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日锦如成功地让熙容郡主睡了一个好觉,所以她今日再来固安侯府,受到的是上宾的对待。就连固安侯夫人对她都是十分客气。
同昨日一样,熙容郡主依旧只许‘金大夫’一个人进她的房间。
“郡主的气色看起来比昨日好多了,昨天,睡得还好吗?”锦如笑着看向那熙容郡主。
“多亏了金大夫。能让我像昨天那样再好好睡一觉吗?”
锦如闻言瞧了一眼窗外,“可是……眼下还未到晚上,郡主也不能一直睡着。”
“不,没关系,我就想一直睡着。”说着,那熙容郡主的声音低了下去,“若是不睡觉的话,就一直会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
锦如为难地道:“可以是可以,但郡主这样一直睡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身子会受不住的,还是要从心里放下这件事最好。郡主如今这样心神不宁的,就是因为心事太重,这样下去不好的。”
“我也知道,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晚上的时候总是会浮现在我脑海里,怎么甩都甩不掉。”
见这熙容郡主确实是有些依赖自己,锦如便试探着开了口,“郡主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些。郡主是……不喜欢五殿下吗?不想嫁给他?”
见那熙容郡主揪紧了手中的帕子,锦如又连忙道:“其实郡主你这样的症状呢,是心病,恰好我也是懂一些的,我想试着给郡主解一解心结,这只要是心结解开了,那郡主自然会好了。不然,总不能这样过一辈子,是不是?”
“其实……”过了半晌之后,那熙容郡主终于期期艾艾的开口,“其实,我并不是很讨厌五殿下。心里想着,既然如此了,那只有嫁给他了,他虽然花心风流了些,但……”但长得俊俏,还是个皇子,纵然他再怎么纨绔、在怎么不学无术,将来总是不愁吃穿用度的。
“既是如此,那郡主为何还……我怕听夫人说,郡主每天都会独自垂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当时的情形,当时……我很害怕,一想到那时候的情形,总是忍不住会难受。”
锦如心中暗暗感到奇怪,郡主不讨厌五殿下,是愿意嫁给他的,可是每每想起当时轻薄的情形,她会害怕,会难受……这话琢磨起来怎么那么奇怪呢?
“那当时,郡主你……反抗了吗?”
熙容郡主顿时抬起头来看向锦如,神色之间已经浮现了几分戒备之意。
锦如心中不由一紧,忙道:“我也是想帮郡主解开心结,若是郡主觉得冒犯了的话,还请不要在意。只是心结不解,无论我怎么做,也解不了郡主的病根。而且,我在京城也待不了几日了。”
一听锦如几日之后就要离开京城,熙容郡主也不由有些急了,“金大夫就不能多留几日吗?”
“实在是有旁的要紧事,不能多留。”
熙容郡主听锦如这么说,一时也不说话了。
只见锦如笑了笑,把带来的安神香给点上。
等锦如回到熙容郡主身边的时候,只听得那熙容郡主忽然开口道:“当时我……反抗了,只是殿下是男人,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没有办法。”
锦如默了一瞬,而后道:“郡主,这侯府是你熟悉的地方,其实对你治病并不好,郡主一直呆在这房间里,常会想到跟自身有关的一些事情,自然也难以忘却……那件事。若是郡主愿意的话,明日不妨去我那里坐一坐,说不定会有更好的改善。”
今日说完之后,熙容郡主并没有吭声,而锦如似乎也并不执意要她的回答,说完之后,就径直站到熙容郡主的身后给她揉按起额头来。
依旧是趁着那熙容郡主恍神的时候,喂她喝了一杯茶,没多久那熙容郡主就又睡去了。
这一次仍是固安侯夫人亲自送了锦如离开。
当天,司微云收到墨绾从希风寄来的信。墨绾在信上告知,生意一切都好,让她不必太过担心。
司微云对自己手底下的这几个姑娘还是很有信心的,有她们盯着,不会出什么岔子。当初要不是沈辛茉害怕被她们识出身份,把她们都给遣走,司家的生意也不至于会败落。
用过晚饭之后,司微云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后给墨绾她们写回信。
此时正是春风轻暖的时节,夜风从开着的窗户吹进来,轻轻拂动司微云放在案上的几本书。司微云执笔回信,锦如在旁帮她研墨,而池玉则正在院子里练剑。
耳边听得动静,池玉提剑便冲了过去。对方赤手跟池玉对上,竟然也丝毫不落下风。
听到外面的动静,司微云勾起嘴角笑了笑,对一旁同样淡定的锦如道:“你去叫他们别打了,待会儿引来了府中的家丁,还以为是府里进了贼呢。”
“是。”
锦如转身走了出去,没多时就见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司微云停下手中的笔抬眸瞧了来人一眼,“叫锦如出去传个话,怎地就不回来了?”
“我之前不就说过了,你身边的婢女一向都是极有眼色的。”
秦晔走到司微云的面前,“在给谁写信?”
“给墨绾她们。今日刚收到墨绾寄来的信,我给她回一封。”
“正好。写好信之后就交给我,我让人去给你送,估计要个两三天就能到了。”
司微云闻言歪头看向秦晔,“五殿下在希风也有自己的眼线?”
秦晔含笑反问,“你觉得呢。”
“先坐那里等我吧,等我写完了这封信,有话要跟你说。”
“行。”秦晔倒也乖乖地坐到一旁等着司微云。
落下最后一个字,司微云将信封好,这才起身走到秦晔的身边。
“今天锦如去见过那熙容郡主了,她说当天晚上,她被那人侵犯的时候,曾经反抗过。我想着,就算那个男人力气再怎么大,那种时候,若是熙容郡主反抗过的话,应该多多少少会留下些伤痕吧,像是指甲划伤什么的。”
司微云说得认真,秦晔却勾起了嘴角,凑近了司微云几分,“要不要我脱下衣服让你查验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伤痕。”
话说着,秦晔还真就去解自己的衣裳。
然而预料中会出现在司微云脸上的羞怯并未出现,只见司微云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地瞧着秦晔,见他停了下来,还一脸天真语带纳闷地问道:“脱啊,怎么不脱了?”
“你来帮我脱。”
司微云睇了他一眼,“凭什么?我又没叫你脱,是你自己莫名其妙就开始脱衣服。”
“我这不是为了向你证明我的清白吗?”
“我从未怀疑过你。”司微云淡淡道。
秦晔闻言蓦地就倾身上前吻住了司微云,不同以前的蜻蜓点水,这一次他来势凶猛。司微云几乎有些招架不住。
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微云呢,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的面前都还不够,大约就是因为她从未像其他人只被表象迷惑,从一开始她就能看懂自己。
许久之后,秦晔终于松开司微云,两个人额头相抵,秦晔咬牙切齿道:“回去之后,立刻跟程文暄解除婚约!”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司微云伸手将他给推开,“先说正事行不行,你现在还是个犯人呢。”
秦晔被司微云这么一推,便是跌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
“锦如说,那熙容郡主并不讨厌你,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她也是愿意嫁给你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而且一想起来,就会害怕,会难受。这是不是有些奇怪?既然她不讨厌你,也想嫁给你,那为什么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时候就会难受得哭上好久?而且,锦如说,那熙容郡主的样子并不像是在说谎。”
“若不是说谎的话,只怕就是有人故意让她以为那个对她行了不轨之事的人是我。”
“若果真如此,那这个人会是谁?”
秦晔含笑摇了摇头,“那谁知道呢,看不惯我的人可多了去了。”
“明天熙容郡主会出来见锦如,看到时候能问出来什么不能吧。”
秦晔喜欢看司微云这样为他操心的样子,所以尽管身陷囹圄,这次的事情对他而言也不全然算是一件坏事。
“我送你的那些鱼怎么样了?”说着,秦晔便拉着司微云一起出去看。
“谁让你给我送来的?我都不懂怎么养。”
“没关系,以后我每天来帮你喂就是,保证养得很好。”
从上次李松亭说的那些话,司微云了解到这些鱼都是秦晔的心头好,连一条都舍不得送人,便是故意开玩笑地道:“这些鱼长得这么好看,不知道好不好吃,改天捞一条送去厨房,尝尝看。”
“好啊,宫里御膳房有一个厨子最善做鱼,要不,我让人把他给你带来?”
说完之后,不见司微云吭声,秦晔转头看向她,见她就这么盯着自己看,不由纳闷,“怎么了?”
话音刚落下,司微云就伸手环住了秦晔的腰身整个人偎进他的怀中。
司微云抱上来的那一刻,秦晔整个人不由僵了一瞬,然后一颗心就像是软成了一汪水一般。他伸手揽住司微云,在她的耳边柔声问道:“怎么了?”
司微云将脸埋在秦晔的胸膛里,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我要把这一缸的鱼都给吃了。”
“好,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要是不够,我再让人给你送来。”秦晔的声音比这春日夜风还要温柔几分。
司微云闻言失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要真把这些鱼都给吃了,只怕猫儿都要盯着我走了。”
“微云……”
“嗯。”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
腰间立刻被司微云的纤手给拧了一把,秦晔失笑,不再说什么。
司微云松开秦晔的腰,正要从他的怀中退开,却听得秦晔抵着她的发,轻声道:“等一下,再等一下……”
……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司微云却是开口吩咐锦如把安神香拿来一些,给她点上。
“小姐睡不着吗?”
“不知道怎么的,这心砰砰的,似乎比寻常跳得快了一些,有些难受。”
锦如含笑打趣,“小姐这是见了殿下之后,忍不住小鹿乱撞了吧?”方才小姐跟殿下抱在一起,她可看见了。
司微云闻言亦是笑着道:“那我自是比不上你这个快要嫁人的姑娘。”
“小姐~”
安神香点上之后,司微云感觉好了不少,也便渐渐睡去。
第二天,熙容郡主果真来了锦如告诉她的地方。
这个宅子是司微云前几日刚赁下来的,就当是‘金大夫’来京之后临时落脚的地方。
熙容郡主被锦如引着进到房间里来,而她不知道就在这房间的隔间里,还坐着另外三个人,除了司微云之外,还有李松亭和刘玉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