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牛车从后院回到家中,刘病已便取了几截竹子,来到了一个小作坊里。
此时,程谦已经领着罗百义前来。
罗百义还在为昨日的工事图发楞,闹不明白主公到底用这些工事来做什么。
刘病已询问了上午工事的情况,罗百义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儿麻绳编织的密网。刘病已接过去看了看,说到:“缝隙还要再小一些。”
罗百义将竹网接过去,有些犯愁:“这个,用来做什么的?”
刘病已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急忙问到:“这样吧,罗师父去打听一下厨房,问问他们对于招了虫子的面粉如何处理的?有没有一件筛取虫子或者板硬面粉的细萝。”
一听到这话,罗百义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完全可以以面粉细萝的丝网制作啊!我马上去安排。”
罗百义刚拔腿要出去,却被刘病已叫住了。
“你们两位正好在这里,我就把昨晚制作的工事草图,还有为何要腐败的竹子,这些谜团告诉你们,你们只管看着便可。”
罗百义和程谦一听这话,便饶有兴趣地站在一旁瞧着刘病已操作起来。
刘病已用刀子将竹竿里侧的腐烂纤维刮了出来,之后堆成一堆,铺在石板上,用木锤反复敲打,直至捣成稀泥状,随后全部倒入一个灌满水的水缸里,最后盖上了苇杆编织的盖垫。
刘病已拍了拍手,说到:“等下午罗师父将竹帘制作出来,谜底就揭晓了。”
程谦和罗百义仍旧一脸的雾水。
飘满了春色花香的气息渐渐地暖热起来,人一到正午便犯困起来。
刘病已看了会儿书,便去午睡了。
这是他前生一直保持着的好习惯,想不到到了这一世仍旧无法改变。
午睡时间不能太久,睡得太多了,既影响夜晚的睡眠质量,又让人精神萎靡,整个下午提不起精神来。
适可而止,还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刘病已便醒了。
虽然没有闹钟提醒,但根植在骨子里的生物钟却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起床洗漱,又喝了开水,这才来到那个盛满了竹末丝絮的水缸前,揭开了竹盖垫。
拿起一根竹竿伸到水里一搅动,当看到那些浮浮沉沉,打着旋儿漂浮起来的碎屑末时,刘病已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这举止,还有那笑,恰好被站在门口打哈欠的一对村庄老夫妇看到了。他们刚送来四筐萝卜,正仔仔细细数着几十文铜钱。
老婆子惊讶地低声叫到:“完了!老伴儿!刘东主真是个傻子吧!哎!可惜了!白瞎了这么一个老好人了!”
老头子不耐烦地回一句:“胡说!刘东主可是精明地很,要不然能赚那么多钱?买了这座房子和这么多田地?”
老婆子一努嘴,仍旧坚持自己的眼光,“你看看,他怎么对着一缸烂东西傻笑呢?”之后,她凑近老头子,低声说到:“刚刚进门的时候,那缸东西我偷着看了,都是些烂末末,臭烘烘的。结果这个小子竟然对着那些臭水发笑,当成个宝贝似的,还不是傻子才干的事儿!”
听老婆子这么一说,老头子看得越发仔细起来,果然看到刘病已瞧着满缸黄不拉几的东西傻笑呢。
其实,他们不知道,此刻的刘病已正在心里乐呵呵道:“等我做出来,钱财就滚滚奔入家园里来吧。”
想着成品出来,轰动整个大汉王朝,刘病已不禁暗爽不已。但他对此很有信心。
那些倒是其次,最关键的是这个成品一旦摆在世人面前,影响的将是整个朝政,还会成为刘彻攻破世家子弟对学问的垄断。
不过,这个东西也不能一下子大面积涌向市场。需要给世人一个接受的过程。如温水煮青蛙一般,让人慢慢接受。倘若滚烫的热水煮青蛙,一定会吓到一些人。
这些人便是控制天下读书士子的几大世家了。
惹怒了他们,自己不会有好果子吃。
“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会荡起层层涟漪。何况是这个改变世界的东西呢。”
“一时长安纸贵,老哥我便正好给他们来个饥饿营销!”
对!
刘病已忙活大半天,弄的就是造纸。
这两天摸透了当时的境遇,读书贵,承载知识的竹简更贵。
一套诗经要书写完毕需要一大马车的竹简,价格堪比一套杜县城中心的四合院。
这就很好地解释了,为何在古代,知识普及率特别低的主要原因。
有人说,造纸术成型于东汉蔡伦。他利用破渔网、旧布、麻头和树皮制成了书写用纸。而用竹子造纸却是从晋代开始。
这是有关造纸术的可查资料。
刘病已却相信,凭借中华民族人民的聪慧,造纸术的雏形出现的时间应该更早。
比如纺织技术出现的时候,一定有能人偶然发现了这种腐烂纤维聚集起来,又经晒干后的效果,便将腐烂纤维铺陈在丝织物上,做成了丝纸,只是凝合力不好,容易碎散而没有普及开来。
如果没有这种或者那种的偶然或者尝试,相信不管是到东汉还是晋代,造纸术还是未被人发明出来。
不过,刘病已将这醇厚的造纸技术出现的时间提前了,也无形中影响了知识的普及率。
刘病已正想找人把程谦和罗百义叫来。他一抬头,却看到两人正乐呵呵地一起跨进了圆形门。
“主公,您看是不是这个样子的?”罗百义双手抱着两个长方形的密缝竹帘,一脸高兴地走到跟前来。
刘病已接过这两件东西,仔细端详一番,点了点头。“做得确实不错。”
罗百义大喜,高兴地扭头去跟程谦交换了一下颜色。
“您们来的正好,走,咱们去试一试!”
马上要揭晓谜底了,一直在为此事而郁闷的程谦和罗百义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刘病已令程谦关好了月牙门,又将提前准备好的案板放在水缸旁侧,又将一个推杆架立在水缸上方,这才拾起两张用极细的竹丝编成的帘子,放在浆缸中轻轻一荡,然后有节奏地左右轻摇,让水从框子上沥出,随后滤掉水,帘子上染上了一层金黄色。
拉过一旁的推杆,把框子放在推杆架子上,两手一上一下取出帘子,将其倒扣在旁边的案板上,再小心翼翼地揭开帘子,一张湿润的纸浆膜便留在了案板上。
望着案板上黄橙橙的东西,程谦和罗百义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这……这是何物?腐败的竹丝竟然能变成这等神奇之物!”罗百义瞪大了眼睛,伸出手去想去摸一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