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虎从怀里跌落在地,猛然被一阵腥风血雨般的杀气震在了原地。
它看着还站立在那里把苏冉安掐得要断气的女人,张着嘴就要扑上去。可是身子却突然被一个人狠狠的束缚住了。
苏冉安身体悬空,涨紫了脸,脖颈红通通一片,青筋爬上额间,连基本的喘气都十分困难。
“你死还是她死。”苏清涵僵硬地转向小白虎。
“你死,去跳崖,她死,还剩三秒。”鬼面女人甚至都没睁开眼睛,冷冷地说着。
苏冉安挣扎着:“不……要……”
灵魂附体去自杀,会有损灵魂完整度,即便是无损回体,也要修养许久。
下一秒,小白虎重获自由,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
跳下的瞬间,一把长剑毫不犹豫刺进苏冉安的心口,小白虎瞪大了眼睛,摔下悬崖。
小白虎落地的瞬间,升腾起一缕白雾,白雾里藏着一魂一魄,小白虎的灵魂状态与苏清涵等人设想的不同,依然是小白虎的模样,也并未有尸首。
灵魂状态的小白虎呜咽了一声,虎眼上流下两行清泪,拔腿朝城门跑去,踏过血河,奔出恶人城,一路向圣土飘去。
苏冉安那一剑避开了心脉,她整个恍惚着被按在悬崖上,眼睁睁看着苏念希形态的灵魂被一个道士打碎,猛吐出一口血,彻底昏了过去。
城主府。
苏清涵脸色沉沉:“师姐,小白虎的尸体和念希的灵魂都不见了。”
苏冉安昏迷后,她便下悬崖寻找,按理,那个时间灵魂不能离开尸体,竟一无所获。
黑袍女人正是苏清蒙,她眸底沉沉,灵魂受损还可以补救,若是少了一魂一魄,怕是麻烦了。
“我去趟圣土,安儿就交给你了。”苏清蒙也不耽搁,放下做出决断。
“是。”苏清涵应道。
话音刚落,苏清蒙遁地离去。
一个月后。
苏冉安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行走了许久,在触到光亮的那一刻,身体剧痛无比,她慢慢转动着脖子,看到被捆绑在烧满碳火的大瓮前的不省人事的苏清涵。
苏冉安一瞬想到了中国古代的十大酷刑,烹煮。
她猛得爬了起来,却被牢笼挡住了去路:“清涵师姨……清涵师姨……”
大瓮烧得发红,武彻走了进来,蒙面纱巾被取下,他看了一眼苏冉安,咧嘴笑了,眸眼里满是戏谑:“多亏你把那个女人从你的洞穴里救出来,不然我们都找不到苏清涵这个女人。”
又是一阵狂笑:“你救的那些女人,她们一个一个把她按倒在地上,凌辱她,羞辱她,直到她昏厥过去……”
苏清涵已是衣衫凌乱,露出来的肌肤轻的重的痕迹……
苏冉安脑袋里传来一阵阵刺痛。
“是你害了师姨”
“是我害了师姨”
“你不该救那些女人”
“小白死了”
“你害得她灵魂缺失”
……
痛得她脸色清白,她想打滚,想惨叫,可是那绝望之下,竟然惨叫都发不出来。
那蒙面男子将火烧得更旺了,大瓮发红,碳火的炙热铺面而来。
眼眶里满是泪,恍恍惚惚地说着,不是这样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武彻背过身,抿着唇,将苏清涵从架子上拖下来,往大瓮走去。
耳边传来苏冉安的尖叫:“你烧死我,不要动她……”
双膝跪在地上,疯狂地磕头:“求求你,放了她……”
暗地的苏清涵眸底含泪,闪过一丝不忍,终是转身离去。
一个重物被扔进瓮里,不断发出让人发憷的哀嚎声……
“师姨……”那早已经沙哑掉的喉咙变得支离破碎,原本清亮的声音变得如同厉鬼,绝望痛苦。
“还有一个。”武彻拍了拍手,苏仪扶被带了进来。
“师伯……”
她的七窍痛得流出黑血,哀嚎着,口里一口又一口的黑血吐了出来。
直到瓮里的声音再一次没了,脑子的那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断掉了。
圣土。
小白虎的灵魂金光闪现,并无人阻挡。一路狂飘回到圣土。
千芳早已等候,一见小白虎回来,迎着它在佛子像前就是要洗涤十五天,小白虎哭得嘶声裂肺,扭头一头钻进苏念希闭关的石室。
灵魂归位,并非易事,石室里苏念希双眼紧闭,额间佛印不亮反暗,主灵魂白虎的灵魂太过于哀伤,与她的其余灵魂相抵触。
一个月后。
随着主灵魂的进入,苏念希的脸色顿时一阵颓败。
一阵绝望和悲伤充斥着整个灵魂,如同海底的幽深,将她的意识吞没,扯着她坠入无敌深渊。
另一面,苏清蒙沿路在圣土搜寻了一番,并未找到苏念希的魂魄,佛宗有上古佛印保护,她无法进入,只能支身回到恶人城。
因为契合中发现小白虎的魂根有所破裂,因而灵魂的契合比预计多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
苏念希睁开双眸的瞬间,一口血喷了出来,她眸底满是泪,手指攥着衣摆,难以置信地叫了一声师傅。
气息紊乱,气血倒流,晃着身体打开石室大门,眸色充血,倒在石室门前。
离恶人城开放只余三个月。
苏冉安和小米被扔在大街上,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脚底发烂流出脓血,双眼空洞。
是深渊,深渊是化不开的黑暗。深渊里的凄厉喊叫声充斥着她的脑海,深渊里的黑暗席卷她的识海。
她应该去死的。
刀剑刺不穿她的身体,血河淹不死 她的血肉,她居然还能呼吸。
她闻不见“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腐朽,她看不见“路有饥妇人,抱子弃草间”的惨状……
痛楚变得麻木,伤口变成救赎……溃烂的伤口被一次次拔开……苏冉安嘴角带着轻笑……
有人撞向她,偷走百宝袋,她愣了愣,继续往前走……何处是归途……何处是陌路……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有一群人将她围在角落里,拳打脚踢,有刀子划过她的脸,留下一道长疤……
她什么都记不得了,只记得每天走很长的路,去讨一点吃的……
每天都有人紧跟着她,从街头到巷尾,从丛林到崖底。
废弃的屋舍里,有一个小孩子,在学习慢慢地爬,其实她割过自己的血肉,但是小孩子不肯吃。
小米很快学会了走路,在悬崖之下,苏冉安眸眼紧闭……她在探寻破碎的灵魂……
小米踉跄着站了起来,咿咿呀呀地叫着:“小白……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