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器是假的……和我有什么关系。”邹世杰瞪着眼睛说道。
熊朋拍了拍桌子,沉声道:“你不是把自己当成判官了嘛,你知道判官代表着什么吗,最起码的一点要做到明察秋毫,你连是不是真的青铜器都没有搞清楚,你凭什么审判人家呀。”
死者之一的宋俊波还是个小老板,他也是上了别人当,误以为买到了真正的青铜器,然而还没等他走出金沙镇,就已经被邹世杰盯上干掉了。
仅仅因为买了一个假货,便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不论是放在现在还是以前,恐怕这种死法都太过离谱了。
“那我管不着。”这一次邹世杰讲不出道理了,不过依旧硬着头皮顶了回去。
“我也不管你是真判官,假判官,我就问你,你为什么没看出来青铜器是假的?”
“你问他们啊,他们为什么要买一个假的呢。”
“他们已经死了,我现在只能问你。”
“我不想和你说话了。”
“你待的地方是审讯室,你现在是在接受审讯,你必须回答我的问题。”熊朋瞪着邹世杰,语气坚定地说道。
邹世杰有些慌乱,他看了看四周,又抓了自己的头发,猛地又看向熊朋。
“不对,你没有资格审问我,我是判官,我是判官……”
“你现在是罪犯!你知道判官代表了什么吗?”
“我是负责审问他人罪行的判官。”
“你错了。”熊朋强调道,“让我来告诉你吧,在我们龙国的传统文化中,判官通常指的是阴间的法官,负责审判亡魂的罪行,决定其去往天堂还是地狱,他们通常被认为是公正无私的,执行着类似阳间法官的职能,咱们人间的事情还轮不上你来管。”
邹世杰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动着。他想要反驳,但熊朋的话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他最后的坚持。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尖锐,仿佛野兽在绝望中发出的嘶吼。
“不,不,我是判官,我有权力审判所有人……”邹世杰的手在空中胡乱抓着,仿佛想抓住救命的稻草。
然而,他的声音渐渐微弱,最后变得含糊不清。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
眼睛死死瞪着熊朋,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恐惧。
然后,他的身体突然向前一扑,似乎想冲破眼前的困境,随即两名警员快速冲了进来,打算随时将他控制起来。
熊朋挥了挥手,示意不要去动邹世杰,淡淡说道:“没关系,他做不了什么的。”
邹世杰对着熊朋竖起了拳头,而熊朋故意将脸贴了上去:“你是想审判我吗?你的理由呢?我连假的青铜器都没有碰到过,这不算亵渎你所谓的神灵吧。”
邹世杰恶狠狠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又软绵绵地倒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不,我不能就这样认输……”邹世杰的声音变得微弱,但他依旧挣扎着,仿佛在对抗某种无形的力量。
他的身体逐渐平静下来,眼神也变得空洞,无力地垂下头,不再挣扎。
“我没有错,只是没有找对方向而已。”他低声呢喃着,声音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哀。
熊朋看着眼前的邹世杰,心中没有丝毫的胜利喜悦。
这个人和一般凶狠的罪犯有很大的不同,首先他认为自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但是熊朋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是错的。
“没有找对方向同样是个错。”熊朋沉声说道,“现在,你必须为你所犯的罪行付出代价,再说说和你一起生活的那名女士吧,她是你的什么人呢?”
邹世杰没有回答,他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焦点,仿佛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熊朋拍了拍桌子,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我正问你话呢。”
邹世杰张了张嘴,随即说道:“我……我要喝水。”
熊朋闻言点了点头,示意警员给他倒一杯水喝,自己则默默起身走出了审讯室。
走到外面,他伸了个懒腰,然后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和邹世杰对峙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熊朋将香烟从口袋里拿了出来,瞥了一眼萧芸后,作势又要收回去。
萧芸轻声说道:“烟都已经拿出来了,还要往回去放干嘛,没关系你尽管吸好了,我不介意的。”
熊朋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把烟点上:“呵呵,烟不是好东西,我早就想戒掉了。”
萧芸微笑着说:“其实抽烟也挺好的,可以缓解压力。不过如果你真的想戒烟,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成功的,这个邹世杰应该快要开口了,我感觉他并不是一个意志多么坚定的人。”
熊朋叹了口气,说:“我只知道他心里有鬼,说的尽是一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没有什么是有价值的线索,我觉得受害者应该可能还不止三个人。”
萧芸哦了一声道:“也许吧,待会儿我和你一起进去,他好像很欣赏我似的。”
“……是你太机智了。”熊朋恭维了一句。
随后熊朋喝了半杯茶,接着便和萧芸重新走入了审讯室内。
熊朋轻声说道:“邹世杰,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邹世杰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微笑:“在我记忆中,那天表姐兴奋地为我安排了一次相亲,但我却没能鼓起勇气去见那个人。”
“老实说,我对相亲抱有很深的成见,感觉那种场合,两个人见面就像是直接为了结婚而来,只有当彼此的条件相符,才能考虑进一步的发展,因为这样的想法,让我觉得这与我对爱情的期待相差太远,我不愿意就这样草率地开始一段关系。”
“所以,我选择了退缩,我想要等待,等待那个能让我真正心动的人出现,等待一份不需要刻意安排就能自然发生的爱情。”
熊朋耐心地听完,随即皱着眉头说道:“你是那个女人是和你相亲的时候认识?”
萧芸在他耳边轻声道:“这根本就不可能嘛,因为他说那天根本就没有去。”
熊朋轻咳一声,示意邹世杰继续往下说。
“哥哥生怕触伤表姐的颜面,孤身一人前往她的住所,和女方见面之后,他眼前一亮,心满意足地在对方家电话簿上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
“他回来后,不无忧虑地对我说了许多体己话,之后话锋一转,对那位女子大加赞赏。”
“他说对方身姿高挑,体态轻盈,容貌清新脱俗,且温婉贤淑,认为她虽然出身平凡,但能够跻身这座城市,已充分证明了她的不凡,他深情地告诫我,在挑选伴侣时,应更看重对方的潜力,毕竟婚姻之路漫长,情感都是从陌生到熟悉,然后变为亲情的。”
熊朋耐住性子问道:“你现在说的那个女的到底是谁,和你在一起生活的女人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邹世杰摇头说道:“不是,她们两个没有任何关系。”
熊朋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可不可以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你也别想休息。”
萧芸淡淡说道:“你是不是想说那个女人和你的未婚妻之间有所关联呢。”
邹世杰闻言露出赞赏的目光:“没错,我正是那个意思,你怎么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的。”
萧芸眯着眼睛说道:“这个很好猜呀,你表姐和你大哥都希望你们俩能凑到一块儿,家里人都同意了,发展成未婚妻关系不就水到渠成了嘛。”
“有道理。”随即,他接着说道:“我和未婚妻先是互相加了微信,逐渐发现彼此有着惊人的相似兴趣,这让我们很快从线上走到了线下,初次见面仅计划吃个午饭,但饭后她热情地提议继续出去逛逛,我们一起去了山姆超市,她细心地为我拿外套、推车,甚至坚持付款。超市之行后,我们在星巴克享用下午茶,随后又继续购物,那时和她在一起真的很愉快。”
萧芸接口道:“然后你就发现她其实是一个骗子?”
熊朋闻言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他完全想不出萧芸为何要这样接话,从未婚妻变成一个骗子,这转折点未免太大了一些。
而邹世杰则更加吃惊,喃喃说道:“难道你们俩是认识的?”
萧芸摆手说道:“我怎么可能和她认识啊,我只是做了一个合理的分析而已,你既然说开始的时候很愉快,那么后面肯定就很不愉快了,你的未婚妻让你变得不愉快,那只有一件事骗婚骗彩礼钱,你有提到说她家里是农村的,那就更得小心了,一个农村的为什么要这么大方呢,想想都觉得有问题吧,而且说实话你长得也不是很帅,我完全想不出一个女的会因为你的容颜而去欺骗你的感情。”
邹世杰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露出苦笑之色:“如果让我早点认识你的话,可能就不会上这种当了。”
萧芸淡淡说道:“早点认识我也没用啊。”
熊朋看着邹世杰和萧芸的对话,心中不禁感到惊讶,萧芸总能猜到邹世杰的心思,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好像是之前演练过一样。
邹世杰问道:“为什么没用?”
萧芸微微一笑,回答道:“因为爱情本来就不是可以安排的事情,它需要的是真正的感觉和时间去培养,就算我早一点出现,恐怕你也只会把我当成一个骗子,当感情上来的时候你会忽略掉一切外界的声音。”
熊朋在旁边听着,心中不禁对萧芸的智慧和回答感到钦佩
邹世杰沉思了片刻,对萧芸的话表示了赞同,认为她说得有道理。
他接着问道:“那你能猜到她们俩是什么关系吗?”
萧芸淡淡说道:“这个恐怕都不需要我自己去猜,答案早就写在你的脸上了,她们是姐妹对不对。”
邹世杰震惊地说道:“简直神了,你连这些都能猜到,我彻底服你了。”
熊朋皱眉说道:“这么说来你最终没有和你的未婚妻走到一起,竟然和他的妹妹结婚了?”
邹世杰摇头说道:“我们没有结婚,情况比你们想象的都要复杂得多,她的名字叫张月珠,当我所有的钱被他姐姐骗了之后,她忽然找到了我,说要替她的姐姐赎罪,她想嫁给我,我认为她疯掉了,她的姐姐骗了我的感情,骗了我的钱,她忽然又送上门来,我真的很想弄死她,但是我并没有这么做,真的是太荒唐了,我竟然被她带着私奔了。”
说到这里,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曾经的回忆。
在那道闸门之后,隐藏着一片生机勃勃的水域,一条人工河如同蜿蜒的绿带,将长江与洪湖紧密相连,为两岸的土地送去了生命的甘露。
那座看似摇摇欲坠的木桥横跨河面,桥上的几块木板已经缺失,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肉跳。
在这紧张的时刻,张月珠紧握着邹世杰的手,她的掌心传递出的温暖和湿度,如同一份坚定的承诺,让他感到安心。
她轻声细语地安慰他,河对岸的渠道里一定有船只可以让两人乘坐。
正如张月珠所言,河对岸的闸口边确实停着一艘小木船。
邹世杰提出了疑惑:“没有船夫我们怎么过去啊,我不会游泳的”
张月珠却愉快地笑了,因为她知道,在这里,划船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技能。
尽管心中仍有犹豫,但张月珠的鼓励如同春风化雨,她自信地告诉他,自己的游泳技术堪称一流,即使有任何不测,她也会在他身边保护他。
在张月珠的鼓励下,邹世杰终于鼓起勇气,踏上了那艘小船。
张月珠轻盈地拿起长篙,熟练地操纵着船的方向,船身在水面上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水波不兴,清澈的河水映照出水下每一片细小的水草。
就在这时,一条白色的细小蛇儿悄无声息地游了过来,邹世杰顿时被吓得失声尖叫。
张月珠却平静地笑了,她解释道:“这种蛇并没有毒,在这片河域中非常常见,我们小时候甚至还曾捉来烤着吃。”
邹世杰听后,惊讶之余,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那些钱我也不想找你姐姐要了。”
“我想嫁给你。”
“为了赎罪?还是算了吧,我不需要。”
“邹世杰……邹世杰,你在想什么?”
熊朋的呼唤声将他拉回到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