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娜道:“死的人那个人……是她吗?”
顾望道:“是她,对那个人来说,这是非常悲伤的事情。”
………………
面对姚焕然的紧逼,众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而丹阳子、步奎和离方裘的接连惨死,也让他们感受到了强烈的恐惧。
姚焕然让他身后的一名亲兵点燃一柱檀香,他面向众人道:“本将再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是生是死,你们自己把握。”
他的这番话让众人乱了阵脚。
赣锋锂道:“别的不说,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五堂七派的人谁敢归顺朝廷,我定要让他不得好死!”
宿舍还也道:“步奎归顺朝廷,就算一时风光,最后不还是落得这般惨淡的下场?老夫虽然怕死,但比起给朝廷作鹰犬,倒是宁肯死了好些!”
惠果师太道:“老尼出家之人,早把生死看淡了。依老尼之见,不如与他们拼了,最少还可以保全一个名声,不至于受天下人耻笑。”
赛七黑没有作声,他心想:“他们三个都是成名已久的人物,自然把名声看的比性命还重要。但愿谢神机他们不要受这三个人的鼓动,不然照现在这种局面,冲上去跟朝廷的人拼命,无异于自杀。”
这时谢神机也确实在做思想上的挣扎,他既不想就此归顺朝廷,也不甘心殒命于此。他看向吕惭英,想着如果能说服他出手,以他的“瞬息万象手”,也未必会败给姚焕然。
“吕少门主,”谢神机走到吕惭英面前,“面对现在的局面,你打算怎么办?”
吕惭英道:“还能怎么办呢?我们现在都是别人的瓮中鳖、嘴边肉。我们的性命都握在那位手持宽刃大剑的大爷手上,要想活命可全得听他的。”
谢神机道:“可我们如果全听的,不只有归顺朝廷才能活命么!”
吕惭英道:“这道理你既然已经明白了,那还来问我干什么?”
谢神机面露苦楚,道:“我实在是不想归顺朝廷,也不想死。”
吕惭英道:“那你只有一个法子了。”
谢神机道:“什么法子?”
吕惭英靠近谢神机,小声道:“你乘那大爷疏忽大意时,对他甩出你那一套看家的暗器,没准他就中招横死了。”
谢神机道:“吕少门主,都这时候了,你还拿我开玩笑。就凭他那一剑杀死步奎的本事,任我如何找他的破绽,也决计杀不了他。”
吕惭英道:“那我也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谢神机急道:“你的……”
吕惭英打断他,道:“我的‘瞬息万象手’也不是他的对手,天下只有我爹的‘瞬息万象’手才算是真本事,别的都不够看的。而且谢掌门不肯出手一试,其实也不是怕杀不了姚焕然,是怕如果出了差错,会被姚焕然杀了,死在我们前头吧?”
谢神机难堪道:“吕少门主多虑了,我没有这样的念头。这等生死关头,谁还敢多想呢?”
吕惭英笑道:“那可说不准了,毕竟离方裘就是多想了这许多,才拿丹阳子当挡箭牌,才第一个动了归顺朝廷的念头。”
谢神机听了吕惭英这番话,一时感觉如鲠在喉,什么话也说不出。
而另一边的窦初、屠只一受到赣锋锂三人的感染,已然下定了必死的决心。
一柱檀香已燃尽,姚焕然道:“你们的时间已经用完了,是战是降,给个明白话!”
宿舍还道:“老夫闯荡一生,只会死战,岂会言降?”他说完这句话,顿感豪气万丈,好像陡然年轻了不少,朝姚焕然打出的“云雨断肠”,威力似乎也立时增大了许多。
姚焕然大手一挥,下令道:“只要是冲上来的,一个不留!”
“谨遵军令!”他身后的亲兵都以协同一致的动作拔刀,迎上了朝姚焕然袭来的宿舍还。
宿舍还并不变招,只是移换了身位,一掌震碎了一个亲兵的心脉,但随即十数个亲兵便已围住了他。
“宿老狗莫慌,我来救你!”赣锋锂跃起身子,一脚踢飞一个亲兵,来到宿舍还背后,把自己的后背交给宿舍还。
宿舍还双掌齐出,震退一众亲兵,道:“如果不是大敌当前,老夫一定会掏出你的心肝,用来祭奠我儿的在天之灵。”
赣锋锂道:“得了吧,今日你我恐怕都难逃一死。死我不怕,可跟你死在同一天同一个地方,想想都觉得痛苦。”
这时数不清的亲兵从大堂门口不断涌入,赣锋锂和宿舍还左冲右突,渐渐被黑色的铁甲洪流所淹没。
“两位施主真不愧是武林豪杰,老尼也来助战!”惠果师太抽出两仪剑,一路杀到了赣锋锂和宿舍还身旁。
赣锋锂看到浑身浴血的惠果师太,打趣道:“师太沾了这么多血,杀的人比我和宿老狗还多些了,可还对得起佛祖吗?”
惠果师太一面杀敌,一面道:“佛祖如若知道老尼杀敌比赣堂主和宿掌门还多,少不得夸奖老尼。”
宿舍还道:“师太英勇如此,真是折煞了世间所有男子。”
惠果师太道:“我等还是少说些话,专心杀敌为好,方才说了这句话,老尼身上已多了三处血口子了。”
赣锋锂道:“师太说的是,老夫身上可是一口气被砍了十三刀。”他说完这句话,肚子已被三把黑刀贯穿。
宿舍还一掌把那三人震倒,惊道:“你可是一堂之主,一定要撑住了。”
赣锋锂靠在在宿舍还肩上,全身鲜血淋漓,他使尽毕生的力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宿老狗,咱们的仇,一笔勾销了!”
宿舍还知道赣锋锂马上就要死了,因为赣锋锂说过他们之间的仇是不死不消的,现在他说这仇一笔勾销了,说明他已经不行了。
宿舍还道:“你放心吧,老夫虽然是出了名的记仇,但也不会记着我们之间的仇怨了。只是没想到你武功远胜于我,却会走在我的前面。”说道这里,他的眼角隐隐有一丝亮光,像是已经与他阔别了十年之久的泪水。
赣锋锂听到这里,满意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宿舍还和惠果师太也都闭上了眼睛,倒在了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的大堂地面上。
………………
姚焕然踏过血泊,道:“还有人要送死的么!”
余下的众人看着赣锋锂三人的尸身,都没有应声。
“既然都不说话,那本将也不用再浪费时间了。”姚焕然手持宽刃大剑,带头冲锋道,“一个不留!”这句话说完,那些身着铁甲的亲兵便像潮水一般朝众人涌去,但也不知为何,季长醉和吕惭英所在的地方,竟没有一个亲兵杀过去。
当下华松堂、赛七黑、章子枫,都因有伤在身,实力已十不存一,他们眼看着这些亲兵冲将过来,都暗叹吾命休矣。
这时窦初道:“这回算是栽在朝廷手里了。可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几个垫背的才好。”说着挽起衣袖,一记“崩拳”朝冲到面前的亲兵轰了过去。他这一拳使足了拳力,威力之大,不仅登时震碎了那亲兵胸前的铁甲,余下拳力的后劲还把亲兵身后的十余人都给掀翻在地。
姚焕然见窦初的拳力着实厉害,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道:“本将与你过上几招!”
窦初道:“来的好!我正想取你的小命!”左拳便直突过去。
姚焕然也不躲避,右拳直出,跟窦初以刚对刚。他没有再用剑,因为既然窦初没有用兵刃,他姚焕然也绝对不会占窦初一丝一毫的便宜。
两人过了数招之后,周围五十步内都已没了其余人在。众亲兵见姚焕然与窦初比拳,也不用命令,自动留下一部分人看着姚焕然与窦初打斗,其余人都离开去包围谢神机等人。
姚焕然的拳脚功夫比之他的刀剑,自是远远不如,而窦初最厉害的,就是他的一双拳头。所以两人斗了数招,姚焕然渐渐有些抵挡不住。
窦初的“崩拳”极为凶猛,每一拳打出都猎猎作响。
姚焕然自视甚高,虽然明白自己拳脚不如窦初,但也全没有使剑的念头。
数十回合过后,窦初出拳越来越快,姚焕然只能一味防守,不能再对窦初打出一拳。
此时在旁边观看的一众亲兵,都看出再这样打下去,姚焕然必败无疑,但尽管如此,也没有一个人上去帮忙的。
军令如山,姚焕然不开口下令,谁敢上前一步?
姚焕然这时放慢手脚,故意受了窦初一拳,改拳为掌,一下抓住窦初的手腕,同时身子往后仰,把窦初扔到空中。
窦初身材矮小,体重极轻,故被扔的很高,他在半空中无从着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
姚焕然顾不得体内翻滚的血气,看准机会,右臂如闪电般向上伸出,一手抓住窦初的肩膀,把他按倒在地,左手立即锁住了他的喉咙。
窦初被姚焕然制住了要害,顿时动弹不得,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居然是‘擒天手’的徒弟,败在他的徒弟手上,我不甘心啊。”
姚焕然吐出一口鲜血,道:“你的‘崩拳’着实厉害,若不是你不知道我的底细,我也胜不了你。”
窦初道:“你没有用剑,已经是给我机会了,再说败了就是败了,说什么也没用。”
他缓缓闭上眼睛,又道:“动手吧。”
姚焕然五指微微用力,捏碎了窦初的咽喉,然后放开手,站起来下令道:“把他好生地葬了,墓碑上要刻上‘小霸王’窦初之墓。”
吩咐完这些,姚焕然看向谢神机那边的胡思源,盯了他一会儿。
胡思源像是知道姚焕然正在看着自己,突然大声道:“吕少门主那边没人杀过去,咱们快去那边避一避。”抓起一个亲兵当作盾牌,退到了吕惭英那边。
谢神机等人正苦于无路可退,也没细想胡思源说的对与不对,忙跟着他退了过去。
章子枫带着章子丘行动迟缓,落在最后面,眼看着便要死在刀剑之下。
屠只一跃道章子枫身边,把他推到前面,大吼道:“你们这些年轻后生快走,俺来殿后!”
华松桥在前面听了这句话,顿感羞愧难当。
“前辈当心,小子感激不尽。”章子枫忙带着章子丘跑到吕惭英身边。
屠只一疯狂挥转杀猪刀,砍伤了一大群围上来的亲兵。
但他一人之力终究有限,加之杀猪刀太短,再度围上来的亲兵用长枪对他采取远攻,他已感到力不从心。屠只一接连斩断数杆长枪,可还是被几杆长枪穿了身子。
章子枫回头看向屠只一,眼看着他被几个亲兵合力用长枪挑起,知道他已活不成了,对章子丘道:“师兄,我们的性命都是屠大前辈救的,日后若有机会见到他的后人,便是做牛做马,也要还了他的恩情。”
章子丘经过方才的走动,左肩伤口又开始渗血,他道:“要是咱们能逃出去,一定永生永世都记得他的救命之恩。”
众亲兵见他们都聚在吕惭英身边,只停了一会儿,又再度围了上来。
吕惭英道:“你们退到我这里来,又有什么用?”
华松桥道:“还请吕少门主出手救命。”他作为一堂之主,已然全乱了阵脚,吕惭英的“瞬息万象手”再怎么厉害,面对这没有穷尽的亲兵,又能如何?
吕惭英道:“就算是我爹在这里,也没有法子了,何况是我?”
华松桥没有再说话,因为亲兵们的刀剑已经到了他的眼前。
谢神机看到自己已是退无可退,慌乱之下,甩出了身上所有的暗器。
霎那间,火石、毒针、飞镖、袖箭……各种奇形怪状的暗器都飞向了那些亲兵。就算他们有铁甲护体,还是倒下了一片。
赛七黑道:“好你个谢神机,你有这样厉害的暗器,怎么不早用?”
谢神机道:“早用了又能怎么样,能帮我们杀出去么!”
赛七黑还想再说,却忽然惊道:“胡思源!你想做什么?”
众人忙看向胡思源,只见他擎着一把弯刀,走到段钰钰身后,一下把短刀送进了她的胸膛。
段钰钰没有注意到胡思源的举动,除了碰巧看到的赛七黑,谁都没有注意到他。
胡思源拔出短刀,段钰钰立时倒在了季长醉的怀里。
吕惭英咆哮道:“姐姐!”一手抓向胡思源的心口
但他再也抓不到胡思源了,因为胡思源的心口已经被一把飞来的宽刃大剑贯穿。
………………
段钰钰躺在季长醉怀里,胸口在不停地渗着殷红的鲜血。
段钰钰道:“我就要死了,你难过么?”
季长醉道:“你不要说话了,这样的伤,我马上让申言年那个老混蛋赶过来,他一定能治好你。”
段钰钰按住季长醉的嘴,道:“不,我要说。你知道,我也知道,我活不成了。你难过么?”
她不等季长醉回答,又道:“你不要告诉我,让我留个幻想,我幻想你一定特别难过,比死了还难过。”
季长醉道:“你没做过一件恶事,老天爷不会瞎了眼,唤你走的。”
段钰钰道:“老天爷没有瞎眼,他见我跟你这个坏事做尽的大恶人走的太近,早就想抓我走了。”
她吃力地把头靠紧季长醉的胸膛,哀怨地带着哭腔道:“你从来没有正经地抱过我,我好恨!”
季长醉紧紧抱住段钰钰,不觉红了眼眶。
段钰钰笑了,她觉得自己头一次笑的这么满足。
她努力睁大眼睛,看着季长醉,道:
“或许十年前你就不该到承天来,这样不管是我,还是指柔姐,就都不会见着你了。
这样就可以少为你生许多气,少为你操许多心,少为你叹许多气了。
可要是十年前你没到承天来,我就见不着你,我一定又会后悔的。
季长醉你听着,我要你这一辈子都要记得我。”段钰钰说到这里,断肠欲裂,恸哭不止。
季长醉惨然道:“我即便是死了,也会永远记得你。”
段钰钰抓牢季长醉的手,还想再说话,却突然连喘了几口气,只是断断续续地说着“来世”两个字,她说着说着,两眼慢慢发直,流下了两行长泪,过了一会儿,泪水渐渐变干,松开了紧抓着季长醉的手,再也不省人事。
季长醉知道段钰钰已经魂归天外,他看着自己的两手空拳,只感觉自己的心寸寸碎裂开来。
他没有想到把胡思源碎尸万段,因为段钰钰已经如此了,就算把胡思源杀上一万遍,又能如何呢?更何况胡思源已经死了。
季长醉抱着段钰钰,沉浸在灰色的世界里,全然没有感受到姚焕然已经向他走了过来。
姚焕然拔出插在胡思源心口的剑,让亲兵都站在原地待命,然后对季长醉道:“末将姚焕然奉陛下旨意,前来召状元郎回京师面圣。”姚焕然自称“末将”,这是给了季长醉天大的面子。虽然自古以来,文官的地位都比武将要高出不少,可姚焕然腰间悬挂着的诸侯剑,已经让他位极人臣,除李熙尧外,在大暠朝境内,没有谁的地位能高过他!
“你为什么要杀了胡思源?”季长醉仍然抱着段钰钰,也没有看姚焕然一眼。
姚焕然道:“我一时手痒,只能怪胡思源运气不好,正好撞上了我的剑。”
季长醉没有再问,他知道不可能从姚焕然嘴里问出些什么。他也知道胡思源杀段钰钰,绝对不是一时兴起。虽然胡思源外号叫“索命鬼”,喜欢随意杀人,可决不会在那种时候杀人,杀的还是与他素无瓜葛的段钰钰。
姚焕然又道:“不知状元郎预备何时前往京师,陛下命我全程护送,保状元郎毫发无伤。”
季长醉道:“如果我不去呢?”
姚焕然道:“状元郎说笑了。陛下说你一定会去的,因为陛下说他找不到可以一起渴酒的人了。陛下的旨意,普天之下,没人可以违抗!”
“不错,谁也没办法违抗。”季长醉瞥了眼大堂里满地的尸体,又道,“你看这大堂里死了多少人?”
姚焕然思索了片刻,道:“不下五百。”
季长醉喃喃道:“五百人啊,够多的了。”
他扭头看向姚焕然道:“回应天可以,我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姚焕然道:“请讲,陛下早有圣意,无论你有什么要求,都要我一并满足。”
季长醉道:“我要你放过他们的性命,让他们平安退出承天城。”
姚焕然快速地扫过华松桥、章子丘、章子枫、谢神机、赛七黑、吕惭英、封不贵,道:“我答应你的条件,我们何时启程?”
季长醉道:“三天之后,我要在承天为钰钰守灵三天。”
姚焕然皱了皱眉,道:“好!三天之后,我们在白泽门会面。这期间,我会派专人照料你的生活起居。”
季长醉:“随你的便。”
吕惭英道:“季兄,我陪你一同守灵,她是我的姐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季长醉看了眼吕惭英,道:“你比你爹还要重情重义。”
封不贵扯了扯吕惭英的衣袖,对他小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我们还是趁早回吕门为好。”
吕惭英瞪了封不贵一眼,道:“要回去,你一个人回去吧,我一定要在这待满三天!”
封不贵一时黯然不语。
姚焕然下令让亲兵收拾尸首,一个时辰后,尸首都收拾稳妥了。
姚焕然对季长醉道:“状元郎,就此别过了,我们三日后于白泽门再见。”他说完,点出五名亲兵,让他们在这三天里对季长醉寸步不离。
姚焕然处理好一切,让所有亲兵整队,随后一齐出了大堂,离开舞袖楼,回了承天官府。
姚焕然一走,大堂顿时显得空旷而阴森。
华松桥对季长醉拱手道:“多谢状元郎救了老夫的性命,老夫感激不尽,日后若有需要,只需知会一声,青柏堂上下,任凭差遣!”
赛七黑和谢神机也道:“以后但凡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不管做不做得到,我等都尽力而为!”
季长醉道:“我知道了。你们都快走吧,万一姚焕然反悔,你们想走都走不成了。”
华松桥与谢神机、赛七黑对换了一下眼神,一齐道:“那我等就此别过了。”
三人走后,章子枫也道:“晚辈不才,不能帮季大侠什么忙,也就此别过了。”
章子枫正要走,却听得章子丘道:“季大侠,我要和你一起去应天!”
季长醉道:“我凭什么带你去?”
章子丘拿出那根紫红色的短笛给季长醉看,道:“柔姐与我说过,只要我给你看这样东西,你便会护我周全。”
季长醉一看见那根短笛,就陷入到了一段他不愿再想起的回忆里。这段回忆里有赵指柔,还有段钰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