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人被她说得有一点亏心,可是想到陈曼婷竟然用太子的威胁陈曼芯,她便又不能忍了,冷起脸叫道:“少在那里怪我!她死也是自己作的,你当我不想让她在秦府里弄死秦海源,我们都认可留下董良来成全她了,可她自己往死路上走能怨谁!”
她正叫着,气愤到极点的二姨娘突然从地上站起来,朝她大吼道:“陈王氏,我算看出来了,无论我们母女在你面前怎么低声下气,你也不会让我们好过的,从我进陈家的那一天起,你就没想过让我们好,没有理由算计我,就把主意打曼婷身上!如果不是你和陈曼芯,曼婷怎么可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陈王氏!我恨你……”
说着又把头转向陈禀常,叫道:“老爷!我好歹也服侍了你二十几年,无论是不是正室,我对你的心已经尽到了!你觉得曼婷给你丢人了是么?那好,她是我生的,我生的孩子做错事就由我来担,你让她死,那我就去死好了!我有我的命、用我对你二十几年的情意换她一条条活路!”
转完猛地向旁转身,冲着院里一张汉白玉的方桌冲去!
院子里同共只有他们四个人,陈曼婷跪坐在地上来不及起身,而陈禀常和陈夫人都被她的一通吼震懵,毕竟从前二姨娘一直是柔柔弱弱的模样,说话不敢大声、走路生怕踩死蚂蚁,谁能想得到她说死就真的去死。
待到两人反应过来,二姨娘已经“嘭”地一头撞在玉桌上。
这一头撞得结结实实,人头撞上玉石,当场就撞得脑浆迸裂,一头栽倒在地上,身体一动也不动,鲜血流了一地。
陈禀常和陈夫人更傻了,没想到想让死的没死,不想让死的竟然撞死了。
地上的陈曼婷怔了一刻,然后哇地一声痛叫出来,连滚带爬从地上扑过去,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母亲放声大哭:“娘,娘啊!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啊!你怎么能死、该死的是我呀,娘……”
陈禀常看了看地上妾室的尸体,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正妻,呆呆地说不出话来,一步步慢慢走过去,来到二姨娘的尸体旁慢慢蹲下去,叫道:“玉梅,玉梅……”
这时伏在母亲尸体上痛哭的陈曼婷忽然跳起来,猛地一推陈禀常,叫道:“你滚!你不是我爹!你离我娘远一点!她是被你逼列的,是被你逼死的!”
陈禀常的眼睛发直,自己这几个妻妾里面,最喜欢的还是二房,虽然刚刚逼女儿去死,那也是实在气极了没办法,可是却从没想过到妾室也一起死。
看到这种情景,陈夫人也呆了,知道二姨娘一死,陈禀常肯定舍不得陈曼婷也死了,她的心里不由暗暗窝火,想着怎么把事情搞到这一步田地,如果陈曼婷不死,精心策划的这一场戏岂不是没用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她之前派去秦府的人回来了,小心翼翼地走进院子,看到二姨娘死在那里顿时傻了。
陈夫人用眼色示意他出去,偏偏那人发傻,还以为让他说话,禀报道:“回老爷、回夫人,小人刚刚去秦府问过了,秦府说那个寄住在董家的梁威前天就出府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他们说如果梁威回来,肯定抓住给老爷送来。”
陈禀常被女儿推得跌坐在地上,听到他的话喃喃道:“不用了,不用了,还抓什么,抓到了又能怎么样了,罢了,爱去就去吧,她都用命换了,她用命换的呀……”
陈夫人在旁边听到真着急,叫道:“老爷,您这是要放曼婷走吗?不能啊,她若出府,我们陈家会被多少人笑话啊!”
地上的陈禀常突然暴怒起来,跳起来朝她吼道:“你还说!如果不是你、不是曼芯,怎么可能出这种事!让曼婷安安稳稳地嫁个好人家不行么,干什么非得让她挤到董家去,让她报的什么仇,要报仇我不能么,您们这么害她干什么?!”
陈夫人听得两眼发直,陈禀常连这话都说出来了,二房的死自己恐怕是要负一辈子的责任了。
她转眼看了看正在地上伤心的陈曼婷,知道再怎么也不能强罗把她处死了。
失神了半天之后陈夫人落寞地说道:“罢了,我不管了,老爷爱怎么处置怎么处置吧。”
说完转身出院子到别处躲着去了,至于陈禀常是如何处理二姨娘、如何处置陈曼婷,她完全没有过问。
再说秦海源,在陈家派人来问过梁威的事情之后,秦海源便派人悄悄到陈府外留意,看府内究竟发生什么事。
到了快半夜的时候,监视的人才回来禀报,说道:“夫人,陈府里果然出事了,听说二姨娘久病不愈,不治而亡了,五小姐过度悲伤突发心疾,母女一起死了!”
“两个?!”秦海源十分意外,把报信的人打出去出。
小翠在她身边心有余悸地说道:“陈禀常可真够狠的,竟然把陈曼婷母女一起杀了?!”
秦海源说道:“再怎么他也不至于连妾室一起杀了,估计是二姨娘受不了女儿死的打击自尽了吧,唉,说起来我与她也没什么仇怨,连累她死是作孽了……”
说着她还在想,再这样下去,自己是不是也要像婆婆一样,没事就到佛前去念经忏悔了?可是事情逼到这里,不这样做又不行,稍微心软一点,那死的就会是自己。
虽然觉得陈曼婷已经被解决了,可是第二天她还是没带小翠进宫,毕竟陈曼婷在府里呆了那么久,谁知道她有没有培植出心腹,万一有人为她抱不平,向三个孩子报复怎么办,所以还是得让她留在府里,和银杏一起照应一阵子再说。
中午回来的时候她想起好久没去看望外公了,外公身体越来越不好,京市令的官职早在两年前就辞了,一心在家养老。
她到程府和外公、孙夫人说了会话,又到舅妈那里盘桓了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