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岚菲在旁边看着冯氏一哭二闹三打滚,一旁的赵志诚却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心里不禁冷哼一声。
“爹,咱们今天下午请人在门口搭个戏台子吧!”
“啊?”
赵三郎望着神色漠然的赵岚菲,娇俏的脸上透着慵懒靠在椅子上,眼里满是疑惑。
“搭戏台子作甚?”
赵岚菲朝着冯氏和赵志坚抬了抬首,冷声道:“请他们上台唱戏啊,这么会唱戏就多唱两场,也好给村里的乡亲们解解闷。”
冯氏哭得正带劲,听见赵岚菲的话,脸色都变了,哭声戛然而止,一双哭得通红的双眸含着怒意瞪着她。
小贱人竟然将他们当做戏子,简直欺人太甚。
冯氏恨得牙痒痒,想要发难却清楚自己根本说不过她。
赵三郎和孟氏闻言,脸上也是一阵尴尬。
在他们看来,戏子就像青楼女子一样,始终是上不得台面。
见家里终于安静了,赵岚菲才撑着椅子缓缓起身,面色冷清的看着冯氏和赵志诚,“若不是为了节省时间和不必要的开销,你们家的田我是一点也不想要,五两银子一亩,卖还是不卖随你们的便。”
“不……”
“卖!”
冯氏自然是不满意五两银子一亩地,正要拒绝,却被一旁的赵志诚给甩了一巴掌,赵志诚生怕赵岚菲后悔后,连忙上前,眉眼间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
“五两就五两,咱们村的上等田都是这个价。”
“那就请村长和里正来做个见证。”
赵岚菲瞥了眼赵志诚,微微抿唇。
这个糟老头子倒是识相,懂进退,比冯氏这个死老太婆强不知多少。
当天下午村长就和里正来了赵家,双方当着两人的面货银两讫,翌日天气好转,赵岚菲就吩咐杜衡带人将买下来的那几亩地翻土,整田,挖引水渠……
下午,大家伙便开始收集农家肥和草木灰。
赵岚菲带着青鸢刚打算去风口渡看看造纸作坊,就被孟氏喊住了脚步。
“岚姐儿,你过来,娘找你有事。”
“马上来!”
赵岚菲将手中的包袱交给青鸢,吩咐道:“你去跟杜远说一下,让他在门口等等,我去看看什么事。”
“知道了!”
青鸢接过包袱便出门去。
赵岚菲转身回到院子,孟氏静静的站在庭院中,一袭桃红色锦缎襦裙,如墨般的长发挽着一个朝云飞天髻,一根银簪插入发间,简单大方且妩媚动人。
“娘,您找我有什么事?”
“咱们进去说。”孟氏拉着赵岚菲的手,清丽的面庞漾起层层涟漪,径直朝自己院子走去。
赵岚菲一脸纳闷,什么事情这么神秘,非要回房间说不可。
“娘,有什么事不能就在外面说吗?我还得去一趟风口渡,也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赶回来。”
“娘知道你忙,就三两句话的事,不耽误你时间。”孟氏一脸温和,柔声说道。
三两句话那就回来再说啊!
赵岚菲一脸心塞,可看孟氏一脸兴奋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母女俩进了屋,孟氏才从内室梳妆台上面拿了一个盒子走出来,放在赵岚菲面前,“这是你福婶让我转交给你的,你打开看看。”
“福婶送东西给我?”
为啥?
赵岚菲越发疑惑了,敢情她娘这么神秘兮兮就是为了送她一个盒子。
虽然不解,但赵岚菲还是乖巧的打开盒子,看见里头躺着一个玉手镯瞬间僵住了。
这是几个意思?
孟氏见赵岚菲一脸呆愣,便笑眯眯的解释起来,“这是你福婶婆婆传给她的传家宝,你看看可还喜欢……”
“等等!”
赵岚菲急忙打断孟氏的话,连忙将手里的盒子塞进孟氏的怀里。
传家宝?
还是婆婆传给媳妇儿的,那这东西她是连碰都不敢碰了。
“娘,这东西不能乱收。”
福婶的意思她算是明白了,难怪昨天晚上去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的拉着叶冲往自己面前凑,敢情是想让她做他家的媳妇儿。
“娘,您还是赶紧把东西还回去吧,免得造成误会那就尴尬了。”
“岚姐儿,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娘也就明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如果能将亲事定下来,我这个做娘的也会放心。福婶一家人很好,叶冲又是个老实本分的,你若是……”
“娘!”
见孟氏越说越来劲,赵岚菲急忙出声打断她。
“叶二哥人是不错,可是我不想嫁给一个我自己不喜欢的人,我的亲事您就别操心了,赶紧将手镯还给福婶吧!”
孟氏没想到赵岚菲会如此抗拒,见她脸色不虞,便将盒子收了起来。
“既然你不愿,那这事我去回了福婶。”
“嗯!”赵岚菲沉闷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房间。
风口渡的造纸作坊已经开始运作,刘氏及其丈夫柯正良按照赵岚菲教授的办法带着工人们造纸,但是到底不懂行,屡屡失败却又屡屡尝试。
赵岚菲来时,墙壁上已经贴满了一张张泛黄的纸张,看着这些发黄的纸,她却皱起了眉头。
市面上都是这种粗糙又发黄的纸,如果他们产出的纸也是这样,恐怕很难站住脚跟。
人工造纸到底是比不上机器。
“小姐,咱们用的纸就是这样来的吗?”
青鸢知道纸贵,却从不知纸张是如何造成。
看着满墙糊着泛黄的纸,感到十分新奇。
“嗯!”赵岚菲点头,抬头就看见角落里一对皱皱巴巴的纸张,看着小山一样的堆在那里,显然数量庞大。
柯正良和几个工人正聚在一起,讨论纸张为何揭不下来的原因,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一回头就看见赵岚菲带着青鸢款步走来。
几人急忙迎上去,纷纷点头打招呼。
“赵姑娘。”
柯正良是这里的管事,自然站在最前面,见赵岚菲皱着眉看着墙上的纸,顿时露出一副尴尬的样子。
“赵姑娘,我也不知道那个环节出了问题,这糊上墙的纸,一撕下来就会有不同程度的破损。”
“没关系,大家都是新手,会出问题很正常。”赵岚菲并没有责怪他们,而是径直朝着那堆得跟小山一样的皱皱巴巴纸张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