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紧张的看着慕容月,她丢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拿着吧。”
“若不上药,你的腿怕要废了。”
少女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腿上,她没和那群人走在一起,可还是被小部分的胡人发现了,被他们用箭射中的腿弯。
思忖半天之后,她抓住了瓷瓶,“多谢。”
又怕慕容月给了她药后有别的要求,可慕容月却是已经转了头去,显然把方才说的那句话早忘到了一边儿,少女松了一口气。
便跛脚在他们不远处安顿了下来,若有个风吹草动,自己也能快速离开。
“那些人太坏了!”却是板凳从马车中探头出来,“三姑娘和公子救了他们,他们怎么能出卖你们?”
“太坏了!”
慕容月脸上表情不变,只是道:“这算什么坏。”
人心险恶,慕容月见过这世间最恶的。
“抄小路吧。”徐应天温和道,“我知道有条野路,没有大夏胡人巡逻。路上的麻烦,省就省。”
慕容月看向他,挑眉:“你来庆州给你母亲扫墓,竟也扫来了这里?”
徐应天道:“多扫些也有好处。这不就多条路了吗?”
慕容月没再问,只往地上一倒:“睡吧,明日启程。”
又蹙眉:野外的冬日,就算是有篝火也冷的叫人难以安眠,何况地还硬的要死。
徐应天在她身侧躺下,将自己宽大的斗篷盖在两人身上,瞬间一股温热之意传了过来,慕容月当即毫不客气的搂住了他的腰。
“你身上怎么这么暖?”
徐应天道:“天生的。”
慕容月又往他怀里靠了靠,他真是哪哪都热,明明都靠着火堆,她却冷的要死。有些坏心思的将冰凉凉的手想往他胸膛上贴,却被徐应天直接给抓住了:“月儿……”
他有些头疼:“露野场合……”
“我不过手冷,想暖手罢了,”慕容月恶人先告状,“徐应天,你在想什么?”
徐应天总说不过她,“我用手给你暖。”
他大手捉着她的手掌,亦是暖呼呼的。
慕容月又觉无聊,指腹在他手心上勾勾画画挠痒痒,坏心思的看着他,他也只是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什么出格的都不做。
仿佛那日将她按着吻的人不是他。
“徐应天,你真无趣。”
慕容月撇了撇嘴,扭头睡了过去。
徐应天:他……无趣?
苦笑的离开眼前的娇躯远一些,好叫某些泛出来的冲动快速的消沉下去——他又不是柳下惠,心动的女子就在身边怎么能一点儿感知都没有。
她够胡闹了,总不能跟着她一起胡闹。
下半夜转冷了起来,身边儿就是个大火炉,慕容月依存本能不但攀附着火炉,直似个八爪鱼一般,将自己牢牢的固定在他身上。这皂荚的香味,叫人莫名的依恋。
连带着宽阔的胸膛,这一夜她很是好眠。
徐应天手搂着她的脑袋,眼眸闭着,睫毛轻颤,似是在忍耐什么。
天方露白,一股冷风带着冰雪的气息垂落到了慕容月脸上。
又下雪了。
慕容月还没睁开眼便感觉到了。
可按理说她们在野外露宿,又遇到了风雪,不觉得冷都不错了,她怎么还觉得怪热的。正这样想着慕容月猛地睁开眼。
不对劲,他太烫了。
她还在徐应天身上趴着,他亦紧紧搂着她。
“徐应天。”慕容月叫。
此时翠兰和板凳也已经醒来了,板凳刚揭开帘子,便啊的一声,捂着自己的眼睛。
翠兰道:“怎么了?”
板凳:“公子和三小姐,抱,抱在一起……他们,他们要生小孩儿!”
翠兰忙伸头去看,就看她们姑娘对徐公子垂涎欲滴那样,说不准还真就按着野外把人给办了。真如板凳说的那样,二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翠兰姐姐,怎,怎么办啊?我们是不是要避开?”
翠兰一巴掌拍他的脑袋,“避个头啊!你家公子出问题了!”
慕容月叫了好几声,不见徐应天睁开眼,偏他又搂她搂的死紧,便费力将自己从他怀里挪了出来,半趴在地上为他诊脉!
板凳也慌忙跑了过来,一下跪在地上,神情慌乱道:“药……公子的药!”
他连忙又回了马车,从包袱里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出来。待跑过来正要倒入徐应天嘴里,却被慕容月一把抢走。
“三姑娘!”板凳立时焦急看着她。
慕容月闻了下那白色的粉末,而后眉头冷蹙起来,直接揉成一团仍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板凳道:“这是公子救命的药!”
便连忙要去地上拾那粉末,却叫慕容月一脚给踩的稀碎,“到底是救命的药,还是害命的药?他得这样的病,你给他喂五食散?真要早早送他去见阎王吗?!”
“你懂什么?!”
见药被慕容月毁了,板凳不由气愤,“若非是五食散,公子早就没命了!”
“一时的药,却是永世的毒。”
慕容月道:“吃五食散吃死的人你没见过吗?”
板凳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大声的叫着公子。
慕容月起身,眉头也蹙起,“不能抄小路了,尽快回家。”
到了家里她才能给他拔毒。
“走。”
慕容月揽着徐应天上了马车,在马车奔袭过程中,徐应天醒了过来,他有些失力,便只沉着声音道:“月儿……不必为我赶时间,我并无大碍。”
“我吸食五食散,月儿是不是……很失望?”他问。
慕容月咬牙切齿:“以毒攻毒的法子,哪个庸医教给你的?!这蠢货不知道这法子只不过是加速燃烧人的生命吗?!”
徐应天看着她白皙的侧脸,“当个没用的长命废人,我不如做个短命的。”
“还能做月儿的英雄。”
“放狗屁!”慕容月道:“你是我的人,我不放你的命,哪个敢来取?”
她话音落,外头翠兰勒住了马,声音悚然:“姑娘,外面全部都是胡人!”
慕容月冷然揭开轿帘,成千的胡人结队,手中刀枪剑戟全对着她们这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