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送走了?”
“嗯!”赵岚菲点头,莲步轻移朝他走过去,又见慕容君谦脸色不虞于是疑惑问道:“怎么了?什么问题吗?”
慕容君谦抬眸看了眼戚云,寒潭般的眼眸忽然幽冷下来。
戚云见状,当即回答道:“赵姑娘,属下查到了云姑娘的身世,她是南疆苗寨圣女的女儿。”
“没想到她竟然是圣女的女儿。”
从云烟送来冰蟾那时候起,赵岚菲心里也怀疑过她可能就是南疆苗寨的人,毕竟普通人不懂如何养冰蟾。
只是没想到云烟竟然是苗寨圣女的女儿。
她记得以前看过一本日志,上面写着南疆苗族圣女是不得与人通婚。
既不能通婚,云烟从何而来?
“二十年前,南疆苗寨曾经发生过内乱,圣女和圣物离奇失踪。”
赵岚菲沉下眼眸,心中思忖片刻后才缓缓抬头望着身边的慕容君谦,声音绵软道:“你查云烟,难道怕她是北疆安插的奸细?”
不然好端端的查云烟的身世做什么?
望着眼前一双鹿眸清澈透亮,慕容君谦抿了抿唇,眉心微微蹙了起来,低声道:“防人之心不可无。”
毕竟北疆对东陵虎视眈眈,一点点蛛丝马迹,他也不能放过。
“所以,你让云烟去宁川或者达州,也是为了就近监视她一举一动?”
赵岚菲忽然有一种颓然的无力感,自己好像无形中让云烟离开虎穴又入狼窝了。
“阿钦,白先生,你们先回避一下。”慕容君谦望着几人说道。
见赵岚菲脸色不是很好看,心里猜想她大概是为了自己偷偷调查云烟的身世而不高兴。
裴钦也是识趣,眼瞅着气氛不对立即拉起自己的师傅火速离开主帐,戚云紧跟其后,生怕自己成了城门下面河池中的鱼。
他们走后,主帐中瞬间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夭夭。”
慕容君谦轻唤一声,清润的嗓音带着几分忐忑和慌乱。
“你生气了?因为我没有事先告知你就调查云烟的身世?”
“我没有生气!”赵岚菲摇头,见他误会忙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惊讶云烟的身世罢了!当她将冰蟾交给我的时候,我便怀疑过她可能是苗寨之人,却不曾想她竟然是圣女之女,毕竟圣女终身不能嫁人?”
嫁的还是南疆苗寨以外的人。
前两日闲聊时,云烟不慎说出了自己这几个月来的遭遇。
本以为她只是普通的罪臣之女,却不想她的父亲竟然是北疆的东平王。
东平王一生征战沙场,却没想到遭奸人所害,落得被抄家斩首的下场,一家老小男丁发配荒漠之地,女眷则沦为贱籍入军营或者教乐府。
云烟母亲不堪屈辱,在东平王斩首之日,悬梁自己于卧房之中。
许是担心云烟的安危,赵岚菲情绪有些激动的抓着慕容君谦的手,一脸忧色凝望着他。
“北疆皇帝害她家破人亡,云烟不可能是奸细。”
“你的眼光我自然是信得过,只是……”
话说了一半停了下来。
慕容君谦倾身凑过去,许是离得太近,他鼻翼中喷出来的温热将她包围。
赵岚菲抬头怔怔地看着他,清晰的看见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身影,心不受控制砰砰跳乱节奏。
只是什么?
他伸手替她将鬓角的几缕碎发拢到耳后,指腹轻抚过她的脸颊,指尖的温热引得她一阵颤栗。
赵岚菲窘迫的咽了咽口水,就在她以为慕容君谦会做什么的时候,对面传来的压迫感顿时消失,心里莫名涌上一抹失落。
好吧,她承认自己刚才想歪了,还以为慕容君谦会……
吻她!
真是见鬼了!
慕容君谦勾唇邪肆一笑,佯装没有看见她眼中的失落,低声道:“你不觉得云烟身边的侍女很奇怪吗?”
“奇怪?”
赵岚菲回过神,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眸眨了眨,道:“有何奇怪?云烟是东平王嫡女,身边自然有贴身侍女服侍。”
“什么样的贴身侍女愿意随自家小姐沦落军营?”
“这……”
慕容君谦又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都各自飞,更何况只是一个没有签死契的丫鬟,想来云烟身上有她或者她背后之人要的东西。”
“那云烟岂不是有危险?”赵岚菲心里一惊,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严肃。
“不行,我要把云烟找回来。”
“不急!”慕容君谦抓住赵岚菲的手,将她拉着重新坐下来,却并未松开手.
“我已经派人暗中跟着她们,另外这些也只是我的推测,没有实质证据。”
尽管如此,赵岚菲还是有点担心。
不过,没等到她开口,慕容君谦却又开口说道:“如果这个时候插手,只会让别有用心的人不敢轻举妄动,不如给她创造机会,我们守株待兔。”
“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
赵岚菲缓缓点头,这才松了口气,垂眸看见被他握住的手,她微微红了红脸,却没有挣扎。
帐外,裴钦正在因为慕容君谦对赵岚菲的称呼而觉得奇怪时,守门的士兵却急急忙忙朝这边跑来,拱手给裴钦他们见礼。
“裴大人,戚副将,齐王来了,此刻已经到了城门口。”
裴钦怔愣了下嘴角当即勾起一抹冷笑。
战都打完了,这时候才带兵过来,莫不是想要捡现成的功劳?
“我知道了!”
裴钦挥手遣退士兵,正欲进去找慕容君谦,一转身却已经见到他站在营帐门口,面色阴沉。
“看来齐王的病好了。”裴钦自嘲的笑了下。
慕容君谦勾了勾嘴角,眸底没有一丝笑意,“戚云,吩咐下去让所有人集合,接旨!”
话音一落,他低头瞥了眼身边的赵岚菲,眼中的寒意被前所未有的温柔代替。
捷报传回去已经有段日子,在奏折中,他写了一封密信给父皇,信中详细说明了这次的功劳是赵岚菲的,不出意外的话,她可以光明正大回京城了。
不过片刻,众将士都已经在校场上集合,而齐王坐在马背上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走进来。
梁诀手捧着明黄色的卷轴,神情凝重大喊一声:“圣旨到,晋王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