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那箱玫瑰手表的时候,夏菱歌正在调一杯蜂蜜柚子水,餐桌上的菜已经吃得七七八八,不剩下什么了。客厅开着电视,正在播放晚间新闻,主持人清晰而又纯正的声音并没有使屋里的气氛活跃起来,反倒越发压抑。
不知名的玻璃瓶随着摇晃来回的动作使得里面的液体也不断倾斜。
夏父看着她,看着坐在沙发上抱着蜂蜜水和薯片的女儿。
“我需要一个解释。”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老旧的,残破不堪的电器。
夏菱歌嚼着薯片,轻轻瞟一眼:“不是我的。”
夏父依旧看着她:“还有呢……”
“还有什么?”夏菱歌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瞧着他。
没有慌乱,没有紧张,对于突然出现家里的东西她就像划过湖面的霜,没有半分涟漪便消融殆尽。
“你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夏父已经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了,为了突破临海715猝死案他忙前忙后整日累得心神俱疲,没有进展、没有发现,而这些天唯一能称为突破口的仅仅是上午的一通电话。
嫌疑者,竟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
夏父很想用多年办案经验来找出夏菱歌作为‘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应该有的情绪,但她太平静了,平静得好像哪怕将子弹上膛的手枪抵住她的脑袋,她似乎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夏父依旧盯着夏菱歌,而此时的晚间新闻已经播放到高潮正在说着今儿下午有三名受害者猝死自己家里,让广大市民多保重身体,切不可劳累等等。
夏菱歌轻叹一口气:“现在知道了,你正忙的案件。”
“所以你为什么一点情绪都没有?!”夏父夺过夏菱歌手里的薯片扔到一旁,他圆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她,愤怒、不解、茫然、痛苦……夏菱歌很惊奇自己竟然能明白他眼神里的意思,但紧接着便是疑惑。
情绪?什么情绪,
无非是从她床底下找出一箱玫瑰手表,而这些玫瑰手表极可能让她成为某案件里的嫌疑人,除此外,又能怎样呢?
她又需要有什么情绪呢?
她的茫然和平淡根本就毫不掩饰,她甚至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掩饰。
夏父瞧着面前的一箱玫瑰手表和依旧无所谓的女儿,心里的疼犹如针扎一样,但他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道此次‘回家’的目的,尽管再如何舍不得,再如何想要给她找个借口,最后却也只能狠狠地叹一口气:“菱歌,和我走一趟吧。”
……
明亮的灯照射她眼前,密不透风的墙壁给气氛更增添一抹低沉,手腕锁着铁链,面前是用铁栏杆隔开的两处空间,对面坐着两名警察,一名她认识,就是她父亲的徒弟小张警官,而另一名负责笔录的,应该是上次为她指路的警察小姐姐。
“你好,菱歌。”
比起夏菱歌的平淡,小张警官更显得有些局促和紧张:“没想到我们再次见面是这样的情景,不过你别紧张,我们知道你是无辜的,只是照例问几个问题,等问完后你就可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