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胤禩说有办法,王怡锦心里也很高兴,忙问道:“你又要冒什么坏水了?”
以王怡锦对胤禩的了解,这位八爷是个特别能坑爹的主儿,这会儿正和康熙的关系迈入了新的低谷,八爷说能想到办法让康熙派他出京,准不是什么正经的渠道。不得不说,王怡锦当真是胤禩的知己,这话说得,完全就猜到了胤禩的心思。
胤禩没有否认,而是笑道:“还要你来配合,咱们联手,我才有机会去到福建。”
王怡锦自然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和胤禩两个人商量了一通,这才摩拳擦掌的去做准备了。胤禩将事情前后想了几遍,要紧处都很通透,便将心都安稳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便越发的真挚了几分。这会儿是在李家,李鼎满面春风的陪伴一道前来的太子并几位阿哥游园,抬眼见到八贝勒笑得十分和气,心里面顿时有些不是滋味了。
当年和他交情最好的三阿哥,也就是现在的诚郡王此番并没有随皇上一道南下,这不禁让李鼎感到十分失望。但很快,他又兴奋了起来,诚郡王再怎样也只是个郡王罢了,这回他有了机会结交太子,那可是大清的储君,未来的皇帝,要是能和太子攀上交情,那岂不是更能延续李家又一代的繁盛风华了吗?
曹、李两家的老太太同样都做过康熙的乳娘,曹、李两家的当家人同样都是皇上的奶兄弟、分别任着江宁织造和苏州织造,在外人眼中,曹、李两家还连着亲,曹寅是李鼎的姑父,两家守望相助关系十分亲近。可是在李鼎的心里,虽然也敬重姑父,但是总还有种不服气的劲儿,觉得自家平白就矮曹家一头,很是不舒服。
因为江南都说,曹家比李家更得皇上的重新,皇上上一回南巡,在曹家住了那么久,却并没有去李家,反倒是李家巴巴的去江宁曹家伺候皇上去了。这话听在李鼎的耳朵里,叫这一向都挺有骄傲劲儿的年轻人如何承受得住?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便想着,将来李家在他手里,定要比现在还要权贵,也定要比曹家还要得圣宠。
也正因为是这样的心思,李鼎才会见到太子后如此激动,挖空了心思要让太子对他另眼相待。在李鼎看来,太子素来很有贤名,听父亲说,太子还是皇上一手带大的,是皇上最看重的儿子,想来太子也是对皇上很有孺慕之情,李鼎便抓住了这点,可劲儿的在太子面前讨好,将自己和父亲李煦如何父慈子孝非常委婉又全面的说了一通,最后才将话头落在了太子身上,又感慨太子和康熙的父子情深。
这话若是放在从前,正是对了太子的胃口,准能如李煦所愿的叫太子十分欢喜。无奈此时的太子是黑化的中二少年,本来就对自己和皇阿玛的关系处于非常时期,这会儿听了李鼎的话,怎么听都觉得刺耳,甚至怀疑李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毕竟李煦是有和给皇阿玛上密折的资格的,又和皇阿玛关系亲密,难保皇阿玛不是在给李煦的回复中提到了一两句抱怨自己这个太子的话。
这么一想,太子越看李鼎就越不顺眼,觉得他在出言讽刺或是试探,当下脸色就不好看了,冷哼了一声,瞧着李鼎的眼神便十分的不善。李鼎又不是傻的,自然察觉出了太子忽然就不高兴了,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惹恼了太子,脸上原本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等他抬头时,便又看到胤禩那里脸上那十分明显的笑容,当下便觉得八贝勒也是在嘲讽他,又想起了上一回他带着几位小阿哥出门的时候,八贝勒也是很不给他脸面,李鼎的脸色也不由得青白了起来。
不过胤禩却是没有在意李鼎的不高兴,如今他把李煦在陕西伸的爪子给砍掉了,虽然事后李煦并没有在皇阿玛面前失宠,李家便不算伤筋动骨,可毕竟那一船的货都没了,损失不小不说,还牵连到了四川绿营,想来今后再不会有地方的绿营再敢护着李家,这么一折腾,李家也算是元气大伤了。
胤禩觉得,也许心眼小爱记仇这个毛病,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通病,他平日里并不和老四一样十分爱计较,但是如果对方一旦碰触到他的逆鳞,那他就能咬住对方不松口,寻到机会就要踩上两脚才罢休。当年李煦四处搜罗模样像他额娘的女子想要进献给康熙的事,胤禩到现在都还没忘,对李家,他是非常厌恶。别说李鼎对他不怎么热情,就算李鼎非常热情,胤禩也不会承他的情。
刚刚虽然他有些走神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眼下看到太子对李鼎也起了厌恶的心情,胤禩原本就很高兴的心情就越发明媚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又弯了几分。老四的脾气一贯就不喜欢听绕大弯子的奉承话,刚刚李鼎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他早就烦了,这会儿自然也不会出来打圆场。小九和小十两个人一向都以八哥为基准,见八哥不怎么喜欢这个李鼎,他们自然也没有站在了同一战线,在那儿笑眯眯的看李鼎的笑话。
亏得李鼎的城府够深,便在这样的条件下都还是坚持着继续带着几个阿哥们游园,但是李鼎有心忍辱负重,太子却是腻歪再听他说话,直接就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园子景色这么好,孤本来心情挺好的,可见了你,孤就什么心情都没了。左右这么个园子,也走不丢人,你就先从孤的视线里消失吧。”
这话委实再打脸不过,饶是李鼎,此时白面皮也成了紫红色,可对上太子已经十分不耐烦的模样,他还是一句话都不敢分辨,忙低下头,灰溜溜的走了。太子这才满意的哼了一声,继续逛园子去了。
没了李鼎,所有人都觉得自在了很多,小九眼珠一转,便凑到太子那边,笑呵呵地说道:“太子哥哥,听说苏州河晚上挺热闹的,你带着弟弟们去开开眼呗?”
这话一出,太子还没说什么,老四的脸就先黑了,苏州河那种地方,老四听人提起过,说是江南的烟花之地,藏污纳垢的,如今听到小九竟然在怂恿太子带他去那样的地方,一向十分重规矩的老四立刻就板脸抢先说道:“是哪个作死的奴才撺掇你知道那样的地方?”
太子才刚要说话,就被老四给抢了话,脸一下子又耷拉了下来,不高兴地说道:“老四,孤倒觉得小九这个提议不错,既然咱们到了地方上,就要好好熟悉熟悉地方的风土民情,整日被李鼎那种人带着逛园子,能逛出什么来?”
风土人情什么的……胤禩忍不住想笑,太子可真会给小九脸上贴金,小九这家伙绝对是听说了苏州河上的画舫,便起了心思想要去瞧瞧所谓的江南美女,跟风土人情什么的,还真是搭不上关系。上辈子小九风流,但这辈子不同,这辈子小九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是因为有个万象居叫他发挥兴趣,因此他的心思就一门心思的扑到事业上了,这会儿身边还真没有女人。换了上辈子这个时候,小九那阿哥所里,都有四五个格格伺候了。
此时小九虽然说着要去苏州河见识见识,但看他的眼神十分清亮,半点儿都没有色{欲}之气,完全还是个心思纯净的小少年的单纯的好奇和懵懂,胤禩忽然觉得心里一暖,能看到这样的九弟,他心里很高兴。
这会儿老四被太子噎了一句,把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拿眼睛去瞧胤禩,因为他知道小九他们一向都和这八弟关系最亲,平日里瞧八弟也是个规矩的洁身自好的人,老四便想着,想来八弟也是不赞同小九去那种地方的,正想找个联盟,结果一瞧过去,就见到八弟不但没生气,反而含笑看着小九和太子他们两个开始订下了晚上的行程,当时老四的脸就越发黑了。
于是,等到了晚上,太子兴致勃勃的带着胤禩和小九两个人跑去了苏州河,老四没劝住太子,也不想和他们同流合污,自然是不去的。小十呢,则是担心,他要是去画舫,再被毓秀知道了,准要揭了他的皮,为了他的老婆和小命着想,他还是乖乖的呆在李家,不要去凑那个热闹了。
为了这个,小九没少笑话小十是个妻管严,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呢,就怕这怕那的,简直是太丢人现眼了。小十听了也不生气,还是憨笑着对小九说:“我和毓秀是两情相悦,这感情,你不懂。”
好么,这话说得,叫小九差点儿吐小十一脸吐沫星子,想朝八哥诉苦说小十又欺负他吧,可想着八哥虽然没有心爱的女子,但是却有个心爱的男子,弄了半天,就他是个孤家寡人了!想着就不高兴了,小九脑袋一甩,心想,都说这江南女子和他们八旗的女孩子不一样,他今儿要好好看看是怎么个不一样,说不准,也能碰上可心的呢?
不过老天爷好像给小九开了个玩笑,可心的没碰上,糟心的倒是碰上了。太子和胤禩、小九他们三个跑去苏州河的这一天,因圣驾正在苏州,整个苏州河都被整顿了,生怕叫这做皮肉生意的冲撞了圣驾,只留了几个平日里名声最雅的画舫,只给往来的熟客做生意,而且只是弹曲子、唱歌吟词,弄得十分的文雅,并不做其他的生意。
太子他们几个愣头青跑来,又是生面孔的年轻人,岸上揽客的人都跟人精儿似得,见他们衣着不俗气度华贵,都揣测说不准是随驾的大人物家的孩子,虽然不敢把他们往画舫上领,但是却也都赔笑奉承不敢得罪。
“几位小公子,如今咱们这儿真没这样的营生,河上那些都是人家的家舫。”其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白面汉子正解释着。
小九却是不满意地说道:“你唬弄我是傻的不成?小爷我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怎的到了这儿,你却说得和我听到的不一样?”
那汉子听他说话正是京中的口音,不由得眼珠一转,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左右,忽的压低了声音道:“几位是从北边来的公子吧?”
小九也没隐瞒,点头道:“正是呢,我早就听说,江南女子和我们旗人女子不一样,我就想不明白了,这女子不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怎的就不一样了?”
听了这话,那白面汉子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原本还算不错的脸上竟透出了几分猥琐来,有些故弄玄虚地说道:“那不一样的地方自然是不在脸上。三位小爷,你们若是真感兴趣,小的倒是有个好地方可以带你们去瞧瞧那不同的地方,只是……”
太子听了也来了兴趣了,伸手从怀里拿出了张银票,晃得那白面汉子眼睛都亮得和路边的灯笼似得,忙伸手接了过来,然后非常狗腿的就引着胤禩他们三个去到了苏州河旁边一个小巷子里面,到了个大宅子的门口。
等进了宅子,胤禩便也终于恍悟,那个男人说的“不一样”是指得什么。看着面前几个柔弱无骨的小女子一个个姿态别扭的往他们这里走过来,再看到她们那在裙摆下面微微露出的尖尖的小脚,胤禩原本脸上还微微有些的笑容,立刻就全数敛去了。前世今生加起来,他都从来没有觉得这种所谓的三寸金莲明明恐怖得很,哪里又好看了,叫那些男人如此的追捧!
小九显然也叫那女子奇怪的姿态给弄得吃了一惊,不由脱口而出:“你脚不舒服么?怎的走路这么别扭?”
因小九生得漂亮,一口的京音,又是个少年,他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唐突,但是前来迎客老鸨和姐儿们都没生气,反而拿帕子捂着嘴笑了起来,觉得眼前这个单纯的小少爷真是可爱极了。被一群女人笑话了,小九脸一下就红了。
太子毕竟年纪比他们都大,后院里女人也不少,对这方面倒是接触过,自然也明白了那龟公是要带他们来见识江南女子的小脚的,顿时原本十分的感兴趣,就只剩下了一两分。那小脚女人,他的门人也给他寻过两个来孝敬,可他也是怎么看,都没觉得那东西哪儿像金莲了,明明扭曲怪异得很。
那老鸨见多识广,见到三个少年的表情便猜到了他们的心思,不由心中暗笑,这年轻的小娃娃就是不懂得这女人小脚的好处,若是换了三十岁以上的恩客,那眼睛只怕就要黏在他们莹姐儿的小脚上,恨不得立刻握在手里面细细把玩了。
不过老鸨的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端倪来,刚刚龟公也和她打过招呼了,这三位有钱得很,上门是客,更何况这非常时期,她们的声音不好做,能宰肥羊自然要把握住机会。对付这样的嫩{雏}儿,小脚什么的不管用,还得用年纪稍微长一些,温柔如水的姐姐型姑娘才能有奇效。想到此,老鸨便使了个颜色,叫那颖姐儿坐在一旁弹琵琶,随即叫来了她们这儿旁的姑娘过来伺候酒水。
这晚上,太子和小九倒是十分的大方,赏钱没少给,但是却并没有真的和那些女子发生些什么,那老鸨乐得收钱,倒是并不大往他们这儿硬塞姑娘。小九只坐了一个时辰,听了几个感觉都差不多的曲子就有些觉得无聊了,便同太子说了声,三个人便不顾老鸨灿若莲花的挽留,离开了此处。
等到了外面,那龟公深觉这几位公子不满意,连忙又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又神秘兮兮地对他们说道:“几位小公子,要是对这个不满意,要不要去小倌儿馆尝尝鲜?”
这话一说出来,太子和小九立刻就露出了很感兴趣的模样,而胤禩立刻就体会到小十的心情了,这会儿他要是和太子、小九两个跑去看什么小倌,叫他家小锦知道了……呃……小锦倒不像毓秀,不会揭了他的皮,但是胤禩总觉得,他的下场也不会比小十好到哪里去,当下就决定缩了。
小九一瞧八哥那个模样,就想到了内里的缘由,哀怨地看了八哥一眼,刚想说什么,但顾忌道太子也在,便又把话给咽了下去,只拿眼神讨伐铁了心要叛变的八哥。而胤禩此时又想到,上辈子太子好像就有些男女通吃,好似和他毓庆宫的一个小太监还是宫外的戏子什么的,有了点儿攀扯,最后叫皇阿玛知道简直是雷霆震怒,在毓庆宫杖毙了不少奴才。
胤禩想到这些,便出言劝住了太子和小九:“时辰不早了,要是再耽搁下去叫家里面知道,总归是不好。”
见胤禩不配合,小九也无奈,太子倒是还挺有兴致的,面对这个他一向看着很顺眼的八弟,太子自然不会是像对老四那样的阴阳怪气,反而是笑道:“左右今日也出来了,就玩个尽兴再回去,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的。家里那边纵然是知道了,最多不过就骂一顿罢了。”
这话说得,从前那个一心想着要皇阿玛称赞,凡事都力图做得尽善尽美的太子去哪儿了?胤禩忽然觉得十分头疼,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正这时候,忽然看到巷子深处有人朦朦胧胧有灯笼的光亮,还有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传来,几个人倒是大大方方的没躲,可等那群人走进了,大家大眼瞪小眼,当时所有人都不好了。
那是一队人,中间是顶由四个轿夫抬着的软轿,最前面有两个人提着灯笼照明,跟在轿子旁边的人胤禩他们再熟悉不过了,不是梁九功还是哪个?再仔细看,后面还跟着李煦并几个御前侍卫。这样的阵仗,叫人如何能猜不出那坐在轿子里的人是谁?
这会儿梁九功和李煦也看到太子和两位阿哥了,他们两个吓了一跳,尴尬的不知道是该打招呼呢,还是装作没看见走过去。今儿万岁爷恩典,准了密贵人回苏州娘家省亲,晚上万岁爷忽然兴起,便找来李煦,想要去这边稍微逛一逛。
李煦从密贵人那里得了消息,知道康熙十分喜欢密贵人的小脚,当时就有了主意,特为的叫了苏州城最好的老鸨,挑了个已经教导好了,小脚漂亮无比,却还没有被旁人沾过的姐儿来伺候康熙,果然将皇上哄得很是开心,李煦心里面也很得意。
不过皇上还是有些顾忌,并没有太过急切,不过无论如何,伺候过皇上的姐儿,便是只伺候着喝了几杯酒、唱了几首曲儿,那也是伺候过皇上的。李煦当下就给那姐儿赎了身,打算以李家亲戚的名义献给皇上,既叫皇上心里头满意,又全了皇上的脸面,简直是两全其美。
哪知道有句话叫乐极生悲,他正得意呢,偏就在伺候皇上回府的路上撞见了太子并两位皇子,以李煦对皇上性子的了解,若是在这时候叫皇上和几位阿哥们来个脸对脸碰了面,皇上准是要心里面十分的不自在,到时候,他这功劳,可就全都长翅膀飞了,再差一差,还要落下埋怨来。
因此李煦的第一反应就是装作没看见,可他再一想,这样也不妥,这可是太子、八贝勒和九阿哥,他要是视而不见,叫这几位小主子给记恨上,日后给他找麻烦,他岂不是又得不偿失了?他心里纠结万分,可是时间已经不容他多想,因为眼下主动权不在他的手里。
太子在轿子靠近了以后,已经率先开口说了句:“儿子给阿玛请安。”
大家都是明白人,看了这样的阵仗,太子可不会明知故问地和李煦、梁九功寒暄,上前一句话就点破了轿中康熙的身份。这会儿康熙听到了太子的声音,整个人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他难免有些心虚,毕竟大清有条例不准女子缠足,但民间风气如此,这么多年也是屡禁不绝,这几年因江南这边也进献了几个汉女,他也瞧出了那小脚的好处,对此就更加意见模糊了。
大清朝虽然有满汉不通婚的规矩,可规矩那是给平头百姓定的,对于当官的,汉臣娶旗人女子也许有些困难,但是旗人纳个汉女小妾,却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情了,别说皇上不管,连御史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视而不见,连弹劾都免了。若是满汉大臣之间互相想要结个儿女亲家,事情也不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但凡是在皇上面前能够递上话的,就可以求皇上给家里女儿抬个汉军旗,到时候便算是旗人的身份,做正室便也名正言顺了。
至于康熙皇帝的后宫里多了几个汉女的事,御史不开口,连太皇太后和太后都没干预,朝中就更不会有人敢当面给皇上找不痛快了。左右那些个汉女位分最高的也不过是个贵人,大部分都还是没名分的庶妃,满臣贵族也不愿意在这种小事上和皇上闹别扭。再加上,这会儿也没人想着让自家女儿入宫在康熙身上博富贵,家里有适龄女儿的,可都在阿哥们身上使劲呢。
因为这个,康熙便越发正大光明的纳汉女了,不过这事儿到底说出去不合规矩,平日里好歹有层布遮掩着,这会儿叫他和儿子们正大光明的碰上,康熙无论如何心里面都有些不自在,见到太子他们,也没有立场指责他们跑来这种地方了,便只草草地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你们几个不要在外头乱逛,跟朕一道回去吧。”
于是,这小倌馆到底是没去成,太子再和康熙抬杠,也不至于这会儿出这种幺蛾子,而那个引路的龟公,可是真真的亲耳听到了轿子里的老者自称是“朕”,差点儿吓得就瘫到地上了,再想到刚刚这少爷称呼那个老者为阿玛,龟公就更加恍恍惚惚了。
因为天色实在太晚,康熙又因为心虚没太敢把眼光往儿子们身上落,自然就没发现缩在黑暗阴影里的龟公,其他人也没注意,胤禩自然乐见其成的没有捅破这件事。啧啧,那龟公可是知道了皇阿玛的身份,这种人物,消息传播得最是迅速,想必过不了多久,康熙夜访烟花巷得“风流韵事”,就要传遍整个江南了。
皇阿玛素来好脸,许他做,但不许别人非议。若是真闹到了满城风雨的地步,李煦这个带路的,也别想落得个好了!再瞅瞅太子略有所思的神色,胤禩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太子是在憋大招呢,今天晚上见到康熙以后挺平静听话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位太子爷说不准就要找个机会再把这件事拿出来给皇阿玛找不痛快了。哎呀,他怎么就觉得这么高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