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罗岛?!”
金恩义愕然看着苏谨:“上国要我们的耽罗岛?这...”
“纠正你一下。”
苏谨摇了摇手指:“耽罗岛从来不是朝鲜的,而是大明暂时交给高丽‘代管’,如今高丽不再,收回亦是理所应当。”
“不不不,大人,当年洪武陛下曾答应将耽罗岛归还我国,有国书为证。”
“国书我可看过,你蒙不了我。”
苏谨谑笑:“上只写着让你们管着,可没有一个字写着送给你们。”
金恩义的脸比苦瓜还难看:“这...小臣学识不够,这个需要回去看过国书后,才能确认。”
说着,犹豫的看着苏谨:“就这一个条件?”
“想得美。”
苏谨冷笑:“如果拿回本属于大明的东西也算条件,岂不是太便宜了你们?”
金恩义腿肚子都快转筋了。
要是耽罗岛的归属,从自己手上丢了,以后史书上还不知道要怎么骂自己呢!
可就这,贪心的酷吏苏居然还觉得不满足!
他索性认命了,“大人,还有什么条件,您一并说了吧。”
“宾果,识时务。”
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吓了金恩义一跳,苏谨继续开出自己的条件:
“赶走安氏后,为了保护尔国不受侵犯,大明要在几个码头、城池外驻兵。”
“这...”
还没等他反驳,苏谨继续说道:“当然,平日明军绝不会扰民,也不会轻易进城,这点你们放心。”
半岛作为重要的军事跳板,苏谨怎么可能不驻军?
但他可不想像驻韩米军一样,搞得天怒人怨,还是有节制的。
“还有,这次援朝之战无论胜负,大明必然靡费粮草无数...”
“果然!”
金恩义眼睛一亮,谈到最后还不是要钱?
但谁知苏谨却悠悠说道:“但大明体恤朝鲜百姓,战后还要恢复家园,这钱嘛,就不要了。”
金恩义愕然看着苏谨,生出不好的预感。
你会这么大方?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个道理他懂。
果然苏谨继续说道:“为了促进两国友好往来,朝鲜需全面对大明开放贸易,并且三年之内施行免税,
三年之后可以收税,但税率必须按照大明税法统一来办,不得私自加税。”
关于税率这一点,苏谨可防着他们呢。
不是要占他们便宜,而是防着这群臭不要脸的家伙,在免了三年税后,玩命的加关税把钱挣回来。
出于前世对这些棒子的认知,苏谨不能不小心谨慎。
至于韩国人是南棒人?
苏谨表示自己地理学的不好,什么都不知道。
朱棣也有些看不懂,为什么谨弟会对这个穷山恶水,穷的只剩下滴嗷毛的地方感兴趣,甚至念念不忘。
但苏谨清楚,朝鲜,尤其是南朝,可是前世亚洲四小龙之一。
其独特的地理优势,注定这里将是巨大的贸易港口和前哨基地。
大明一定要提前牢牢掌握这片地方,才能放心投入,使其腾飞,然后造福回馈大明的百姓。
苏谨提出的这些条件,金恩义有些能看懂,有些看不懂,但无论能不能看懂,他也不敢做决定。
“苏大人,这些条件恕小臣不敢做主,必须请王上定夺。”
“没问题。”
苏谨笑笑:“但本官提醒你,留给国足,啊呸,留给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哦。”
“是,是。”
金恩义一边擦汗,一边连连答应。
“我大明有自己的情报传译系统,你也不用舟车劳顿回国禀报了,将你的奏章写好,自然有人替你传回国。”
苏谨忽然沉下脸:“时间不多这句话,本官没有和你开玩笑。”
金恩义心下一凛:“是,小臣明白。”
“退下吧”,到了这时,‘吉祥物’朱棣才终于开口。
金恩义叩首告退,武英殿再次陷入沉默。
朱棣的心思还在封功上。
“张玉,荣国公,朱能,成国公,丘福,淇国公,姚广孝,僧录司左善世...”
拜苏谨所赐,张玉这一世并没有因‘闯敌阵救朱棣,力竭战死’,活着进了应天。
但也是拜苏谨所赐,张玉也好,朱能、丘福也罢,这辈子的功劳也没上一世大。
但朱棣是个念旧的人,更何况这些跟着他从北平杀出来的老部下?
除了姚广孝不愿接受封爵外,其他几人的爵位都定下了。
但最让他头疼的,还是苏谨。
可以说,若没有苏谨,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过了白沟河。
封爵之事早就该办,朱棣之所以一直拖着,就是想‘劝’谨弟回心转意,乖乖去中书省上班。
可如今苏谨的心意丝毫不被动摇,朱棣也只能按照靖难功臣去分封。
但怎么封,又是个问题。
瞎子都看的出来,靖难首功就是苏谨。
若没有他的火力支援和粮草供给,朱棣怕是早就败了。
没办法,谁也没有前后眼,朱棣自然也不知道,自己可是‘位面之子’...
靖难成功后,张玉这些老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功劳。
徐辉祖、徐增寿、郭英、李景隆这些人,功劳也很大。
但苏谨的功,是超一等的。
怎么赏?
想来想去,也只能封王了。
若不是有朱棡在前,其后人也存活于世,未曾褫爵,朱棣甚至想直接封他个一子并肩————晋王。
(跟我读,褫~~爵jue)
但此举还没等朝臣反对,就率先遭到苏谨的强烈抗议。
开玩笑,封了一字并肩王给了藩地,老子还跑得了吗?
Judy,良心大大的坏!
自己的小心思再次被看穿,朱棣也很无奈。
苏谨不愿接受封一字王,封郡王自然也没了意义,就只能封国公了。
可要怎么封,封在哪里,着实令人头痛。
最重要的是,怎么区分他和其他人的功劳呢?
朱棣陷入沉思中...
看朱棣在沉默,苏谨自知这里已经没自己什么事,起身告退。
朱棣还在发愁怎么犒赏苏谨,压根没注意到后者离开,犹自沉思。
离开武英殿之时,殿门打开的一瞬间,一缕昏黄的夕阳晒在苏谨身上。
顺着光线回眸望去,丝丝阳光穿透大殿,却照不亮朱棣的身影。
似乎所有的光线在靠近龙椅的那一刻,都被默默吸收,谁也看不透龙椅的主人,此刻在想什么。
苏谨叹了口气,一抹微笑慢慢划上嘴角,嗫动轻声呢喃:
“再见,狄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