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每一句温和的话语,都像是惊雷一样炸裂在耳边,洛无忧眼中的泪越来越浓重。
眼泪把光与影划成无数的小块,买一个小块里都有一个玄忧。
她从未见过这般吐露心迹的玄忧,她以为,这个少年的每一刻都淡然如茶,苦涩但又清甜。
“玄忧,不该这样的……”洛无忧抱住清瘦的少年,呆呆地重复着,“不该这样的……”
他们是以命相托的伙伴,她还许诺要将玄忧的命格改过来呢。
眼下……
该如何是好?
玄忧抱着姑娘,心有不忍,却又强迫自己忽视——他不想这么早离开,还没有再多看一眼,就要永久地离开,换谁都有怨吧?
他是有私心的。
大家都有吧?
可是……
姑娘的体温和想象中的一样温暖,带着千百年前一样的香气。
他先前都没有留意到,就连这一处都是相同的。
“无忧不哭,你再多看看我,下回我就自己钻到融魂镜里好不好?只要你一世安然,我都没关系的。”玄忧说着,退开了,他用手轻轻擦拭姑娘眼边不断滑落的泪珠,只觉得很烫,那个温度,一直要烫到心里。
“不……不是……”洛无忧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只是感觉到一阵冰凉,原来——她也是会哭的。
“没关系的,我随便想想就能相通的,反正,我自幼成名,那时候还能自由地爱恨歌哭,由众人敬仰到唾弃——如今算是每一种境遇都经历过了。我已经……很完满。”
玄忧轻叹,她落泪了,难过得要命也不说那些话,这就够了。
器灵本是没有梦的,但是这些日子他频繁地做梦,梦里都是洛无忧毫不留情地召唤他,然后要求他进入融魂镜的场景。
一切都显得理所应当,他才会有些许的不满。
幸而梦只是梦,无忧和小灵在他心目中就是一个人,尽管性情有所不同,但是看世界的方式,并无多大改变。
“别回去了,这些日子和我一起罢。”洛无忧在大脑思考清楚之前,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玄忧瞪大了眼,“无忧,你……”
“管他呢,在天塌下来之前,我……我才不想面对这种事情。”洛无忧笑了,她一挥手,漫天飞舞的大雪戛然而止,即便是先前在地上的积雪,也消失无踪。
“好。”
玄忧看着姑娘琥珀色的眉眼,心中少了年少时的那份悸动,她就是他的命,他存活与否,完全不重要。
“我们回去吧,她们可能已经无聊得很,没准打牌四缺二呢。”洛无忧拉着玄忧冰凉的手,慢慢地走回去。
每走一步,她的心就往下沉一点点,仿佛内心都在分崩离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狂,再次伤到不该伤害的人。
唉,既然万恶的明天还没有到来,她又有什么可怕的?
“哎?可是我不会打牌啊,先前师父都是完全禁止我做这些事儿的。”玄忧呆愣地回答着。
巨大的情绪转折,让他也有些疲累了。
“没事儿,我什么都会的,打牌很简单的,一学就会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