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一千两银票,白南烟信步下楼,天外天客栈对面就是云来楼,门口有几个穿着破烂的乞丐在晒太阳。
其中有个中年蓄着胡须的男子,头发和胡子都乱蓬蓬的,身上的葛麻衣服补丁摞补丁,都春夏之交的季节了,那人还穿着冬日的衣服。他面前摆着一只缺口的碗,碗里什么都没有。人靠着墙根不停的咳嗽,他咳得特别厉害,听着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别的乞丐都离他远远的,偶尔用怪异和恐怖的眼神看他。
一个小乞丐看他可怜,就要把自己刚刚讨来的馒头送给他,却被旁边的老乞丐拉住:”他得的是肺痨,会传染的,你疯了!不许去!“
那小乞丐抿唇看着中年男子,十分不忍:“爷爷,他已经两天没讨到东西吃了,再不吃点东西,会饿死的。”
白南烟看着中年男子身子歪了歪,差点顺着墙根倒下,就走了过去,蹲在他面前开始把脉。
那中年男子吓了一跳,警惕的看着来人,想要缩回手:“你你干什么?”
别的乞丐也是紧张的看着白南烟,那老乞丐不敢过来,只是劝白南烟:“我说公子啊,他得的是肺痨没救了,你离他远点,莫要把病气过给你才好啊。”
“是啊,是啊,他快死了。”
白南烟微微一笑:“无妨,我是大夫,总不能看着他病死在我面前。”
片刻之后,白南烟眉头舒展开来,对着中年男子道:“你并不是得了肺痨,只是普通的风寒,时间有点长了,我给你去附近医馆抓药,你喝几服药就会好了,我这里有点碎银子,你先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说完,白南烟,就从布包里摸出几块碎银子,塞在中年男子手里一点,然后给了小乞丐两块碎银子:“去给他买几个包子吃,你也顺便买几个吃吧。”
旁边的乞丐看着白南烟好心,纷纷都凑了过来,伸出一只只的脏手:“公子,行行好吧,也给我点吧?”
“给我点吧,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一顿饱饭了。”
“公子求你了,行行好吧,青州三年大旱,我爹娘都饿死了,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吧……”
白南烟耸耸肩,从布袋里摸出一把碎银子,每人分了两块,还嘱咐:“我去给他抓药,等我抓了药给他,你们要给他熬药,好好照顾他。”
“好好好,公子,我们一定好好照顾他,他也是从青州来的,公子好心一定会有好报的,公子菩萨心肠,将来一定妻妾满门儿女成群的。”
白南烟听了哑然失笑,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她顶多也就是左边抱着一个美男,右边搂着一个美男,想睡哪个睡哪个。那些美男一个给她捶腿一个给她捏肩,还有一个给她做烧烤。
那小乞丐拿着碎银子一溜烟的跑了。白南烟起身去了附近的医馆抓了药,很快就返了回来,那些乞丐谁也没有离去,都信守承诺的等着她,只不过每人手里多了一个包子。
老年乞丐接过白南烟手里的药:“公子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他,之前我们不管他是因为以为他得了肺痨,会传染给我们,所以才离他远远的,现在好了,他只是得了普通的风寒,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公子放心。”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会照顾好中年男子的,白南烟很欣慰:“我觉得你们不要再在这里乞讨了,你们都有双手,最好去找个活干养活自己,这些碎银子够你们用个十来天了,你们就用这段时日去找个工,总是乞讨不是个办法。”
几个年轻力壮的乞丐表示赞同:“公子说得对,公子说得对,一会儿我们就去码头看看,只要吃饱了,我们有的是力气!”
白南烟点了点头,便离开了。话说到这里就好,那些人日后怎么生活她也管不着,如果下次遇到他们还在乞讨,就不会再施舍了。
这一切都被陆廷礼收入眼底,那些乞丐的话他听得很清楚,是从青州来的,他们已经守在这里不少日子了,这里出入的权贵很多,有时候那些脾气不好的人不但不给银子或者吃的,还会揍他们出气,甚至云来楼的掌柜千方百计的赶他们走,可赶走没半个时辰,他们就又回来了,跟苍蝇一样令人讨厌。
“青州的乞丐……”陆廷礼喃喃自语。
风元白“啪”的一下合上折扇,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那刘广和不会混在乞丐堆里吧?他是读书人,做官多年,就不嫌乞丐又脏又臭?不可能,不可能。”
“派人盯着这群乞丐。”
“得嘞!”风元白端来一杯茶递给陆廷礼,“我说表哥,那个女人就是觉得你会看着她,所以才假装好心又是瞧病又是施舍的,还劝人去找工干活,她就是吸引你的注意。这种女人太多了,也不看看自己长的多丑……“
“闭嘴!”陆廷礼有些生气,把茶杯顿在窗台上,茶水溅出来不少。
风元白耸了耸肩:“我不说了还不行?至于吗?“
陆廷礼转着轮椅回到书桌旁,喊了句:“无情。”
一个黑衣劲装男子推门而入:“主子,有何吩咐?”
“去跟着阿烟姑娘,看她是谁家的姑娘。”
风元白笑嘻嘻的凑过来,打趣道:“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干嘛让无情去?我是京都出了名的包打听,问我就成了,何必舍近求远?“
无情悄悄看了风元白一眼,觉得他是在找死,敢拿姑娘打趣主子,不是找死是什么?
……
白南烟再次来到上林苑,买书。
两位戴着面纱的姑娘在柜台前挑书,黄衣女子手里拿着一本诗集,一边翻看一边说道:“听闻上林苑又出了新的诗集,还都是精品,这次我一定好好看一看,我就是不吃不睡,也要憋出几首诗来送给楚王殿下。”
一旁的蓝衣女子笑道:“楚王殿下喜欢才女,京都之人人人都知道,顾惜然小姐,你的才学可比得上京都第一才女白南星?”
黄衣女子顿时蔫了,叹了口气:“那要怎么办?我作诗确实比不上白南星,要不然我也不会每逢有新的诗集就来看啊,就像模仿一下。真不知道楚王殿下会不会看我写给他的那些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