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长獠牙,也没有三头六臂,身子又弱,怎么欺负我?”万俟沐摇头道,步伐匆匆地涉过小桥流水。
清晨的泉水叮咚,淙淙流动,树上的桃花瓣零星地飘洒而下,落入溪流中,使其愈发湍急秀丽起来。
“可是,他毕竟是个男人啊,你是女孩子!”轻歌垂着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急道。
“他是我的夫君,我们已经成亲了。”万俟沐头也不回,理所当然地说。
已经入了桃林,轻歌吼道:“你的意思是,他是你的夫君,所以,他想对你怎样都可以?!沐小白,你有点节操吧!”
清晨的露珠被轻歌的狮子吼震得失去了重心,纷纷下坠,似停未停,一点点地,飘落在世间,在周围的青色中,仿佛这细细的露珠也是绿的,从苍穹中软软地洒下,林子的泥土夹杂着清新的气味,草叶慢慢地探头,在树根,在灌木丛,在脚下,安静地蔓延着不为人知的浅绿,像淡淡的水粉。
原本安静的林子也瞬间热闹起来。
万俟沐头疼:“他会对我有什么想法?”
“男人对女人会有什么想法?”轻歌捂着额头哀叹。
沐小白舅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会这么对陌言不设防。
……
因修习的原因,陌言的听觉灵敏,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
尽管主仆二人的对话虽隔得远,仍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轻歌的低声呢喃,万俟沐的风轻云淡声声落入他的耳中,让他的唇角不自觉就勾了起来,勾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美丽妖冶中有一种深深的宠溺。
从前他只觉得男女之事不过为了繁衍子嗣,可有可无。
这会儿听到由那傻瓜口中说出这等轻敌的话来,说他欺负不了她,对她没想法,他的那些被潜藏的想法竟一股脑儿全冒了出来。
越是被别人看不起,他就越是要证明给她看。
昨晚就亲了个够,摸了个够,可惜她未曾有所回应,倒显得他无限落寞,且像足了登徒浪子……
“主子,为何昨夜要撤去桃林中的阵法?既然有人擅自闯入,岂能留他活口?”风行忽然开口问道。
陌言一笑,掀开薄被站起来,腰背挺直,像是屹立雪峰之上的迎客松,风雨不动。
他未张口,声音却清晰地从他的方向传了出来:“以不变应万变,未摸清那人底细之前,不可打草惊蛇。这偏院清净了好久,此番倒热闹起来了。”
他来任他来,他倒毫无紧迫感。
风行还是不解,又规劝道:“主子,在身份暴露之前,您还是快些离去吧,若他日被人识破,主子可就难以脱身了!”
陌言眯了眯眼睛看向他,沉着应道:“识破了又如何?”
他不答反问:“风行,你说,若我的身份暴露,她会瞧得上我么?”
风行半晌才弄明白这个“她”是指谁,不屑地哼道:“她哪里配得上主子?十个她都配不上您!”
“哦?是么?”陌言笑意渐浓,像是墨迹晕染在纸上,不浓不淡地渲染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