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穆言的书房,冷姝把手里的纸团给他看。
“大皇兄,冷银找我说了很多,他应该想拉我叛变。”
冷穆言手指轻叩桌面,面色毫无波澜,“那你信他么?”
冷姝摇头,“我不信,没有亲眼看到的我都不信。大皇兄,我想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
不久,冷姝从御书房出来。
冷姝小那会儿确实受了许多欺负,但冷银只知道一部分。
他不知道的是,有一次冷姝被宫人欺负,被冷穆言撞到了。
那时候冷穆言登基帝位还不稳,所以无暇顾及这么多,加上冷姝性子冷淡挨多少欺负都不会告状,那些宫人只会肆无忌惮。
冷姝和冷穆言几人统共没说过几句话,但冷穆言见到妹妹受了欺负,暗自把那些宫人处理了,给冷姝换了新的寝宫。
私下让宫人送去的温暖都数不过来,只是他从不亲自露面。
那是冷姝第一次感受到久违的归属感。
那时候桑络总会进宫找皇兄们玩儿,冷姝从来不参与,只是在远处静静的看着。
但她的寝宫总会多出一些糕点,很甜,就像有人在心底种了糖树。
后来她才知道,大皇兄,桑络和冷穆商,还有弟弟妹妹们都在关心她,知道她喜静从来不打扰,吃的却从来没少过。
冷姝看起来总是孤身一人,可自始至终都不是这样,她有家人,有一群人把她的心捂得暖洋洋的。
就连一向冷冰冰的二皇兄,也向她伸出援手。
*
入夜,桑络提着几壶酒去找桑长风。
“爹,我们好久没说话了,今晚不醉不归。”
桑长风左盯右看,“你娘不知道你喝酒吧,要被她发现了我可不背锅。”
桑络笑道,“爹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在外面喝酒,这是在家呢。”
桑络给她爹满上,父子俩你来我往几杯酒下肚,面色泛起了一点晕红。
桑长风嘟哝了一句,“要是有点下酒菜就好了,光喝酒不尽兴呐。”
刚说完,就见桑母提着食盒来了。
“知道你们喝酒,准备了下酒菜,喏。”
桑长风笑呵呵把菜端出来,“还是夫人懂我。”
桑母离开之后,桑长风抱着酒壶笑嘻嘻道,“乖乖,你爹我上辈子肯定做了天大的好事儿,这辈子才遇到了你娘。”
桑络笑着和她爹碰杯,“爹,感谢您和娘生下了我,谢谢!”
说完一饮而尽,桑长风蓦地眼眶有些湿润,“乖乖,转眼你都这么大了,爹可舍不得你嫁出去。不过就算嫁出去,你也还是我桑家的人。”
桑长风喝得比桑络多,此刻有了一些醉意。
“乖乖,爹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连你娘都没告诉。”
他自顾自说着,“其实你还有一个同胞哥哥,刚生下来就没了。那时候你娘又是难产,我怕她受不了一直没敢说。”
话毕,桑络瞳孔猛缩,“爹,您是说……”
桑长风点头,猛灌了一口酒,“那孩子命不好,偏生投胎到了我们家,刚生出来就是死胎。我亲手把他的尸骨埋在了后山,有时候会偷偷的去看看他。”
桑络愣住,无影一定是他的亲哥哥,中间出了差错,到底是谁才可以在桑家眼皮子底下把他哥带走。
此刻,桑长风边喝酒边哭。
桑络不知道她爹私下承受了这么多,她很想告诉她爹,其实哥哥还活着。
但这中间还有很多隐藏的秘密,贸然行动只会给哥哥还有家人带来灾祸。
桑络看着她爹哭,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桑长风最后喝得不省人事,脸上还挂着泪珠,趴桌子上睡着了。
桑络把人扶回房间,桑母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她叹了一口气,抬手轻抚桑长风的脸,“络儿,你爹以为他瞒得很好,但其实我都知道。”
桑络又一次震惊,“娘,您……”
桑母跟桑络一起把桑长风扶到床上,她道,“即便当时我难产昏厥,也该知道自己生了几个孩子的。我知道你爹怕我经受不住才不说,但他根本瞒不了我。
他每次偷偷去看你哥的时候,我都跟在后面,看他哭得像个孩子,我心里难受,但不能让他更难受,所以我才没有挑明。”
这一刻,桑络难受极了。
她的家人,私下承受了这么多,她竟不知。
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桑络决定坦言,“娘,其实哥哥没死。”
桑母闻言愣住,“络儿你刚才说什么?”
“娘,哥哥没死,无影就是我的哥哥。”
桑母哽咽,“你说的是真的?”
桑络点头,桑母泣不成声。
没发现床上的桑长风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盯着两人直掉眼泪。
桑络擦擦眼角,“爹,娘,无影就是哥哥,我还在追查他被带走的真相。我明天就让哥哥回来,我们一家人团聚。”
当晚,桑家上上下下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