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鱼儿换好衣饰走到大殿。
长长的水袖垂在身后。
宫人搬来编钟放在走道两侧,随后缓缓退下,众人全部坐直了身子。
“你这是要?”皇上不解的问道。
“没错,臣女是要一边击打编钟,一边跳舞。”
西河嗤笑一声,这是跟自己学上了。
众人的神情也有些莫测,再加上西河郡主那毫不掩饰的嘲讽,大殿的人也都觉得这楚家的小娘子实力估计也是有,就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尤其是以男子为主,毕竟西河郡主的美名老早就响彻京城内外了。
见众人都摇头的模样,楚鱼儿也并没有多做解释。
“要不你就只跳就好了?”陛下试探的问道。
随后看向秦煜琰,一直在给他使眼色,见秦煜琰无动于衷,皇帝也放弃了,又不是自己媳妇,自己瞎操哪门子的心。
“无妨,臣女跳的了,也奏的好。”
“呵呵,真是不知好歹。”西河郡主再次出声。
楚鱼儿转向西河。
“我是不是不自量力,不知好歹,现在就让郡主见识见识。”
楚鱼儿站在中间,整个人踮起脚尖开始旋转,随后越来越快,第一个水袖击出,咚的一声,编钟传出第一声轻响。
紧接着第二声,第三声,就在众人觉得无趣之时,楚鱼儿的另一只水袖猛地的抽出,在空中洒下朵朵花瓣,如真似幻。
随机击打在编钟上,声音清脆而空灵。楚鱼儿嘴角含笑,一切才刚刚开始了,这个舞是师傅教她的,说是某个小岛屿上已经快消失的舞蹈,他凭借着记忆和笔记了下来,后来他们又一起改良,才有这个舞。
素手缓缓举起,两只水袖在楚鱼儿身侧层层叠叠的包围旋转,就像是一朵不停绽放中的牡丹,水袖的边缘轻轻击打编钟,她一边旋转,一边跳跃,千般姿态,万般变化,似莲花绽放,似飞龙穿海,似仙子飞天,蓝色的水袖在空中定格,如痴如幻。
长发倾泻,旋转中,只看到女子皎白的面容和不停飞舞翻飞的水袖,在空中,在编钟上,在女子身旁不停的变换,敲打收回,旋转,飞起,敲打,收回,旋转,仿佛是一幅误入尘世的仙子,又像是初入森林的精灵。
一曲舞毕,众人还沉浸在刚刚的舞曲之中。
真的是酣畅淋漓的舞姿。
“不错,不错,赏。”皇上一声赏字将众人的视线拉回。
谁说楚家女不学无术是个草包美人的?
这叫不学无术,草包美人?
西河郡主此时却是脸都气白了,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有什么想要的,朕都可以满足你。”
“臣女没有什么想要的,臣女只希望陛下能恩准臣女一件事?”
“哦,何事?”难道她要求朕赐婚,朕得考虑考虑,虽然她确实还不错,但是配煜琰吗,还是稍微有些不够,可要是不答应,回头那小子跟他急怎么办?还是得答应,就在皇上东想西想时。
“臣女请求陛下能恩准臣女见到西河郡主不必请安。”
“嗯,朕准了。”慢着,不用请安,这是什么鬼,不是赐婚吗?他刚刚是准了还是没有准来着。
这些小年轻哦就是对自己的亲事不上心。
西河气的咬着牙。
“你不过是侥幸而已,就上赶着讨赏,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之女。”
太后神色有些不满,还未说话。
楚鱼儿就跪了下来。
“陛下,出身并非是我们自己可以选择的,臣女确实身份低位,但是楚家也并非是什么小门小户。陛下当记得十二年前,我的父亲还是西楚第一位三甲第一的状元,纵是真的是小门小户,那又如何,我们只是没有西河郡主您那般好的运气罢了,难道这天下都得是名门望族才能被尊重吗?郡主吃的大米,穿的粮食不也是小门小户的人种的。臣女请求西河郡主向臣女道歉,向楚家道歉,向京城中更多的小门小户的女子道歉。陛下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是不能收回赏赐吧。”
“楚鱼儿!”
“西河!”皇上高喝了一声,堵住了西河即将要出口的话。
皇上的目光若明若暗的投在楚鱼儿的脸上,只是楚鱼儿的表情并灭有变化,已然是看不出来她的想法。
“道歉。”
威严的声音传来,西河不得不对着楚鱼儿低头。
“是西河刚刚口无遮拦了。”
有些事心里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况且当今的武将多少是小门小户的出身,若是真的计较,西河也未必讨的了好,况且如今她还是蒋桡的妻子,蒋桡又会如何想皇家,西河到底是性子太过执拗了。
“好了,朕该去看奏折了,母后儿臣也行离开。”
“哀家也乏了,也就不跟着年轻人凑这份热闹了,明月,来给哀家捏捏肩吧。”
明月郡主起身,跟在太后身后。
“恭送太后娘娘,恭送皇上。”
乌泱泱跪了一地。
而西河丢了这么大的人,心里是及其不快的,可是明显贤妃娘娘也不给她找补的机会,只吩咐其他的公子贵女们继续表演才艺。
楚鱼儿这才得以喘息。
不过有这几人的珠玉在前,后面的大多数都没有什么看头了。
倒是秦煜琰的眼神一直黏在楚鱼儿的身上,扒都扒不开。
春日宴就这般结束了。
楚鱼儿跟着宫女的指引向外走。
秦煜琰则一直跟在她身后。
“琰小侯爷一直跟着我做什么,不去找你的明月妹妹吗?”
“怎么?生气了?”
“谁生气了!”楚鱼儿懒得理他,径直上了马车。
秦煜琰也跟着凑了上来,楚鱼儿一惊,就要去推他。
“不生气,就是吃醋了!”
秦煜琰笑了笑。
“我跟明月打了一个赌。”
楚鱼儿瞬间竖起了耳朵,打赌,什么赌。
秦煜琰见她这样,也知道她是感兴趣,就不慌不忙的道:“明月说你若是输给她,我就要娶她,若是赢了她,她就不再纠缠于我,我答应了。”
“呵。”楚鱼儿冷笑一声,她怎么听着就这般不舒服了。
“琰小侯爷,您的事就不用同臣女说了,怎么还不赶车。”
秦煜琰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明儿我带你去郊外烤山羊吃如何?”
楚鱼儿的耳朵动了动,但是没有说话。
秦煜琰继续道:“还有烤鹿,那羊肉和鹿肉在火架上滋滋的冒着热气,香气扑鼻,油光锃亮的,滴在柴上面兹拉兹拉的,再撒上一点调料,真是让人流口水啊,不过可惜了,你大概也不会去,那便算了吧,只能小爷自己吃了。”
“谁说我不去,你还想吃独食?我的焦尾琴了?”
“你不是说不要,不稀罕。”
“我什么时候说了?”
“你心里说的。”
“你放屁,我的焦尾琴!”楚鱼儿气鼓鼓的看向秦煜琰。
“好好好,给你,给你,我一会儿就让寻阳给你送来。”
“明日当真去烤羊,烤鹿?”
“嗯。”
“那行吧,勉强不跟你计较了。”
秦煜琰笑了笑。
“那你先回去,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秦煜琰说完,掀开车帘就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