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这个人是谁我根本不知道！”
被迫站在讲台上的男人双腿打着颤，根本不敢多看那张照片一眼，他甚至也感觉得到就在离自己不远处，那位陛下寒彻骨髓的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daniyyel听着他的话点头，像是完全认可了的，不过他始终低着头看手里一本册子的样子，也像是全然没在听男人的辩解似的。
方才迟迟没人愿意做第一个讲故事的人，他只好让经理找来了这本完整的名册，位列首位的，就是这个蓄着大胡子的男人。
“我刚才是不是说过，不要想着耍任何花招？”daniyyel微笑着举起手里的遥控器，在他眼前晃了晃，“那就由你，来给他们演示一下不诚实的后果，怎么样？”
他话音还未落，直截按了下去，根本不容男人辩解分毫。
不过，想象中的痛楚并没有发生在他身上，甚至男人都感觉不到丝毫，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于是壮着胆子睁开眼，自己竟确实是毫发无伤的。
男人有些疑惑，正想发问，就看见台下的人群都惊恐地盯着同一个地方，他也顺势看过去，可那一幕险些令他当即昏死过去。
人群目光聚集的地方，躺着一个没有头的人，脖颈处整齐地截断，可残躯还生理地抽搐着。猩红的液体自大动脉处喷泉一样向外扫射着，甚至那具亖体周边的人身上，也溅上了大大小小的血滴。
那倒下的不是别人…
是他的父亲！
“首个讲故事的人会得到第二次机会，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daniyyel抛玩着手里的遥控器，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我…我…”
男人涕泗横流，甚至一句完整的话都憋不出来。
“我…听说过那次的拍卖，他们说这个人是…是国王陛下的宠物，不过已经被遗弃了！才才…被卖到这里，只需要一枚金币就…能享受成为他主人的乐趣…不过我并不是对国王陛下不敬！而是…而是只想看看所谓千年难遇的美貌，到底是什么样…才…才…但是愿意掏这个钱的人太多了，根本就没有轮到我！我只是…只是…”
男人吞吞吐吐，眼神也闪躲着，见到daniyyel轻轻叹了口气，又把玩起手里的遥控器，他这才闭紧了双眼开口。
“只是跟别人一起进去过…一次！只有一次！我没有动过…”
“噗。”
慌不择言的辩解还没说完整，下一刹那颗因激动而充了血的头，就瞬间只剩了一层薄薄血雾，紧接着喷发成茁壮的火山。
“说谎。”
daniyyel不禁啧出声，又翻开了那本名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忽然冒出了笑意。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你们交易的那间密室有监控喔，所以我一开始就知道你们每个人应该怎么讲，才是正确答案喔。”
“下一位，Andrew先生和他的挚友cullen先生。”
骤然被点到的两人犹如被雷击一般，僵硬机械地转头对视一眼，便疯了般冲向大厅中央的唯一一支麦克风。
昔日世交的挚友转瞬间反目成仇，想必方才对视的那一眼，他们便都已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求生欲望了吧。
谁都想自己活，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彻底底地把对方的所为，一五一十地抖个干净。兴许这样还能被勉强认为是将功折罪，说不定就能从那位陛下手中，捡回一条命。
“是他做的！是他做的没错！！都是他逼那个男孩说出来如何称呼国王陛下的，我提醒过他了！他说…说…就凭一个沦落到黑市妓院里的杂碎还想着仰仗前主人的威风？是的…是的！他是这么说的！他亲口说的！”
两颊凹陷的瘦男人一把抢过了麦克风，几乎是用着全身之力，尖叫细数着“挚友”的所为。
“不是的陛下！！他说谎！！！”
肥胖的男人眼见已抢不过他，转身向着EASoN所立的地方狂奔而去，脸上的汗夹在肥肉里，双膝擦着地面滑跪至EASoN脚下，叩首哀嚎。
“是他要那个男孩也以「先生」来称呼他！也是他把那些东西塞了进去…才！才会让那个男孩流了满床的血！！！是他做的！陛下！都是他做的！”
这头不知死活的牲口，竟敢提及那两个字。
EASoN唇角几不可见地抽动半分，青灰色的眼瞳刹那尽覆冰霜，垂在身侧的手也禁不住攥出了声响。
可他竟生生捱着没有当即发作，而是勾起唇饶有兴味地上了半步，颇带赞赏地瞥了眼那张横肉纵生的脸。
“很好。”
EASoN的目光落在这只猪奔来的方向，和它一样同生着浅棕色发丝的小男孩怯生生站在那里，眼里噙满泪水。
“把你的故事重现，我就宽恕你。”
他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胖男人用自己的亲生儿子，重新还原一次他曾对那个男孩犯下的恶，他就可以离开这…
可…他对那个男孩做过的事他尚且不忍复述，还谈何重现！
更何况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cullen，犹豫就意味着放弃。”
daniyyel像是失了耐心，目光也变得狠戾。
“我…”胖男人还是紧皱着眉毛。
“我要！我要！陛下，他不要这个机会，我要！他都做过什么我一清二楚！就请您允许我为您重现！！！”
瘦男人见状也箭步而来，如一条泥鳅般滑至EASoN脚下，匍匐在地，唯有那双眼睛和作揖的双手虔诚地举过头顶。
“你！！”
胖男人惊愕于这位昔日挚友的所为，不过想起先前血腥至极的场面，也容不得他再多犹豫半分，咬死了牙根以头抢地。
“陛下！我做！”
道完这话，胖男人猛然起身，掂着一对攥死了的拳头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儿子，狭小眼缝里瞬间凶光毕露，就如盯准了猎物的狩猎者，只看得见裹挟着极端病态的欲望。
忍一忍，孩子…只需要忍一下，我们就能活着回去…
胖男人边走边脱掉了身上的盛装，一手解着腰上的皮带，一只手死死捉住了男孩纤细的手臂，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嘀咕着什么。
牲畜。
果然这里存活着的都是群牲畜。
EASoN难捱眼底彻骨的嫌恶，看着存在于这里的每一张面孔，他都生理性地反胃。想起傅承曾在这些人手下卑贱乞生，心底压抑许久的暴戾便已然泛滥成噬天之势。
他略抬了手，daniyyel便懂了他的意思，于是胖男人方还在拉扯的小男孩，瞬间也变成了具人型的喷泉，径直将胖男人从头到脚染成了纯粹的红。
“你们既然都想要这个机会，就互相在对方身上演示吧，这样你们都可以活。不过你们的家眷…就不一定了…”
daniyyel环臂而笑。
“位列这本名册的每一个姓氏，都会成为皇室要清剿的对象。如果说几十年前的「猩红之海」是对你们这些杂碎的「驱逐」，那么，今夜的「Lunar eclipse」…”
“就是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