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躬身答:“早备好了,只等陛下吩咐。今日御膳房新研制了一道菜色,老奴已尝过,色香味俱佳……”
华彰帝未言语,忽地起身离开御座,道:“杨德,摆驾甘泉宫,既然朕的女儿回宫了,今日的午膳朕便与皇后母女一同用罢。”
“是,老奴领旨。”
身为帝王,要做什么,要去哪里,根本无须向旁人解释,华彰帝却说得明明白白,将理由悉数找好才肯去往甘泉宫。
不只今日,近二十年来一直如此,杨德已然见怪不怪,照着华彰帝的意思安排下去了。
然而,甘泉宫中却并非一团和气,万俟沐步入甘泉宫,见到慕容皇后的第一面,得到的并不是关切问候,而是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那一巴掌扇在万俟沐的脸上,火辣辣地烧着,打得万俟沐完全傻了。
这是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挨打,且对她下手的那个人是她敬爱的母后。
凤座前,慕容皇后凤目含怒,没有打完女儿后的自责心疼,面上冰冷如霜,她桀骜地立在那里,把万俟沐的一桩桩劣迹全部数给她听:“不听劝诫不遵母后的旨意便罢了,本宫由着你作践自己!如今,你倒插手起了别人的婚姻,不过是个乡野出身的丫头,你为她图什么?好大的口气啊!手握利器,逼迫今科状元娶个贱婢为正妻,不娶便立刻杀了他,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天盛国荣兴公主!
本宫活到今时今日,才知养了个什么样的女儿!仗着公主的身份肆意胡来,将一身武艺用于威逼胁迫,是谁教你的!是上书房的太傅还是鹿鸣山上的师父,他们就是这么教你的?恩?!”
原来,万俟沐逼着左相一门接受轻歌为陌瑾的正妻,虽然左相表面上答应了,转个头便带上陌瑾奏请华彰帝和慕容皇后做主,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这件有伤门风的丑事,又是自责又是委屈,足足折腾了一上午。
新科状元的所有言行举止关乎一国的颜面,是天下学子效仿的榜样,婚事自然也含糊不得,不可能草率为之,即便陌瑾答应了要娶轻歌也无用,此事他根本决定不了。
相府中的家事由左相说了算,国家的大事还得陛下皇后的意思。
哪怕陌瑾与轻歌真心相爱,充其量也只有伤神的份,只因他的婚事并非私事那么简单。
“如今多少人拿眼睛盯着慕容家,护城河畔的劫杀案也通通想赖到慕容家的头上,说什么作案者兵力之强大非慕容家不可为,只因你大舅舅掌控着京卫军的兵权。这许多的恩怨一齐涌来,你却如此安逸闲适不知人间疾苦,想去敌人营地便闯进去,想要逼迫他人娶自己的婢女便用剑指着,那些大道理你都学到哪里去了?!就只知道儿女情长,母后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万俟沐低着头,刚想要说出口,却被慕容皇后此时的气势给震慑住。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