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太后冷笑:“哀家怕她?”
颜芙凝言笑晏晏:“帝太后不怕她便好。既如此,两位太嫔娘娘过来,帝太后也不必感到烦恼。恰恰相反,昔日同在后宫,自然是情同姐妹的,今日也好借机叙叙旧。”
所谓叙叙旧,那就是把当年的事情好好说道说道。
说一个是非曲直,道一个真相大白。
帝太后无奈。
眼前的情形,她命谷忠怎么抗争都无用,龙奕万一真下令阉了他……
一时间,心头烦乱。
眉头拧起,心情也写在了脸上。
颜芙凝瞥她一眼,问出声:“帝太后在想什么?”
“哀家不想说便不说,你这女子好生无礼。”帝太后冷哼一声。
这时,龙奕与颜芙凝道:“此事,朕也准了。”
“多谢父皇!”颜芙凝道谢。
很快便有宫人分别去往皇太后宫里与冷宫。
皇太后由四名太监用软轿抬着,先一步到了帝太后宫里。
眼前的阵仗教她吃惊:“是有人偷盗不成?”
宫女嬷嬷太监个个垂着脑袋立着,全都像是做错了大事的模样。
“回母后,确实有人偷盗。”乔婉悠福了福礼。
傅辞翊等人跟着见礼。
龙奕亲自去扶了皇太后:“母后请上座。”
皇太后“嗯”了一声,挑衅的眼眸看向帝太后,与龙奕道:“你是个孝顺的,不愧先帝将皇位传给你。”
待落座后,皇太后温柔看向乔婉悠:“是被偷了什么?”
“偷的东西可多,臣妾一时间也说不清。”乔婉悠道。
偷毒药。
偷男人。
偷孩子。
偷位分。
诸如此类,一时半会确实说不清。
当然在事情没有当众捋清之前,她还是先不说,毕竟说话做事都该讲证据。
皇太后颔了颔首:“宫里偷盗之事可大可小,倘若是大事,自该往重了惩罚。皇帝皇后,你们也坐下罢。”
“是,母后。”
龙奕与乔婉悠双双坐回了原位。
主位上,一左一右坐了皇太后与帝太后两人。
往日在自个宫里盛气凌人的帝太后在看到皇太后时,气势立时蔫了不少。
加之龙奕此刻显然不是站在她这一边,她铁青着脸,愣是不说一个字。
此刻是说什么都会被深究,她还不如不说。
众人又等了好一片刻,冷宫内的两位太嫔终于被请了过来。
由于去请的太监只说皇帝请她们过来,并未说起是为何事,两人到帝太后宫里时,仍是一头雾水。
玲太嫔嘻嘻笑着,身子一旋又跳起舞来。
颜芙凝快步过去,低声道:“太嫔娘娘见谅,我已与父皇说过您并未疯癫。”
“这……”玲太嫔见皇太后也在此,慌乱不已,忙不迭地躲到芸太嫔身后去,“芸姐姐救我!”
芸太嫔拧眉看向傅辞翊与颜芙凝:“到底怎么回事?”
傅辞翊温声:“您放心,今日之事喊您两位过来是做个证人,父皇不会责罚。”
两位太嫔娘娘一时间仍然摸不着头脑。
龙奕出声:“来人,赐座。”
很快有人搬来两把交椅。
龙奕抬手请两位太嫔娘娘:“您二位快些落座罢。”
闻言,芸太嫔与玲太嫔这才放下心来。
毕竟现任皇帝对她们尊称“您”,还请她们落座,显然确实不是问责来的。
见该理清事情了,颜芙凝走去寝宫门口,与韩公公说了一声:“麻烦公公,青面獠牙的面具还请取来。”
韩公公笑着从宽大的袖子掏出面具:“王妃,老奴随身带着呢。”
“多谢公公!”
“不必客气。”
韩公公眉眼笑起。
颜芙凝颔了颔首,回了正堂内。
龙奕朗声道:“闻屿芙凝,说罢。”
小夫妻对视一眼,傅辞翊抬了抬手,示意颜芙凝先说。
颜芙凝便上前一步:“十多年前,父皇母后还是晋王与晋王妃时,晋王府起了一场大火。”
“大火并非无缘无故燃烧。在大火前半个月,那一日清早母后给帝太后去请安,不小心撞见了帝太后私情。而这个男人此刻就立在庭院中,名唤谷忠。”
颜芙凝将母后当年所闻所见说了个仔细。
而后又道:“此后,母后时常被人恫吓,用的便是这张青面獠牙的面具。”
“缘何用此面具,全因被下了可导致失明的毒,此毒配合恫吓效果甚好。”
颜芙凝说着,看向玲太嫔。
“玲太嫔娘娘,您被打入冷宫之后,先前所有毒药是否不见踪影?”
玲太嫔颔首:“是,不见踪影,我原先的宫女来与我说过,一丁点都不曾留了。而王妃手上拿着的面具便是在我如今的住处发现,歹人是专门来寻旁的毒药,不小心遗落。”
“当年戴面具吓人的人是你吧?”
颜芙凝拿着青面獠牙的面具走去了谷忠跟前。
傅辞翊紧紧跟在颜芙凝身侧,以免谷忠狗急跳墙。
谷中躬身垂首:“王妃,老奴承认与帝太后有私情,但戴面具吓人之事,老奴做不出来!”
颜芙凝笑了笑,抓起面具往谷忠面前比划:“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猜当年帝太后给我母后下毒之人也是你,你奉帝太后之命给我母后下毒。”
“小小刁女,信口雌黄!”帝太后厉喝出声。
“有无信口雌黄,命人查一查谷中的住处有无毒药便知。”颜芙凝淡淡道了一句,转眸请示龙奕,“还请父皇准许。”
“来人,搜查。”龙奕下令。
“是。”
庞高卓应声带禁卫军入内。
见状,帝太后面色白了白。
这个龙奕不仅喊太监们围困着她的寝宫,竟然还出动了禁卫军。
事情的发展令她始料未及,照此速度下去,那么当年滴血验亲之事……
倘若今日滴血验亲之事复又提起,太医院内即便有她的人……
但眼前有一个最大的变数,那便是颜芙凝。
此人能治好先帝的胳膊,可见有些医术。倘若她要主理滴血验亲,事情又会不同。
转念想到幸亏乔氏当年听见的话仅仅是方才复述的那些,她唯有承认自己私养了面首,唯有将谷忠推出去。
一个男人罢了。
事情便到此结束。
如此一来,顶多算她对不起老皇帝,她还是尊贵的帝太后,是当今皇帝的生母。
名声算什么,男人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