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行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头也不会的吩咐车夫:“赶紧走,赶紧走!”
他匆匆进了镇南王府,对守门的侍卫低语:“一会国公爷来了,记得拦住他一刻钟时间。”
顾北行和陆廷礼关系密切,掌管着陆廷礼的铺子来往账目,可以说是陆廷礼的心腹,只要陆廷礼在家,镇南王府他几乎是每天都来,侍卫都不带阻拦的,而且他有什么吩咐,门口的侍卫一般都会听从。
侍卫一拱手:“是!”
虽然顾国公是陆廷礼的舅舅,但这些侍卫执行起来也毫不含糊。
来到书房的时候,陆廷礼正拿着一摞信件翻阅,这些都是曾经的神风军部下将领写来的,报告这些日子在徐飞涵的带领下如何训练的事情。
陆廷礼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看完一封信又拿出另外一封来。
顾北行直接推门进来,径直走到他书桌对面:“顾北初让人给打死了。”
陆廷礼头也不抬:“这不是昨天的事吗?我早就知道了,你这么急匆匆的是来告诉我凶手是谁吗?”
顾北行见他不慌不忙,自己也镇定下来,拉过椅子坐下:“没有啊,父亲要来找你,让你帮忙。”
陆廷礼抬头轻笑,很不以为然:“舅舅手里查案的人还是有的,来找我不会是此事。”他定定的瞧着顾北行,“谁都知道,顾府里,就你和顾北初互相看不顺眼,这事儿不是你做的?”
顾北行苦笑一声:“你真是一针见血,父亲也知道我和大哥不对付,昨日就亲自问过我了,而且还让我发了毒誓,若是我害了大哥会不得好死。你可不愧是他的亲外甥,问的问题都一样。那你觉得他来找你会让你的大理寺接下这个案子?”
陆廷礼嗯了一声:“除了这个还会有什么事?舅舅手底下可用的人也不少,若是查案用不着我帮忙。你想怎么样?”
顾北行瞧着他的眼神像是一眼把自己看穿了一样,被看的很不自在,便挑眉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这事儿真不是我干的,虽然他死了,我是最大的受益者,世子之位很可能落到我头上,可我发誓,真不是我干的。”
陆廷礼还是不大信:“看手段像是你,出手狠辣,不留痕迹,选择作案的时间也很好,即将宵禁的时候,街上没什么人,而且选择的作案地点也很好,听说那个胡同很深,而且只有一个住户,离案发地点很远,也没听到动静,干的不错。”
顾北行有苦难言:“真不是我,父亲怀疑是白家干的。”
陆廷礼又看完一封信,再拿起一封,一边拆信一边说话:“白胜不屑于做这种事情,他要对付顾府给儿子报仇,只会在朝堂上给舅舅使绊子。如果说是白子墨干的那就跟可能了,一个没了腿的废人,就是有心也无力,他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要人没人,除非……”
顾北行眼睛瞪大:“除非白胜出手!”
陆廷礼又摇摇头:“这不像是白胜的风格,如果他想通过这种方式报仇,不会等到现在。”
“人不可貌相,不过话说回来,如果真是这样,他犯不着为了一点小仇赌上自己的官运。太冒险了。照你这么说,白家也不太可能出手,可除了白家,大哥没别的仇人了。”
“别拦着我,我见自己外甥还要通报,世上没有这样的道理!”顾忠一脚踹倒了拦着自己的侍卫,大步朝书房走来。
“公爷,王爷在忙,不可打扰!”倒地的侍卫觉得时辰差不多了,象征性的喊了一句,爬起来就走人了。
顾北行无处可躲,左顾右看,躲到了书架后面,躲进去之后觉得不够严实,还把别处的书挪过来一些,觉得挡严实了才停了手:“我先躲一躲。”
陆廷礼也赶忙收起桌上所有神风军将领写来的信件,走到了堪舆图面前假装研究白屠山的地形。
顾忠推门而入,也没通报。
陆廷礼第一眼看到顾忠,只觉得他好像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双鬓添了不少白发,人也苍老不少,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的样子。
陆廷礼大步迎上去,攥住顾忠的胳膊:“舅舅!几日不见怎么憔悴了这么多?”
顾忠对陆廷礼十分不满,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他都不去看看,他就不信他不知道顾北初死了这件事,他冷哼一声甩开陆廷礼的手:“王爷的关怀老夫可当不起!”
“舅舅,是出什么事了吗?这两日我一直研究白屠山的地形,没有出门,你怎么憔悴这么多?”陆廷礼说的情真意切,十分担忧的望着他。
顾忠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就长叹一声,老泪就忍不住留下来了,强忍哽咽道:“北初他让人活活打死了!找不到凶手,他就这么,就这么……”
陆廷礼平日里和顾北行来往密切,和顾北初没什么来往,基本上只是普通的亲戚那么简单,顾北初死了他没什么难过,只觉得惋惜。
“舅舅节哀。”随后陆廷礼拉着顾忠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还让人上了茶,他明明知道事情的大概经过,却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 跟顾忠了解了半天。
顾忠将儿子的样子描述给陆廷礼听,自己又是一番难过,免不了落泪。
顾北行躲在书架后面,看到了父亲不为人知的一面,原来他对儿女表面冷漠,实际上还是很在乎这些儿女的,顾北初纨绔不知进取,顾忠每日敲打,恨铁不成钢。
原来顾北初死了,他会这么难过。
陆廷礼深表同情,信誓旦旦的说:“一定要抓住凶手,舅舅,现在我就同您一起去京兆府催促他们尽快破案。”
顾忠摆摆手:“京兆府的人都查过了,他们没有本事破这个案子,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皇上面前求情,让御察院出手查案,凶手一定能抓住!”
陆廷礼只想到顾忠极有可能让他下令让大理寺全力以赴,没想到他会直接绕过大理寺,打算动用御察院,这可是专门监察百官的机构,让他们去查顾北初的死因,恐怕不合适。
“舅舅,这不合规矩!”
顾忠生气了,拍案而起:“我就知道这件事是白胜那个老匹夫干的,就是没有证据,御察院的人本事通天,只要他们出手,就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