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里出来,萧芸耳朵里便听到了一阵阵的哭声,心中不由感到有些好奇,这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跑到警所里来哭呢。
走过去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衬衫、头上戴着草帽,脖子上挂着十字架项链的老人。
他手里紧紧抓着自己的钱包,眼泪唰唰地往下掉,老人旁边还有一个女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也在跟着他一起掉眼泪。
萧芸走到近前,轻声说道:“这大半夜的,你们俩是怎么了?”
这时,薛初夏走了过来,出声解释道:“这老人姓钟,他的孙子今天下午走丢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警所里能派出去的人手都帮忙出去找人了,我们让他回家里等消息,但是他不愿意呀。”
说完了话,她转身向审讯室走去,尽管萧芸鉴定过那些青铜器都不是真的,还是需要审问的,金沙镇这边的事情由金熊朋去处理就好了。
萧芸听得薛初夏的话,微微一笑,对着旁边的女人问道:“你们两个是一家子吗?”
女人流着泪摇头说道:“我们不是一家的,我姓程名醉,我是来这里帮我弟弟的,他真的好冤枉呀,他和那两个死者一点关系都没有,这里的警察却非要说他把人给杀了,呜呜……”
萧芸哦了一声,脑海中不由回忆起多天之前的回忆,一个年轻人呆呆的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锤子,那把小锤子砸死了两条人命。
程醉接着说道:“姑娘,你是不是认识这里的领导啊,能不能帮我家阿笑说几句话,他真的是太冤枉了,他到这小镇来是推销净水器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去杀人呢。”
萧芸摇头说道:“抱歉,我也不认识这里的领导,你弟弟那天我应该见过的,他说是有个人把锤子扔了过来,他随手就给接住了,现在警方只能认定他就是凶手。”
程醉听了萧芸的话,更加哭得厉害。
她忽然抓住萧芸的手,哀求道:“姑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弟弟不是杀人犯,他是个好孩子,他从小就很孝顺,他为了给家里挣钱,才会到处跑的他不会做这种事的,你一定要帮帮他,求求你了。”
萧芸心里叹了口气,现在所有人都认定他弟弟是杀人凶手,自己又能帮得了什么呢。
如果真像那个年轻人所说的那样,他是随手把小锤子接住了,那么他为什么要去接呢。
在正常情况下,如果有人把一个锤子丢给你的话,大多数人应该是产生躲避才对,这是为了避免被小锤子伤害到,你不可能有时间去判断丢给你锤子那个人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选择伸手去接,那你必须得拥有一定的身手,或者干脆是那个人把锤子递过来交到你的手中,可是那种情况下他把人给打死了你还敢去接就很有问题了。
现在无论怎么推测,这个人的嫌疑还是很大,萧云想不出他接住小锤子的原因。
看着程醉悲痛的样子,心中也有些不忍,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你也要冷静一点,现在警方还在调查,也许还有其他的线索,也许你弟弟还有机会证明自己的清白,到时候清者自清,不会有问题的。”
程醉抬起泪眼,望着萧芸,希冀地说道:“真的吗?你觉得他还有救吗?”
萧芸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敢保证,你可以先给他请一个律师啊,多听听律师的建议,你跑到警所里来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我想对你弟弟都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程醉听了萧芸的话,感激地说道:“谢谢你姑娘,你真是个好人。”
萧芸摇头说道:“你别这么说,我只是说了实话而已,你弟弟的事情还要看证据和法律,最好是能让他在警察内自己说清楚,要不然谁都帮不了他。”
程醉哭着说道:“姑娘,我弟弟的名字叫程笑,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眼睛都哭肿了,脸上看不到一丁点的笑模样,他说警察问话的时候特别凶,根本就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你想想看警察对他有了偏见,怎么还可能帮他洗脱罪名呢。”
萧芸摆了摆手:“警方问讯的时候态度强硬,这并不能说明什么,要知道在警局只是你弟弟要过的第一关,人家也是拿证据说话的,不是要故意整他,如果他连警察这一关都过不了的话,等上了法庭在那种严肃高大的场合之下,他可能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这样说绝对不是在偏袒警方这一边,很多犯罪嫌疑人在接受问询的时候,态度通常比警察还要强硬,甚至有的嫌疑人还会做出故意挑衅警方的行为。
所以警方在面对嫌疑人时,态度不能太软,表情或者语气凶狠一点都没关系,除非是上升到了一定程度,比如说威胁或者使用暴力手段等等,才可以说警方的手段有问题。
现在已经很晚了,萧芸说完这番话便想离开,但程醉却紧紧拉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姑娘,你能不能再陪我一会儿,我一个人在这里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就这一个弟弟,如果他出了事,我就没活路了。”
程醉哭诉着,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萧芸看着她,心中有无奈,她知道程醉是真的很无助,很需要一个人安慰,但她也不想太多牵扯进这件事,毕竟她不是这里的警察,也不是这里的律师,没有权力过多的干涉整件事,想帮忙暂时也无能为力呀。
这时,熊朋和几个警员赶了回来,一个个风尘仆仆的,鞋子和裤子上面都沾满了泥土,看样子走了不少的路。
老人见他们回来立刻冲了上去,大声追问道:“我的乖孙子呢……你们有没有找到他啊。”
熊朋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老爷子,我们的人都还在努力寻找之中,不能操之过急呀,大家伙都找了一晚上了快,现在需要吃点东西休息一下,补充体力。”
“那就是没有找到了,没有找到你们回来干什么,继续出去找啊,我的孙子要出了什么事,你们付得起这个责任吗?”老人愤怒地说道,他丝毫没有顾及到大家都已经找了很长时间,并且已经很累的结果,态度那么强硬,很容易让人心生反感。
“你这老人怎么说话呢,你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你一家人转啊,我们也有自己的工作好不好,人没有找到,我们同样很着急,但是请你不要这么激动。”一名警员有些不忿地说道。
熊朋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和老人一般见识,毕竟人家孙子丢了,心情急切也是可以理解的。
萧芸看着老人的样子,心中十分他的心情,她知道他是因为担心孙子才这么激动。
但是老人这样说对警方也不公平,毕竟警方也是尽力而为,不是故意不找他的孙子,一个活生生的人丢了,出现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她走到老人的身边,轻声说道:“老爷子,你也别太着急,你的孙子今年多大了啊,会不会只是走迷了路,或者是跟着别的朋友玩去了,也许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你要相信警方,他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老人听了萧芸的话,有些不服气地说道:“你是谁啊,你知道我孙子有多乖吗,他不会跟别的朋友走这么晚不回来的,你们都不知道我的心情,你们都不关心我,你不关心我孙子,你们现在帮我”
熊朋见老人情绪激动,只能安抚道:“老爷子,我们都是关心你的,我们都希望你的孙子平安无事,你也要保重身体,不要太累着了,先回去休息好不好,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就跟我们说,我们会尽力帮你的,而且要是有消息的话,我们会立刻通知你的,再加上你的儿子也在外面拼命的找,你即使不相信我们警察,也得相信自己的儿子啊。”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需要你们的帮助,我只需要我孙子,你们快点去找他,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你们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别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都给我继续出去找啊。”
熊朋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老人是在发泄自己的不满和恐惧,但是他这样说话也太伤人了。
他不想跟老人争执什么,可现在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办呢。
这时萧芸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现在应该尽量顺着老人话里的意思,能把老人稳住就最好不过了。
熊朋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这会儿连口热饭都没顾上吃一口,体力精神都不在状态上,哪里有心计去想办法宽慰老人啊。
萧小姐,你就帮帮忙吧,熊朋给了他一个求助的眼神。
萧芸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对老人说:“老爷子,我们理解您现在的担忧和心情,我不是警察,但是我相信警方会全力以赴去寻找您的孙子,不过您也得理解他们的工作方式,找人需要有计划、有目的地进行搜索,同时,我们也需要您提供更多的信息,比如说你孙子不太可能到朋友家里去,那他平时都会待在什么地方呢。”
“裁缝铺里,我儿子振涛是开裁缝铺的,他的学习不好,将来也要继承裁缝的手艺。”老人这次终于听了进去,没有再发火,而是轻声回答道。
“那他也不可能整天都待在裁缝铺里面对吧,可能也会去别的地方呀。”萧芸接着说道,“从熊警官等人的状态其实也能看出来,他们一定都是尽了力的,现在已经很累了,你不让他们休息好了,就算现在顶着身体疲惫,出去寻找,有可能发现的地方但是却被忽略了,这不也是一种风险嘛。”
老人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都尽力了,可是我真的很担心,我的孙子从来没有这么晚不回家过,你们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发誓啊。”
萧芸微微摇头,发誓又有什么用呢,如果誓言有用的话,就不需要大家去旅行契约精神了。
熊朋这时出声说道:“我们明白,您的担心我们都理解,您也得相信我们,我们会用最好的方法,最快的速度去寻找您的孙子,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合作,我们也期待他只是和你们家人开了个玩笑,听钟先生说,您孙子出门之前和家里吵了一架,这个时候他很有可能去找某个朋友也不一定啊。”
“根本没有的事情,我们没有吵架。”
老人先是否认,接着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助和失望。
熊朋看着他,心中也感到一阵沉重。
这个时候,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行动才能证明一切。
熊朋转过身,对其他警员说:“我们去吃饭,用餐时间不要超过15分钟,然后立刻分组,再次仔细搜索附近地区,同时通知所有的朋友和亲戚,询问他们是否见到过小钟。”
其他警员纷纷点头,立刻动身去忙活饭菜了,这么晚了,只能泡一碗泡面,然后就着点馒头吃,这都不算正经的食物,只能说勉强填饱肚子。
老人看着他们忙碌的背影,心中稍微有些安慰,所有人都在努力,他不能像个疯子一样无理取闹,对于找到孩子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熊朋又宽慰了一会儿老人,好说歹说,总算是将对方给劝回家了,还没等他松一口气,程醉忽然跪在了他的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不是……你这是干什么,你弟弟的案子我们还在调查,总要给我们一些时间嘛,他为什么跑到那个巷子,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警官求求你了,你就让我再见见我的弟弟吧,他前两天说自己快撑不住了,你们又不让我见他,求求你了,我真怕他想不开呀。”
“你能不能先起来呀,警所里面有监控,到时候都能看到,你让我现在怎么办嘛,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熊朋也是无奈了,刚劝走了一个,这儿来了一个更麻烦的,程笑的案子说简单其实也挺简单,把事实说清楚不就好了。
警方目前已经了解到程笑不是本地人,这次来金沙镇是受到了公司的委托,来推销自己的产品这一点他的公司可以为他作证,他和那两个死者之前没有接触过,但偏偏他就出现在了两人被害的现场,而且手里正好拿着杀死这两个人的凶器。
这些不解释清楚,就只能把他当作杀人嫌疑犯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