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再来一个!”
“再来一个!”
场下的人们各个嘻嘻哈哈,热闹非凡,纷纷要求刘病已再来几首定场诗。
“不来了!不来了!”刘病已及时止住现场气氛,“定场诗要一一念出来,得说到什么时候啊,大伙儿是来听我刘病已讲评书的,说到‘评书’二字,肯定有人要问了,到底何为‘评书’,评书即为评议事理,我给大伙儿讲一个故事,是非曲直,正义公道自在其中。”
“我讲这个呢,不图别的,只求劝人向善,崇德明礼。”
“今天呢,咱们就来一个故事,名字就叫《波斯寻宝》,故事发生在我大汉建元元年,东海边界杭州县有一公子,名叫……”
这个故事讲述的是落魄公子遭受了无数的倒霉事,最终因为机缘而终于咸鱼翻身,成就了一方富户。
刘病已之所以择这个故事来讲,只是因为故事主人公很符合当下流民的境遇。
给流民以鼓舞,给流民以希望,这是刘病已在思考如何安抚流民心境时最先想到的。
刘病已借着自己的理解,又将其他故事里的悲惨经历添加了进去,使故事主人公境遇坎坷无比,多灾多难。
这些灾难又是非常契合流民的遭遇,很容易让流民们产生共鸣。
说来,除了刘病已一人的声音,数万人聚集的广场上竟然鸦雀无声,都被故事中主人公的凄惨遭遇感染,身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说到动情处,刘病已的声音颤抖起来,广场的人竟然有不少人抹起了眼泪。
一上午的时间过得飞快,故事也正巧只讲了一半。
眼看到晌午头了,刘病已卡到故事情节最为惊心动魄的当儿,将穷摔醒木捡起来,“啪”地一下砸在石板上,朗声说到:“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啪!”
果断挖坑,吊起众人的胃口,等待明日再开第二局。
穷摔摔完,刘病已端起碗就喝了最后一口水,之后将碗放在桌子上,准备起身。
“嘡啷啷……”
几枚五铢半两大钱陡然被丢入石碗中。
刘病已刚一抬头,就听到有人在下方高声喊喝:“刘公子,刘夫子,把故事讲完再吃饭吧!我主家给你的赏钱!”
那人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也纷纷往自个儿的袖子里掏东西。
“我们也给,快快讲来!”
不一会儿,铜钱犹如秋风中的树叶一般,“叮铃嘡啷”地被抛到刘病已端坐的桌面上。
有的距离远的,也大都丢到了训诫亭之外。
杜县东南城的村民大多是布衣,生活条件并不是很好。
但架不住人多,你一文我一文,数千人光丢钱的将近七成。
很多不愿意花这钱的人,受了这热烈气氛的鼓舞,也往袖口里揣去,抓出一把铜钱便凑热闹地往刘病已方向丢去。
“继续说啊,把故事说完!”
“太好听了!继续说吧!”
“快点儿说完!有赏钱!”
……
现场的人边喊边丢钱。
训诫亭前顿时下起了铜钱雨。
流民们看到这一幕格外地兴奋。
在评书开场前,刘病已就命狗三儿带着护院队伍在流民四周维持秩序,尤其是重兵把守着训诫亭,防治昔阳家的人偷袭刘病已。
此刻,正好用来维持铜钱雨的现场。
狗三儿一挥手,令护卫们将落铜钱雨的地方圈了起来,以防流民或者其他村民趁机哄抢。
刘病已起身冲着四周丢钱的局面抱拳鞠躬行礼。
村民们丢钱的热情又来一个高潮。
“刘夫子继续说!”
“太好听了!”
……
良久,铜钱雨才停歇。
训诫亭前早已铺满了铜钱。
程谦急忙带领着几名年轻账房抬着几个箩筐去捡拾地上的青铜钱。
趁着这个功夫,刘病已赶忙喝起了热粥。
等刘病已将一碗粥喝完,程谦已经收敛了八大筐满满的铜钱。
十来个人将沉甸甸的铜钱抬了下去,找一个地方统计去了。
刘病已算计着一大筐约承载五百文钱,十八大筐约有九千文,共约九贯钱,也就是九两银子。
按当时的市场行情,购买一石粟米约220钱,一石大米约300钱,九两银子能买40石粟米,或者大米30石。
一石等于后世的二十七斤,九两银子能买一千多斤粟米,或八百多斤大米。
这些大米虽然可观,但对于万名流民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
但好歹是有自己的粮食吃了,不用靠等别人的救济粮了。
不过,好歹有了一个好开端。
刘病已估摸着数,除却购买粮食,还能买些肉蛋菜,改善一下流民们的伙食。
除此之外,还能拿出一部分钱来购买几身行头。
他要乔装打扮一番,去富户区,办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刘病已踱步上了训诫亭,端坐在桌子后面,朝广场上扫射一遍。
广场上的人渐渐安静下来。
刘病已捡起穷摔摔在石板上。
“啪!”
台下的人顿时将目光重新聚集到刘病已这儿来。
“上文书说到……”
刘病已并没有再讲解太多,只是多开了一个故事情节,讲了半个时辰,便摔了穷摔,朗声说到:“预知后事如何,且听明日分解。”
这话一出口,台下的人顿时骚动起来,纷纷不敢了。
“继续讲啊!”
“快点儿说完吧!”
“别吊着俺们的胃口了!”
“这样多难受!”
此时,狗三儿迈步出来,把大嘴一撇,又把胳膊高高举起,冲着众人高声说道:“今日的评书到此结束了!俺师父累了,都散了吧!想继续来听的,明日再来!辰时正式开讲。”
“都散了吧!”
村民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转身准备离去了。
刘病已走出训诫亭,来到临时用木柴围成的小隔断里。那里,程谦正监督着几位账房先生算着账。
几名书生则将一堆又一堆的铜钱数着数,按每一千文为一贯用麻绳串起来。
目前已经串起了八贯,但筐子里还有不少。
刘病已满意地点了点头。
不但刘病已高兴,现场的人都满脸的喜色。
狗三儿望着满地的钱,摩拳擦掌,流起了哈喇子。
程谦更是乐得合不拢嘴,上前说到:“这下总算是解燃眉之急了!粗略算来,今日所得钱款大约二十两。”
“哦?这些铜钱有这么多?”
“不只是这些铜钱,还有不少碎银子呢!”
刘病已这才想起来,住在东南城池里的人未必都是穷人,或许还有一些条件较好的户,会丢一些碎银给自己。
刘病已一直吊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不少。
“狗三,给我拿着一两银子,咱们去买几身衣服去。”
“好来!”狗三儿急忙从账桌上抓了一把碎银子,账房先生反手用毛笔杆儿敲打着狗三儿的手背,冷冷道:“拿多了!”
“嗨!多不了多少的!”狗三儿嘿嘿一笑,便迅疾地揣进口袋里,不管账房先生的白眼。
刘病已对程谦吩咐到:“麻烦程叔列个单子,看看需要买多少大米,多少肉菜,还有其他方面的亟需开支。”
“好!我马上就算一算!”
刘病已瞧了瞧木柴垛围成的隔断,说到:“找工匠们先砌出一个办公的大房屋来,里面隔离开一大一小两个房间,大的用来咱们几人开会商讨事情用,小的便作为账房先生用。”
程谦有些犯难:“恐怕这边的里正不答应吧。建茅厕或许是小问题,但若是建较大的房屋,他们会找上门来的,毕竟是在人家地皮上。”
刘病已摇了摇头,他知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以前难民们要吃的没吃的,要穿的没穿的,东南城的住户和里正躲得他们远远的。但今日里,他们分明已经拿到了钱财,恐怕里正不久就要来踏门,要东西了。
“不管它!”刘病已冷笑一声,“我还怕他不敢上门来呢!”
刘病已觉得还有不少账要跟这位一直未曾露面的里正算一算呢。
“程叔,拿出二两银子来,买点儿酒肉,给几位管事改善改善伙食,再给大伙儿置办得体衣服,天气马上就要转暖了!”
“好!老夫一定办妥!”程谦高兴地答应到。在场的人无不欢喜。
“狗三儿,咱们走,先置办一身行头,再去桥那边的商业街逛一逛。”
“好来!”
现场气氛顿时火热起来。大伙儿都看到了希望,每人心里开始有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