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他还连声催促,道:“九爷,您怎么不动啊!咱们......喝!喝一杯!”
傅瑾珩看着自己面前没有动过的酒杯,许久,语气淡若无物:“宽宏大量?你是指哪件事?”
“瑾珩!”宁敏华脸色苍白地站了起来:“我叔叔他喝醉了,你不要理会一个醉鬼说的话。我这就叫人…叫人把他带下去。”
“带我下去干什么!敏华,你这个傻姑娘,我的傻侄女啊!”宁高阳一脸的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宁敏华简直就想要破口大骂。
谁是你的傻侄女!你才是个蠢货!真当这里是宁家的后院吗!
“叔叔,你肯定喝糊涂了。怎么什么话都乱说!”宁敏华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送我叔叔去房间里休息!”
而傅瑾珩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开口:“不必,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疯话。”
宁敏华的脸色苍白,简直恨不能在宁高阳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
“叔叔......不要再说了!”宁敏华的声音有些发颤。
而宁高阳现在,显然已经被酒精冲昏了头,他挥了挥手,大着舌头说:“敏华,你叔叔我又不是什么小孩,怎么说个话,你都要管?”
宁敏华真的已经被吓得不轻了,一想到宁高阳的话会造成什么后果,她的脸色已经不是用一句难看就可以形容了。
她咬了咬唇,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看见傅瑾珩的眼尾掠过她,寒凉无温度的眼神。
她的心中一慌,所有的辩解和劝阻一瞬间梗在了喉间,竟是无从开口。
而傅瑾珩眸色未动,波澜不兴地看向宁高阳:“你想说什么,直说就好。”
宁高阳人生头一遭,和傅瑾珩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交谈,而且还是对方先开的口,酒精上头,终于不管不顾。
他轻咳了一声,道:“当年,是敏华她爸爸为了你母亲,长期在你母亲的膳食里面下了药,这才最后导致了你母亲神经衰弱,最后遭受不住打击,选择了自杀。”
“不要再说了......”宁敏华纸白着一张脸,偏偏语气沙哑难听:“不要再说了。”
在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的人都看着这场闹剧,没有一个人开口,去触这个霉头。
而宁敏华几乎已经瘫软在了座位上,她看着傅瑾珩,眼中有恐惧。
傅瑾珩只是微微地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唇角微掀,弧度透着尖锐:“这么大的事,宁家的手段耸人听闻,真是叫人惊诧。”
其实自从傅瑾珩就任了傅氏集团董事长以后,宁家的地位就已经一落千丈了,现如今也不过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世家大族。
倘若傅瑾珩真的有心想要做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段,现如今的宁家,也是不一定受得住的。
宁敏华在很早的时候就担心这场她父亲自作主张的旧事会曝光,因此这些年家宴上带的,永远都是自己可以信赖的人。
今天的宁高阳,真的是意外中的意外。
宁敏华心中早就慌了,嘴唇哆嗦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看着傅瑾珩,对方越冷静,她眼中的恐惧就越深。
在这一刻,她似乎又看见了许多年前那个拿着刀子捅向自己的少年,时光和岁月,都没有让这个男人更温柔一些。
他的骨子里流的,就是冷漠的血,他甚至,没有感情,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瑾珩,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的。”宁敏华说出来的借口和解释,就连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
她说完,自己先沉默了。
“不知情,宁阿姨有什么事是知情的?”傅瑾珩的语气很轻,没有什么压迫感。
宁敏华的脸色,一白再白。在一旁的宁高阳,早就已经醉到人事不清,只知道傻笑了。
后来,傅瑾珩没有在提过这件事。一切似乎已经平息了,似乎并没有兴起任何的风浪。
只是这个晚上,从来在家宴上滴酒不沾的傅瑾珩,突然喝了很多酒。
他离开的时候,身上还残留着清淡的酒味。
宁敏华就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地僵坐在原地。
而傅瑾珩越过她,离开的时候,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透着一股子森森死气。
此时,宁敏华坐在傅公馆的大厅,看着身边的傅盛尧,回想着这件事,忍不住握住了自己儿子的手。
“盛尧......你......你一定要帮帮妈妈。”宁敏华的语气哽咽:“如果瑾珩真的不愿意原谅我,能帮我的,就只有你了。”
傅盛尧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之后搂着自己怀中千娇百媚的美人,离开了。
宁敏华坐在原处,终于忍不住,崩溃地尖叫了一声......
余欢第二天是被细细密密的亲吻扰醒的。
傅瑾珩抱着她,很温柔地亲着她的侧脸。
余欢睡意消散了一半,弯着眉眼,笑得很纵容:“阿珩......干什么?”
“我昨天喝酒了,是不是让你担心了?”他问得很细致,有些抱歉的意味。
余欢的困意消散的差不多了。
她勾住他的脖子,笑着道:“是的,我很担心,。所以能不能告诉我,昨天,你为什么喝酒啊?”
傅瑾珩的眸色渐深,他的面容在晨光下面,有一种不真实的剔透感。
他喉结耸动,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可是一旁,电话却轻缓地响起了。
傅瑾珩只是看着她,没有去接的打算。
余欢愣了愣,之后才道:“你的手机响了。”
傅瑾珩收回了眼神,拿过了一旁的电话。
是丁尧打来的。
傅瑾珩的眼睫微微收敛,隐匿了眸中的情绪。他拿起电话,走到了一旁的阳台。
余欢躺在床上,看着他,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没有跟上去。
或许这件事和昨天他醉酒有关,可是余欢看得出来,他并不像自己知道。
冬日的阳台,有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傅瑾珩凭栏站着,听见听筒里面,丁尧的语气严肃:“九爷,我已经去认真调查了,宁高阳的话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