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英奇盯着少年,沉声道:“披风,是不是你偷的?”
少年缓缓抬起头来,一双漆黑的眸子朝着顾英奇看过来,眼角微微泛着红,俊美苍白的脸颊上有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乍然看见这少年的容貌,顾英奇微微一惊。
虽然顾骁野一直以杂役的身份生活在府里,但顾骁野严守相士规定,不曾与这个儿子有过任何照面。便是远远见过一眼,也未曾瞧清容貌。
算起来,他已五年不曾见过这个儿子。
却不意,这个三儿子竟是生得如此像他亡母,尤其是那一双眼睛,与他的母亲凤云如出一辙。
顾英奇的心情很有些复杂,盯着少年的脸竟是出了神。
顾骁野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觉的讥讽与凉薄。
他一字一顿道:“回老爷,我不曾偷任何东西。”
老爷这两个字,让顾英奇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几分尴尬。
他咳了几声,看向顾晋鹏,“既如此,这披风到底怎么回事?”
顾晋鹏懵了一下,这个问题,难道不该问顾骁野??
但他向来惧怕顾英奇,只好道:“这披风,是母亲的侍女在顾骁野的房里发现的。我正好碰见,所以来问他情况。”
顾晋鹏自小由侯氏抚养长大,是以向来称呼侯氏为母亲。
“那侍女无意中路过他的房间,隔着窗户看到了这件披风,想着这是女子披风,不该出现在阿野的房里,就给我送过来了。”
侯氏款款走到顾英奇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找阿野问呢,晋鹏就来了,他也是好心,想帮我问问阿野房里怎么会有女子披风。”
侯氏回身看着顾骁野,笑得温和,“一件披风而已,阿野若是想要,跟我说便是。你就是不肯要我让人为你准备的衣物,也不能随意去偷别人的东西,尤其,是许姑娘的。”
顾骁野黑黢黢的眸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冰冷至极。
侯氏有些心惊肉跳,生怕顾骁野当着顾英奇的面,揭穿自己的谎话。
这几年她何曾为顾骁野准备过什么衣物。
就是顾骁野以前还是府中的三公子时,每次也都是穿顾驰渊穿得不要的旧衣服。
小时候顾骁野不懂事,会跟顾英奇多嘴,随之等待他的,便是黑屋中的禁闭与毒打。
后来这孩子学乖了,再不会在顾英奇面前说什么,小小年纪,倒也懂得在顾英奇面前配合她,扮演母子情深的谎言。
可这孩子到底是大了,这五年被她和顾晋鹏明里暗里的折磨摧残得不像样,谁知道他是不是还会跟当初一样识时务?
侯氏有些紧张,面上却依旧装出慈爱的样子:“阿野,你虽然从来也不肯像晋鹏驰渊一样,叫我一声母亲,可我心里对你们三个,都是一般无差的。奈何你命不好,是天生的孤煞克父母之命,你已经没了娘,不能再没有爹。”
“我让你做了府里的杂役,也是不得已,相士如此吩咐,我也只能这么做。阿野,我知道你心里恨我怨我,可我也是没法子。你要怪我,我也是没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