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波光粼粼,粼粼中挤满了面目扭曲的大肥鱼,一个个膘肥体壮,油头粉面的争先钻出水,焦急的呼喊。
“吃我!我先来的!”“我最胖!最好吃!”
“求求了!”“快来吃我吧!”
沈钧无语失声,怎么在河边洗手还能碰到送死的鱼,早知道还去抓什么兔子,站在河边喊两声,鱼就自己送死了。
钓鱼佬要是在此,估计得失声痛哭,以为梦一场。
“……”
柳北北箭步上前,拉着沈钧退后两步。
“不正常,哪有自己送死的鱼?这鱼怕是有鬼!”
河岸边,一条条鱼不甘心的冲出水面,噗通的跳上岸边,在草地上蛄蛹,恨不得自己被木棍插穿,自己跳上火堆炙烤,然后给眼前的两位大快朵颐。
“吃我!”“快吃我啊!”
鱼群争前恐后的跳上岸,向着沈钧的脚边爬,眼神诡异。
“求求了!”
“吃了我吧!”
很难相信,一群鱼口吐人言,让人吃了它!
这不是正常不正常的问题,这是那种,就是那种无法形容的诡异,令人毛骨悚然。
沈钧一脚将鱼踢进水里,喝道:“滚!舔狗鱼!”
看模样像是草鱼,又过分肥大,像是孕期满肚子鱼籽的鱼类,看时节倒也合适了,不过这鱼怎么瞧怎么不正常,它让吃,沈钧还偏不吃。
青鳞闪烁光泽,一条鱼奋力的爬到他脚边,咬着不撒嘴。
“吃了我吧!”“就一口!就吃一口!”
它扭动鱼身,挺起肥大的鱼肚,雪白的肉质让粗鲁的老外瞧见,还不得来一套生鱼片。
沈钧又是一脚踢回去。
可越来越多的鱼游上岸,密密麻麻的堆满河边,眼神恐怖的翻动鱼肚白,布满两人的身前身后,数量几千几万条,有些从土里钻出来。
它们混乱又同时的张开口器,用一种蛊惑的声音发话。
“吃了我!”“吃了我吧!”
“!!!”
沈钧脸都黑了。
绿色的脓水最先从脚下开始渗透,脓汁向着周围蔓延,形成一片青色的脓水沼泽。
咕噜噜~
一条条鱼落入其间,立刻被腐蚀骨化,吐着泡泡消失。
绿色脓汁如同最粘稠的浓硫酸,一条条鱼就像掉进榨汁机,几个眨眼便消融不可见,可后面的鱼还是疯狂的涌上来。
一层鱼在下面被腐蚀融化,其他鱼踩着同类的尸体爬过来,继续诡异的开口,吃了它,吃了它……
“这鱼莫非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
“可是鱼怎么也会有这种病?”
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称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或人质情结或人质综合征,是被害者对犯罪者产生好感和依赖性,并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心理疾病。
难道是被吃出感情了?
沈钧狐疑。
还有一种怪癖叫做受虐型人格障碍,当身体或者心理受到凌辱或者痛苦时会产生极大的快感。
可鱼也会犯这个病?
在他的认知中,只有人类和猩猩等猿类近亲才会产生的心理疾病,哪怕是猫狗之类也只是肉体屈从,而非心理变态……
“不可能,斯德哥尔摩草鱼?怎么会存在这么变态的玩意儿?”
沈钧借来青蛟神真菌之力,青色的汁液浩浩荡荡却挡不住心理变态的草鱼,可叫两人都吓得退后两步。
面对此种形势,柳北北一步当先,面部上迅速增生大量白毛,继而覆盖上一层如鸟类头部的巨大面具,眼睛细长如鹰,鸟喙尖长。
她猛然张开大喝。
“唳!!!”
超高频率的音波如洪流喷薄而出,密林深处树叶摇动,千鸟飞绝。
一条条斯德哥尔摩草鱼闻言顿挫,而后更加疯狂的上前,放弃沈钧,全部扑向了柳北北,那眼神里满是激动。
“吃我!”“吃我!”
“求求了!”“就吃一口!”
柳北北立刻闭嘴,看向沈钧的眸子中满是不可思议。
鱼与鸟是天敌。
鸟是鱼食物链的上游,鱼听到鸟叫会异常恐惧的退走。
现在鱼不仅不害怕,反而更奋力的上前求着被吃,这不是变态鱼是什么?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症状啊!
“这么伟大的鱼还是留给别人吧,万一驾驭了这种慧根,别人让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可就惨了!”
一个漂漂亮亮的大姑娘患上这种病被人知晓,那可就惨了。
太爷私藏的小日子珍藏漫画里全是这种东西!
沈钧可不喜欢看。
“速退!”
这种慧根谁爱要谁要!
他拽走柳北北打算辟出一条生路逃跑,江河浪花被巨力分开,仿佛展开的蝙蝠翅膀,白皙透亮,尖锐的啼啸划破长空。
巨大的阴影倒映栽倒水面上,快速的驶来。
噗嗤一声!
鱼类嚎叫的声音戛然而止,黑色的鹰爪死死嵌入鱼的身体中,拉飞抬升,盘桓高空。
继而水面上映照出一道道鸟的影子,无数声啼啸响起,一只只巨鸟划破水面,将变态草鱼纷纷抓走。
一时之间,所有的鱼类像是遇到了天敌,也不斯德哥尔摩了,全部吓得往水体里钻。
沈钧二人停下动作,震撼的瞧着这一幕。
食物链就是这样,一物克一物。
那鸟类翼展三尺,身体雪白,翅膀和尾巴却如黑色的刀锋展开,尖长的嘴巴血红如利剑,十分扎眼。
密密麻麻的鸟群覆盖高空,天空一时失去颜色。
呼啦啦全部过去之后,地面鱼类被一扫而空,唯有清水流淌的呼啸声。
柳北北望着天空的鸟类:“应该是我刚才的高频鸟叫将它们吸引过来!”
沈钧点点头,道:“看那鸟类模样,像是红嘴鸥,但更大更凶!”
这时候,鸟类前方,一头硕大无朋的巨鸟悬浮,盘桓高空,口吐人言:“孽畜,杀我逍妖宫大妖,如今被擒,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口吐人言,是妖怪!
等等!
两人错愕,逍妖宫?这是什么地方,对视一眼,心头闪过错愕。
太行山脉的妖精联合与集群建立组织了?
事情似乎没有沈钧想象的那么简单。
天空瞬息血雾弥漫,所有的鱼类尽数被红嘴鸥妖捏碎,喷薄血色的烟花,而在鸟类的爪子间正有成千上万只肥硕的白虫扭曲蠕动。
它们蠕动着往鸟身体里钻,并发出古怪的声音。
“吃我!”“求求吃了我吧!”
红嘴鸥们不为所动,尖长红嘴张开,突兀喷出一口火柱。
所有的白虫全部被烧的干瘪成灰,惨叫着死去。
红嘴鸥妖们对天啼鸣,收兵远去,似是没有看见地上的二人,可刚刚飞出不远,密林中飞出利刃,红嘴鸥妖首领被击中身子,惨叫栽下云头
鱼被鸟猎,鸟被人猎!
沈钧附近密林大树的一个叶片后,露出蜗牛的半张脸,似在嘲笑天空被射杀的鸟,蜗牛体内鼓鼓囊囊五颜六色的蠕动着,响起怪异的叫声。
“吃掉我,吃掉我……”
身后的螳螂猛然袭来,将蜗牛客搅碎,大块大快朵颐。
没一会儿,螳螂的眼睛变得纯白,身体中同样发出古怪的叫声:“吃掉我,吃掉我……”
沈钧和柳北北并没有发现,而是向着红嘴鸥妖坠落的地方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