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nba的正式比赛用球,这种球啊,每颗都要精选特殊产地的黄牛身体上最适合的部位的皮,制作成球,在选牛皮的时候,淘汰率很高,有时候用一成,扔九成,只能选最好的一块皮,以保证其无可挑剔的品质。”黄顺用右手食指歪歪扭扭地转着球,解释道。
“……挺贵的吧?”我问,他这不是吹牛,我信,因为从小到大,我都没玩过手感这么好的球。
某宝上有卖他们宣称的nba比赛用球,我买过,以前还以为是真的,今天一对比,那种明显是假的。
“不贵,也就200多刀一个,”黄顺拿起一只,扔了出去,三不沾,他自我解嘲地笑笑,“老爷子喜欢打篮球,才建的那个球场,我对篮球没啥兴趣。”
200多美刀,大概1500一个,确实不算贵,但nba的真球应该不对外销售的,只给那30家nba球会供应,这就是富豪和普通有钱人的区别了,富豪家的东西,一般有钱人未必能买得到。
“能给我一个吗?”我“低三下四”地问,感觉自己特土鳖,但也没办法,真心喜欢这个球。
“随便啊,这么多呢,反正老爷子现在那身子骨……哎,你拿吧,多拿几个,放这儿风吹日晒的,也该坏了!”黄顺不在乎地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将手中篮球投了个三分,又从箩筐下面翻出一个崭新的球,上面还有个防伪的塑料二维码静电贴,这也是之前从未见过的。
“来,饭前热热身,”黄顺甩掉拖鞋,扎开架势,“让我这个大舅哥,看看你这个妹夫的身体素质如何,虽然妹妹对我不好吧,可我这当哥的,也得为她将来的‘幸’福着想是不是?嘿嘿嘿!”
我脸色微红,黄顺的嘴真不把门儿,什么都敢说。
“你瞎说什么呢!”身后头顶传来声音,我回头一看,别墅一楼的窗口,黄姗姗穿着一件吊带衫站在那儿,手里拎着一只平地锅,正做出往这边甩的姿势!
“哎卧槽!”黄顺见状,赶紧躲在我身后,黄珊珊的锅,本来都要出手了,又硬生生拽了回去,鼻孔喷出两道怒气,呼地拉上了窗户。
“看见没?姗姗不舍得扔你!”黄顺拍拍我肩膀笑道,“我跟你讲哦,姗姗以前在家,总念叨有个男同事,长得贼帅了,我估计就是你!”
“别几把瞎说了,”我笑骂道,拿起一只篮球,砸进黄顺怀里,“单挑10个球吧。”
五分钟后,分出胜负,黄顺虽然不太厉害,但基本功还是有的,我也没让他输太惨,6比4,我险胜。可黄顺不服输,拉着我还要再来一盘儿,这次,我故意打成了5:5平,他这才罢休,富二代嘛,凡事都要个面子的。
恰此时,林副校长叫我们,说饭做好了。
我和黄顺进了房间,我身上穿的衬衫,已经被汗水打湿。
黄珊珊抱着肩膀,冷冷站在餐桌旁,对黄顺说:“这么没眼力见儿,赶紧去给陈洋拿套干净衣服啊!”
“好咧,洋嫂!”黄顺特恭敬地挥了挥手,向楼梯走取,黄珊珊追上,又给了哥哥一脚。
林副院长摇头苦笑,对我说:“这俩孩子,从小就水火不相容,小陈,你别见怪啊!”
“没事、没事。”我来到餐桌旁,只看见一个小保姆在帮系着围裙的林副院长端菜,没看见黄舒朗。
“我叔呢?”我问林副院长。
“啊,他还没回来,咱们先吃,不用等他。”林副院长的面色有点尴尬,这一家子请客吃饭,家主却回来迟了,确实不太合适。
林副院长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我回头看,又一台银色的劳斯莱斯开进了大门,居然连牌照都和院子里停着的那一台一样,自己套牌自己,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可能是为了安保防范?
我迎到门口,劳斯莱斯也停在门口,司机下车,小跑过来打开后座车门,开门后,司机并非站在车门口,而是探身进去,把里面的人给搀扶出来,我不由得往近前走了两步,仔细一看,确实是黄舒朗,我在电视里、网上都看过他的照片,但眼前的黄总,要比我印象中苍老许多,满头白发,一脸憔悴,明明只有50出头的年纪,看上去却像是个八十多岁的耄耋老者。
什么情况?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上个月我还在本省新闻里,看过他和省领导出席一个项目的开工典礼呢,那时候他很正常啊,怎么一个月就老成了这样?
林副院长也来到门口,从司机手里接过黄舒朗,继续搀扶着他,进了别墅。
黄舒朗看见我,很努力地笑了笑,虚弱地说:“来啦,小陈儿。”
“黄……叔叔好。”我迟钝了一下,差点脱口,叫成“黄爷爷”。
黄珊珊也踩着拖鞋过来,帮妈妈一左一右搀着老黄,黄姗姗想往会客厅沙发那边走,老黄抬手,哆哆嗦嗦地指了指餐桌:“吃饭吧,别让小陈儿等太久。”
“爸,你不用休息一下吗?”黄珊珊轻声问。
“坐车上不就是休息嘛!”黄舒朗惨笑,我也不好上手帮忙,只能跟在后面,慢慢往餐桌方向移动,同时盯着黄舒朗的头顶,感觉画面挺滑稽的,他的快速衰老,是不是因为这个事儿?
身后引擎再响,司机把车停进车位,两台同款银劳斯莱斯并排,跟照镜子似的。
到了餐桌,黄舒朗坐在主位,用力拔了口气,黄姗姗问:“爸,要氧气吗?”
黄舒朗摆了摆手:“不用,顺子呢?”
“来了,爸。”黄顺下楼,手里拎着一件他的衬衣。
“黄叔,我先去换下衣服。”我左右转头,寻找背人儿的地方。
“就在这儿换吧,都不是外人,怕什么?”林副院长笑道。
我点头,脱掉湿哒哒的自己的衬衫,接过黄顺的衬衫,是全新的,吊牌还没剪掉,m2monline,不知道是什么牌子,标价?!我又看了一遍,没看错,是六万八千八百八十,真土豪,一件衬衫六万多块!
“哎呀,忘扯了。”黄顺看见标牌,扬手扯掉,展开衬衫,帮我穿上,我俩身材差不多,刚刚好。
“身材真不错,平时特注意锻炼吧?”林副院长笑道,笑完了,扭头看看黄珊珊。
“哎呀,妈,你看我干吗?”黄珊珊皱眉,视线从我身上移开。
我没法回答,因为这不是我锻炼出来的,原本我的身材也还行,但肌肉远没有现在这么匀称,线条感也不够,只能算是标准身材,没有赘肉罢了,现在这身材,是重生赐给我的,要是再给我十公分的身高,估计可以去当国际男模了。
我被安排在黄舒朗的左手边,林副院长在他的右手边,我身边是黄珊珊,姗姗对面是黄顺。
满桌子丰盛的菜肴,还有高档的洋酒、红酒,但我已经看出来了,他们不是要请我吃饭,而是有事要求我。
姗姗问我,喝哪种酒,我说随便,做客人不喝不合适,姗姗便开了红酒,上面的外文字符不认识,只看懂一个1982,还有个波尔多的符号,估计是82年的波尔多红酒,这个我大概知道。
红酒讲究年份,所谓的好年份,就是在当年的气候条件下,葡萄的质量非常好,气候条件又包括降雨量、日照量、收获期的天气情况等。
1982年的法国波尔多地区,用咱们的话来讲,就是风调雨顺,各方面气候条件都恰到好处,产的葡萄是极品,所酿制的葡萄酒,也是极品,很多知名酒评家,都对该年份的红酒赞赏有佳,其中上等品的价格,更是一再攀升。
我隐隐记得刚上大学那会,有个室友装b,说他家有一瓶,值4万多,估计现在,得10万一瓶。
嘭,十万,开了,黄珊珊给大家倒酒,给她爸爸也倒了一杯,我们学医的都知道,每天喝少量的红酒,对身体有益而无害。
黄姗姗倒酒的时候,我又近距离看看黄舒朗的头顶,心中的答案,更加明晰。
倒完酒,黄舒朗颤颤巍巍地端起酒杯,致开场白:“欢迎小陈儿来家里做客,时间比较匆忙,也没什么好招待的,粗茶淡饭,希望小陈儿别见笑。”
我扫了一眼桌上的“粗茶淡饭”,心里只能呵呵了。
“小陈儿啊,本来医生不让我喝酒的,但今天叔见着你,心里高兴,破例喝两杯,来!”黄舒朗和我碰杯,慢悠悠端到嘴边,一饮而尽。
我微微皱眉,红酒不应该小口抿着喝么?
不过既然他这样,我正要客随主便,也干了。
尼玛,又苦又涩,感觉还没有从超市买的30多块钱一瓶的长城葡萄酒好喝呢!
“味道怎么样?”黄珊珊笑眯眯地问我。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我假装嘴里有酒,用舌头搅了搅,再“咽下”,挑了挑眉毛:“嗯,不错。”
黄珊珊又给我们各自倒了小半杯,黄舒朗再次举杯,但这次,我没等他开口,说道:“黄叔,您身体欠佳,我看还是少喝点为妙,这酒,非但能壮怂人胆,还可,涨小人志啊,呵呵呵……”
说完,我直接抓过他的酒杯,放在了桌上。
这其实是个很不礼貌的行为,但黄舒朗却惊讶地看着我,略带欣喜地问:“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我点头:“嗯,看出来了。”
“有得治吗?”黄舒朗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激动地问。
我沉吟片刻才说:“应该可以。”
“爸,你们说什么呢?”黄姗姗不解地问。
“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黄舒朗训斥姗姗,又笑容满脸地转向我,“那你快说,怎么治?是做法事,还是……”
“爸,你怎么了?”黄珊珊依旧不解,起身问。
林副院长拉住黄珊珊,低声道:“嘘,陈洋在给你爸瞧病呢,别打岔。”
“瞧什么病啊,我爸不是阿尔茨海默氏病么?怎么还扯上什么……做法事的事儿了?那不是封建迷信嘛!”黄姗姗急了,林副院长根本拉不住她,黄姗姗见我和黄舒朗都不语,又指着我说,“陈洋,我不管你会什么歪门邪道,我可警告你啊,不许在我爸身上瞎弄!”
“闭嘴!”黄顺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黄姗姗吓得一激灵:“你、你敢吼我?”
“闭嘴!”黄顺又喊了一声,“你给我上楼去!”
“我不!”
黄顺绕过餐桌,不由分说,将姗姗拦腰抱起,大步向楼梯走去,黄珊珊捶打着黄顺:“你们发什么疯啊!妈!你也信这个?!”
黄珊珊的小拖鞋都踢飞了,一双小脚可是挺好看,上大学的时候,我就觊觎过。
“这回清净了,”姗姗被抱走后,黄舒朗苦笑,“小陈儿,你有话就直说吧,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个女鬼,缠着您呢。”我看着黄舒朗头顶盘坐着的那个女鬼,微微笑道。
“在哪儿?”林副院长问。
“嗯……林阿姨,您可以回避一下吗?”我说。
“啊?”林副院长一愣。
我左右看了看,客厅里还有仆人和保姆,光是林副院长回避也不行,我便起身说:“黄叔,咱们去书房吧,我有办法把她弄走。”
“难不难?”林副院长不放心地问,“要不要找两个帮手过来?”
“呵,不难,但我怕吓着你们,就不让你们看过程了。”我笑道。
我是阴差,抓鬼、送鬼是我的本职工作,这有何难,一句话的事儿,实在不行,给雷娜打电话,问问具体的操作方法。
只不过,在送走这只女鬼之前,我得知道一下女鬼的来龙去脉,一是为了对她负责,第二,我想知道女鬼身上,那一缕若隐若现的妖气,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