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齐王走近嘉妃,因着宫外都是自己人,他也没有什么遮掩,沉声说道:“儿子收到消息,十四手里掌握了不少对瑞王不利的东西,听说已经借裴远之和定国公之手转交给了父皇。”
无论是裴远之还是定国公,那可都是慕容君谦的人。
父皇若是追查瑞王的事,只怕朝中必然会掀起一番动荡。
瑞王自小养在皇后身边,这个时候跟皇后走近,一旦东窗事发,他们多少也会受到牵连。
慕容君谦若是顺藤摸瓜查到自己头上,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毁于一旦?
无论母妃心里有多少怨气,想要挑拨皇后和明妃他都不允许她这么做。
嘉妃也算是明白儿子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
“你的意思我明白,即日起我会吩咐下去任何人不得出入关雎宫,你有雄心壮志,做母妃的自然不能拖你后腿。”
齐王闻声心里松了口气,随后说起了正事。
“多谢母妃体恤。对了,母妃,儿子听闻那赵青曼才是赵相的亲生女儿,不知从前那个相府千金去了何处?”
“听说送回了乡下,好端端的问这个做什么?”嘉妃拧眉瞥了眼齐王。
他该不是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吧?
那个冒牌货,可做不得齐王妃。
“别说母妃没有提醒你,那种身份不祥的乡下泥腿子可招惹不得。”
“您想到哪里去了?”齐王哑然失笑,“今日早朝,十四呈给父皇的奏折上说边城一战全靠一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出谋划策,您想想老十四那个冰块合适跟京城的姑娘走近了?”
“不是,本宫没太明白。”
那个小贱种和赵相的养女又什么关系。
齐王闭了闭眼,为自己这个蠢笨的母妃感到无语。
“您忘了十四这两年一直都在青山镇休养身体,你说跟在他身边的姑娘,会不会那么凑巧就是赵相的养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即便是那个小贱种将那泥腿子收了,也跟咱们没关系。”
嘉妃翻了个白眼,打心底看不上慕容君谦。
“区区一个弱女子,仅凭一个计策就让北疆十万大军溃败而退,若成了慕容君谦的人,儿子将来那条路如何能走的安稳?”齐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还要他说得那么明白。
他看上的可不是那个人,而是她的脑子和聪明。
“你的意思是……”嘉妃后知后觉,半晌后才喃喃道:“收了她?”
齐王没有反对,而是沉声道:“此事还望母妃想办法从中周旋一二。”
“这……”嘉妃迟疑了,但想了想还是咬牙点头。
“二月初二皇后千秋,到时候朝中官员女眷必然入宫请安恭贺,母妃替你探探邵氏的口风。”
话音一落,嘉妃又觉得不妥,眉头紧锁望着齐王。
“嘉禾长公主有意拉拢你和赵家大小姐,那赵家养女虽然不是赵相亲生,但也是名义上的女儿,你总不能将她们姐妹都收入后院,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齐王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
嘉禾长公主虽然是女子,可夫家在朝堂之上还能说得上话。
先帝驾崩时甚至给她上打昏君,下斩奸臣的打王鞭,若能得到她的支持,必然省力不少。
“此事您先忙着,儿子在想想如何处理妥善。”
聪明人从来不会做单项选择,他全都要,而且还要要得光明正大。
……
尽管嘉妃没有去见皇后,但是其他妃嫔还是去皇后哪抱怨了一通。
结果遭到皇后呵斥和责罚。
双重责罚之下,宫中那些妃嫔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功于明妃头上。
明妃从陈婕妤口中得知一切,却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毕竟她从未将这些事情放在眼里。
三日后,齐王带着建文帝恩赏的圣旨和三万大军前往北疆,同行的还有原本就奉旨增员慕容君谦的梁诀。
边城,一场春雨将城楼前的血水洗净,空气中泥土的清新已经遮掩了原本的血腥气。
慕容君谦和赵岚菲并肩站在城楼之上,如同那天晚上一样,俯瞰着远方,只是今日一切太平。
“你是谁?”
慕容君谦扭头望着眼前迷一样的小姑娘,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疑惑。
没想到最终还是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我是赵岚菲啊。”
赵岚菲闻声转头,对着他露出一个狡黠又灿烂的笑容。
“你不是!”慕容君谦摇头,语气坚定,“赵岚菲在相府的日子尤为艰难,能识文断字已经是极限,赵怀安和赵家瑞断然不会请先生教你兵法,即便你说你喜欢看杂书,那你一身医术难道也是跟着书上学来的?”
“你说我不是,那你觉得我是谁?”
慕容君谦抿唇:“……”
他若知道便不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我不知道!”
赵岚菲抿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定定的凝视着他,眼神复杂。
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周围的空气好像也仿佛被冻结。
过了不知多久,赵岚菲忽然轻笑出声,背靠在城墙上,露出一个慵懒而随性的神情,正欲开口时,却听见慕容君谦的声音。
“即便你是天上的仙女,海里的龙女,哪怕地狱的夜叉,我既已认定你,就不会放你离开。”
世间本就很多事情无法用言语和理性来解释。
霸气又透着几分可爱的宣言,让本来打算告诉他实情的赵岚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怎么从未发现他还有如此一面。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若不愿说,我也不会强求。你只要知道,如果有一天你不见了,即便是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也会找到你。”
两世为人,赵岚菲并非恋爱脑,可听见慕容君谦这般剖白,心里还是感动不已。
她微微沉默片刻,深吸口气才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嫣然一笑,那汪如清泉般的眼睛里满是幸福,问道:
“以后可以叫我夭夭吗?”
“夭夭?”慕容君谦一怔。
赵岚菲含笑点头,道:“我的小名,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这也是她和原主唯一不同的地方。
慕容君谦回过神,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点头和声道:“好,夭夭!”
话音一落,他便伸手握住她纤细,柔嫩的手掌,十指交缠传递着彼此掌心的温度,两人相视一笑,款款深情令人想要沉溺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