好啊,给我未来的岳父先送一箱去,让他也高兴高兴。
他兄弟罗非说:怎么又出来新章程了,不管哪个国的国王嫁女儿给咱不都是把嫁妆和女儿一起送来吗?
罗恭说:老二你不懂了,这雪驼国的海伦公主美如天仙,这次我不能再做出抢的架势,我要像一个王子一样迎娶她,办完月亮城这一单买卖,我就去雪驼国迎娶她,让她过皇妃一样的日子,而不是做一个压寨夫人。老二我还有一个想法。
什么想法。
你说咱们借着收拾月亮城一个酒坊老板的名义,捎带脚把月亮城给顺过来怎么样。
大哥这可有悖于咱们特异岸山的宗旨。
宗旨不也是人定的吗?你看咱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听说月亮城富足非常,地理位置又好,我觉得做个城主比做这个天王要好。
我看你是想让你的海伦公主做城主夫人吧。
是啊,那么好的女人整天生活在这山里不是个事。
你说了算,这几年买卖确实不好干,真能把那月亮城顺过来也可以。
一个几万人的城能有什么战斗力,咱想要必就是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