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们就快到了。”李兴垣驾着车说道。
这洛阳城甚大,洛河从城中穿行而过,将城市分成南、北两大部分,四人自东北角的上东门进城,城市的西北角便是前朝皇宫所在,然而此时除皇宫内院,以外均是河南节度使居所,那是因为多年前的一场政变,致使此处变为陪都,梁国真正的都城此刻位于汴州。
一番打听之下,四人来到了临德坊中的紫霞堂。
堂中等待看病之人排起长龙,只见一青年郎中坐在诊台处,一一问诊、开方,忙的不可开交。
李兴垣进了医馆,找到柜台询问:“请问赵均镕郎中可在堂中?”
未等掌柜的回话,不远处那青年郎中说道:“家父早已不出诊了,看病找我便可,取了号牌,在外等候吧。”
李兴垣并未接柜上递过来的号牌,而是从袖中取出了孙道长的药方,径直向着诊台走去。
正在问诊的人见李兴垣似是要插队,便立即凶巴巴地说道:“嘿!嘿!凡事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李兴垣看向那人,又环顾四周发现还有一堆眼睛盯着自己,便说道:“只是叫郎中帮忙看个药方,不会耽搁太长时间。”
赵郎中见众人都不再盯着似是要插队的李兴垣,便接过他手中的药方。
赵郎中先是扫了一眼,随后立即瞪眼,抬头看向李兴垣,问道:“师父他老人家可还好?”
“孙道长一切安好,病人就在……”李兴垣说道。
“稍待……”赵郎中打断了李兴垣的话语,而后向着柜上挥了挥手,说道,“老吴,这药方实在难懂,你带着他们去后面请教下老爷子吧!”
那掌柜的过来接了药方,又带着李兴垣等人由紫霞堂后院入门。
不久,赵均镕来到院中迎接。
一番短暂地寒暄后,赵均镕便直奔马车,掀起车帘看了一眼车中的欧阳震山,而后又仔细地闻了闻车中传出来的味道,稍稍皱了一下眉头。
接着,赵均镕又上车仔细查看了欧阳震山的伤势,而后,一边切脉一边试图询问欧阳震山,看看他的反应如何。
就在赵均镕检查的过程中,他发现了欧阳震山手中握着的药囊,微微一笑,下车便说道:“此毒耽搁时日过久,怕是已入了骨髓之中,神仙亦是难救,恕老朽无能为力。几位……今日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吧。”
赵均镕说最后一句时,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听到赵均镕如此说,三人均有些不知所措——本来是抱着最大的希望来此,此时却似是被浇上一桶冰水一般,身体由内而外地阵阵发凉,也是因此,没能仔细地品味赵均镕的那最后一句话。
赵均镕见三人愣在那里,微一叹气,又补充说道:“莫要惊慌,三位……可曾注意过那药囊的奇效?”
“药囊?”李兴垣自言自语道。
听赵均镕如此说,李兴垣便开始回忆早起至现在的过程,忽然想到:欧阳震山多日来昏迷、不清醒,却在今日进城前忽然醒转,似乎也提起过那药囊,莫非……
见三人还在发愣,赵均镕又说道:“速去找那药囊主人吧,莫要再耽搁了。”
“阿兄,这……”独孤薇过来拉了拉李兴垣的衣角。
李兴垣见赵均镕都如此说,便也无可奈何的说道:“走!洛北村,去那耆老家。”
辞别了赵均镕,几人又顺着原路,返回了洛北村的耆老家。
待一行人到达耆老家时,远远便看到院落大门敞开,李伯站在门口左右张望着。
李兴垣上前询问:“李伯,我等求见……”
“来来,先将车马拴了,过会儿我来收拾,还是那院落,咱们先扶病人过去,小姐已然等候多时了。”
李伯说着,便引着马车来到门口,随后又帮着李兴垣将欧阳震山扶到了西偏院的厢房之中,最终带着萧恒出去收拾车马。
萧恒、李伯共同离去后不久,便有一体型偏瘦弱的小厮提着个白色包袱进得门来。
“李郎君,我是这耆老家的长工,您叫我阿明就行,小姐吩咐我来看看病人状况,还请将病人宽衣解带。”
李兴垣应了一声,内心虽有些担忧,但也只好配合着开始脱去欧阳震山的衣物。
独孤薇见状便立即出了房门,出门便见到长孙颖立于阶下,二人互相施了个礼,只不过独孤薇行的是抱拳礼,长孙颖则是微微欠身的揖礼。
“小女子长孙颖见过这位郎君,敢问贵姓高名。”长孙颖见独孤薇没有说话的意思,便先开口打破了一瞬的尴尬。
“独孤薇。”独孤薇依旧有些冷漠地回答着。
“独孤……”
长孙颖听到这姓氏时,心中微微一惊,立刻便抬头看了看独孤薇,却发现独孤薇一直冷漠地看着自己,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他处。
长孙颖又问道:“敢问独孤郎君,可否告知病人缘何致此症状?”
独孤薇想都没想便立即问道:“探听这些作甚?”
“并无它意,若能得知因何致病,也好尽快寻得医治之法。”
独孤微低头思索了一阵,缓缓说道:“此事…想是…源自…呃…他…他曾抓毁一具尸身……”
独孤薇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尸身也应是中毒而亡…还有…他应是还有刀伤在身……”
长孙颖听着独孤薇描述,微微点头,又问道:“那尸身所中何毒?”
“无从得知。”独孤薇回应道。
“嗯……那尸身呈何状?”长孙颖又问道。
“夜间未能瞧得清楚。”
长孙颖听后,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后向着屋内喊道:“阿明,仔细看好,不得遗漏,丝线要绑紧些。”
“知道了小姐!”阿明回答道。
屋内,李兴垣同阿明一起将欧阳震山的衣物脱得精光。
阿明仔细察看了一番后,便一一将欧阳震山的身体情况报给屋外的长孙颖听,随后回身打开白色包袱,取出了三根丝线紧紧地系在欧阳震山的左手腕上,又带着丝线的另一头出屋交到了长孙颖的手中。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