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能说什么,谭茹只能找了个话题转移,将三人的目光引开,提醒三人看向屏幕。
“你们看……”
就在音频里老猫说感觉外面有人影,要出去看看后,其实他根本没有如自己所说的那样离开房间察看。视频里显示,老猫看着门下来回移动的影子缓缓站起身,轻手轻脚地摸索着将便携式摄像机扣到衣领上,点了一下电脑键盘后将屏幕合扣上,再顺手摸起一只放在桌面的热水壶贴近墙壁,缓缓挪到门后。
门把轻轻转动,一个穿着雨衣,戴着兜帽的人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入,老猫则在门后高高举起了水壶。
见此,电脑屏幕前除去谭茹,其他三人不由都收紧神经,为开门的人捏一把汗,那样一只金属水壶砸下去,即使不骨折也要砸出个大包。
“嗨!吓到你了吧!”
然后,就在门被推开后,老猫手里的水壶却不是砸到那人的头上,而是被重重一个敲击,发出一声鸣响。进来的人被吓了一跳,肩上挎着的大包掉到地上,但也迅速由惊转喜,嗔笑着捶打了一下老猫的胸口后顺势抱上去撒娇,说着想他。
雨衣兜帽掀开,那人不是别人,就是老猫那位声称已经分手半年有余的女友。
原来音频文件里老猫说要出去,只是欺骗网络另一头两人的假话,也根本没有什么酒店内鬼鬼魅魅的异常情况,只是老猫在故弄玄虚,增添戏剧色彩的托词,他知道门外的人就是相约在此碰头的女友。
视频里这对年轻情侣碰面后,半点没有分手的模样,十分亲昵地一起在客房里吃了些食物,闲聊了些事情。通过闲聊的内容,几人才得知,原来老猫的女友就如同老猫军师一样的存在,为他所做的事情出了许多意见。两人的分手,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以防老猫做的事惹上麻烦后牵连上女友。
在房间内停留了没多久,两人都穿上雨衣外套,挎上女友带来的大包一起出门,从出门前的对话可以得知,两人是要去梅家庄园的别墅里野营。
随着视频里老猫与女友出门离开,屏幕里的内容也就定格在那儿,再没动静,似乎是已经结束。宋剑眉头微蹙地想着什么,颜锦书与陈广林在从屏幕上收回目光后各自相互看了看,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明显的惊讶。唯有早提前看过内容的谭茹很冷静从容,给这匪夷所思的真相一个总结。
“我们都以为,发现老猫背后有想当审判者的吴君诚,有想当舆论推手的副主编,就已经足够荒诞。在看到这份偷拍视频前,谁能想到,还有一个想靠着男友名利双收后就也能一跃飞升的女友呢。”
宋剑倒没对这个结论显得过于意外,而是想到一些细节,有种恍然大悟之感。说:“难怪她讲给我的信息有种缺失感,原来是隐藏掉了所有关于自己的部分。”
正想着事情时,谭茹的手臂被旁边的陈广林轻轻以手指戳了戳,示意她朝玻璃外看。谭茹侧头,见到店外站着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的付骄阳。
目光相遇,付骄阳露出笑容,并抬手冲桌边坐着的众人打招呼。
“今天已经很晚,就先到这里吧。谭小姐,你从松城一路赶过来,也需要些时间休息。”
宋剑起身说话,意在散场作别,留些时间与空间给谭茹。颜锦书也会意理解,顺势拉起陈广林离开座位,说一切明天再说。
“好。”谭茹点头,起身与几人作别。
桌边三人拿上东西出门离开,付骄阳才从外面进来到谭茹面前坐下。
谭茹问人也要不要喝杯什么,付骄阳摇了摇头。
虽然两人分开两地的时间非常短暂,但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却发生了许多事。上次见面分开时的争执矛盾还摆在那儿,又多了付骄月这一场直播爆料,这使这对情侣之间像是多了许多无形的膜布,一时间两人似乎不知道要从哪儿先开始讲话。
“上次是我不对,没有耐心,还因为自己的心情不好而冲你撒气,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对不起,骄阳。”最终,谭茹先开口。
“没事。 也是怪我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替你做决定,又胡思乱想。”
“我看了直播,骄月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咱们不讨论这个,行吗。现在你奶奶的事情最重要,我们还是说说你们家接下来的安排吧。今天你妈妈过来一次,张罗着缴费办手续,也去见了医院的专家。专家说,你奶奶的情况要留在这边观察一阵儿,你妈妈就在附近找了房子租下来,今晚就去收拾准备,明天就能先把两个孩子接过去住,毕竟不能因为人家许了个方便就一直占着医院的床位……”
付骄月微低着头向谭家的事情,絮叨温吞地讲述着,似乎是以此来避开谭茹的问题。但谭茹却不是一个容易被引导,会逃避问题的人,她固执地打断付骄阳,隔着桌子捧起付骄阳的脸,逼他看自己的眼睛,再一字一句次重申问题。
“骄阳,我问,你弟弟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时间回到数小时前,谭茹坐在从松城前往汾城的高铁上。窗外夕阳西下,霞光迷漫整个天空,引得所有乘客都凑到窗边举起手机拍摄,感叹着这世界之美,大自然造化的神奇。唯有谭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岿然不动,用手机观看了付骄月的直播,盯着屏幕里的一切,一颗心沉如飘荡在大洋间的孤帆。
付骄月陈述谭茹与付骄阳的过程,基本都是事实。诚然,谭茹与付骄阳的相识相恋,都是谭茹努力的结果。
当年谭茹是个骄傲自信的少女,从小被包容宠爱长大的她,相信世上万物只要自己想得到就一定能得到,在见到球场上肆意帅气的付骄阳后,她相信人也一样。
对付骄阳的主动追求持续了整整两个学期,她不知疲惫,不放弃,一遍遍出现在在有付骄阳的场合,一遍遍表达对他的喜欢,直到她对他的喜欢成为整个学校里公开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