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那羞涩的面容变得鲜血淋漓,她爱意汹涌的眼神变作冷然绝望的愤恨,一直阴魂不散地盯着他,恨他没有给她的儿子该有的名分!
“滚出去!”左相猛地用力推开,怒吼道。
定睛一看,是将身侧的丫头一把推开。
他仓惶地睁大了眼睛,脸色苍白,后背一片汗湿。
那大丫头被他的眼神吓坏了,以为左相是今天心情不好,赶紧逃也似的带上门出去,屋子里顿时安静无声。
然而,心虚时,一个人独处更添害怕。
四面八方的黑暗中似乎都有喊冤索债的鬼影,左相忙跌跌撞撞转到里屋,对着一尊佛像俯身下拜:“佛祖在上,弟子诚心悔过,四月初八必定亲往法华寺拜谒,望佛祖保佑……”
窗外,月亮悬挂在天边,放出冷冷的光辉,照得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分外白,越发使人感到寒冷。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
陌瑾中了状元,让相府里的丫头们起了许多心思。
刘桂香本就是粗使丫头出身,最后凭种种手段爬上了相府主母的位置,这个励志的故事多少成了丫头们效仿的典范。
就是今早传遍了刘桂香教训丫鬟的事,也不能抵挡住他们往上爬的热情。
是以,当陌瑾酒醉被扶回西厢“浩然斋”时,有很多丫头涌上来,一只只或粗或细的爪子都殷勤地往陌瑾身上招呼。
脱衣服的脱衣服,扯袖子的扯袖子,就像是菜市场一般,好不热闹。
若是可以,她们真恨不得分了他的肉拿去论斤称。
谁都知道陌四公子年纪小,还不曾开过荤腥,谁若侥幸成了他第一个女人,论他身上的修养,自是不会亏待了她们。
那侍妾的位置还不手到擒来?
即便做不了正妻,做得了侍妾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
再退一步讲,就算连侍妾也做不了,成了四公子的房里人,怎么着也比那些使唤丫头的日子好过得多。
四公子待人又和气又好,温柔有礼,哪是其他的凡夫俗子比得上的。
既然如此,何不放手一搏?
前院的小厮把人送回来就走了,留下侍笔和另一个小厮侍墨照顾着。
在此之前,侍笔就稀里糊涂地被那些丫头们塞了许多乱七八糟的首饰、碎银子,说是要进房里再帮忙服侍四少爷。
平日里她们都爱理不理的四少爷转瞬变成了香饽饽,他还纳闷呢。
这会儿看到情况,算是彻底明白了,敢情都是跟他买人情呢!
然而,十几个丫头,还有个不省人事的醉鬼,他们两个小厮完全招架不住。
眼看着陌瑾身上的衣服快被扒光了,侍笔忙从人堆里挤出来,想都没想就朝“有凤来仪”奔去。
兜兜转转问到说轻歌在房里,二话不说就往里头跑,就是“有凤来仪”里头的丫鬟,都纳闷了。
见到轻歌,侍笔一句话没说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轻歌正拿着鸡毛掸子扫灰,只觉旁边人影突然一晃,她被吓了一跳。
刚想转身抓人,膝盖就撞到椅腿上了,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见到一脸着急地跪在下面的侍笔,她顿时大吼起来:“侍笔,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