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给你们泡茶，喝口茶再去看千羽。”陆夫人说完就转身。
赵岚菲立即起身跟了过来，将她拦下。
“陆夫人，您等等！”
刚才，她明显感觉陆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好像有话要说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难道是陆千羽抗拒治疗？
面对赵岚菲锐利的眸光，陆夫人眸光闪烁了一下，下意识的微微侧身，避开她的视线。
“可是陆姐姐不愿意治了？”
按理来说有点不太可能，谁不喜欢漂漂亮亮。
见陆夫人的不忍又纠结的模样，赵岚菲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陆千羽出了状况。
只是昨天离开前还好好的，怎么过来一个晚上人就改变主意。
这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终，陆夫人还是难掩心中伤痛，眼泪‘唰’一下掉了下来，悲痛的望着赵岚菲，“赵姑娘，我求求你，去劝劝千羽吧，你告诉她，她的脸还有希望。”
赵岚菲拧了拧眉，心中划过一抹不忍。
“陆夫人，您跟我好好说说，昨天我走了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岚菲扶着陆夫人坐下。
赵梦玥贴心的给她送上一杯茶，乖巧的跟在赵岚菲身边。
陆夫人含着泪将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原来，得知自己的脸能治好，陆千羽心里很是高兴，又恰巧碰上镇上的花灯节，于是和陆夫人去街上走走。
却不曾想不小心撞到一位富家小姐。
富家小姐因此而不依不饶，甚至扯掉陆千羽脸上的面纱。
街上人来人往，不少人看热闹，看见陆千羽恐怖的脸，纷纷吓了一大跳，富家小姐更是嘲讽她是丑八怪。
陆千羽情绪崩溃，无论陆夫人如何安抚都无济于事。
今日更是连赵岚菲开的药都没有喝。
“都怪我，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答应她逛花灯。”陆夫人心中自责不已，抬手就要打自己，却被赵岚菲拦了下来。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
赵岚菲抿着唇，喟叹一声，安抚她。
“这事不是你的错，也不是陆姐姐的错，要怪就怪那个富家小姐。”
每一个病患的心态才是最重要的，没有良好的心态，即便只是一个小小的风寒，也能要人性命。
那富家小姐从根本上摧毁了陆千羽的自信，也难怪她想不开。
“我还是跟您去看看陆姐姐，对了，陆姐姐早上喝药了吗？”
陆夫人抹了抹泪，摇头，“无论我怎么劝都不肯喝。”
“那就麻烦您重热一下，我有办法让她喝下去。”
虽然疗效没有早上好，但聊胜于无。
陆夫人赵岚菲姐妹去了陆千羽的院子，正打算出声却被她拦了下来。
“陆姐姐不想见人，您这样会让她抗拒，您去忙，这里交给我。”
“好，那我去把药热了端过来。”陆夫人现在是完全信任赵岚菲，对她的话自然是言听计从。
等着陆夫人走了以后，赵岚菲才带着赵梦玥来到门外。
她敲了敲门，见里面没有声音便喊道：“陆姐姐，是我，方便进去吗？”
姐妹俩等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声音，赵梦玥便有些担心，望着赵岚菲问道：“三姐，陆小姐不会有事吧？”
赵岚菲嘴角掀起一抹甜美的笑容，“不会的！陆姐姐舍不得让父母难过，咱们给她一点时间。”
“好！”赵梦玥单纯的点了点头，“待会儿可以介绍我和陆姐姐认识吗，她肯定跟三姐你一样厉害。”
“当然可以！”
姐妹俩就站在回廊下闲聊，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吱呀”一声！
陆千羽打开门，头上却戴着一顶黑色的帷帽。
“赵姑娘！”
姐妹俩相视一笑，赵岚菲走进，望着眼前黑不溜秋的帷帽，抿了抿唇。
她怕是还是不敢见人！
那富家小姐到底说了多恶毒的话，才能让原本已经充满信心的她，一夜之间心中充满巨大的恐惧。
“陆姐姐，我来看你了，我给你带了一点好东西过来。这是朝颜霜，我连夜熬出来的，抹了这个以后……”
陆千羽转身回到房间，对赵岚菲拿出来的朝颜霜一点都不感兴趣，纤瘦的背影给人一股难以言喻的落寞。
赵岚菲边说边抬头，却发现陆千羽已经撩起帘子进了里间瞬间哑然。
陆千羽坐在梳妆台前，听见屋子里没了声音，唇边溢出一抹苦涩的浅笑。
“让赵姑娘操心，不过或许辜负你的一番心意了。”
她拂过自己凹凸不平的脸，眼底氤氲出一层雾气，声音兀自哽咽起来。
“我的脸……或许好不了了！”
“不会的！”
不等赵岚菲开口，赵梦玥小小的身影就已经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径直走到陆千羽面前。
“陆姐姐，人活着就有希望，你要相信我三姐，她真的很厉害。”
隔着黑色的帷帽，赵梦玥看不清陆千羽的脸。
可她真挚的目光却打动了陆千羽。
赵岚菲跟着走进来，如水般温柔的眸光落在陆千羽身上。
“连玥姐儿都知道只要人活着，就会有希望，你何必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让那些在意你的人伤心难过？”
“陆夫人今日眼睛都哭红了，她为了你日夜守护，你爹为了你连大好仕途都可以放弃。如今好不容易有希望，你却要让他们重新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作为他们的掌上明珠，你心中可觉得对不起他们？”
陆千羽咬着唇：“我……”
“或许你已经彻底对自己的脸没有信心，可你何不反过来想想。反正已经这样，何不再试一次？”
赵岚菲走到陆千羽面前，双手刚碰到她的帷帽，却被一双白皙的手抓住。
“别……”
陆千羽缓缓抬头，望着赵岚菲，眼神中闪烁着恳求。
不要掀开帷帽，这是她仅剩的尊严。
赵岚菲迟疑了片刻，最终松手，目光灼灼的盯着黑色的帷帽，锐利的眸光仿佛穿透黑色的薄纱。
“好，我不掀，我给你一盏茶的时间考虑，治不治，决定权在你。”
只有自己愿意敞开心扉，才能打开心结。
若自己不愿意，旁人做再多也是徒劳无功。
话音一落，赵岚菲便带着赵梦玥离开卧房，坐在外面开间的八仙桌旁。
桌上还摆放着一罐她昨晚进空间用灵泉水熬制的朝霞霜。
这么好的东西……
梳妆台前，陆千羽双手颤抖的捏着帷帽前的薄纱，身体难以抑制的颤颤发抖。
她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