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抓我？
不抓我那你跑来这里说个屁啊！
程一言突然感觉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尤其是看着林祥认真的表情，他总觉得对方是在等着看自己笑话。
一股怒火顿时涌上心头。
“够了！”程一言拍桌而起，怒指林祥。
“姓林的，我忍你很久了，别以为背靠着国家就能为所欲为，我告诉你，只要一天还没有回归，港岛就还是洋人的天下！”
“我发自内心地赞同你的说法，”林祥殷切地说道，“所以我决定等到九七之后再让刘启源过来抓你，你看这样还行吗？”
看都不看僵在那的程一言，林祥笑了笑，拿起餐巾擦嘴。
“反正你现在也被限制离开港岛，刘启源其实只要再等三年，等那些若有若无庇护着你的洋人离开，判你个几十年又有什么难的？只是他没有这个耐心，但我有，我等得起。”
林祥站起身，往客厅的方向走了两步，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回头。
“对了，刘启源其实还没那么快意识到这一点，主要是因为他担心回归后不一定能留在廉署，不过你放心，既然我们这边谈不拢，我会好好和他谈谈的。”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推开餐厅的侧门，客厅里神情紧张的刘启源顿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刘主任……”
“等等！”
刘启源好奇地看了过来，林祥却闭上了嘴，露出一丝笑意，让他满头问号。
“饭还没吃完，不至于这么浪费吧？”程一言艰难地说道。
闻言，林祥转身，用身体挡住了刘启源好奇的目光。
“我觉得我吃饱了……”
“喝口汤？花胶鸡汤，很补的！”
程一言咬着牙，亲自倒了碗鸡汤，递了过来。
林祥这才接过碗，喝了一小口。
“唔，还不错。”
“是吧？”
程一言也是能屈能伸，这会面带笑容，一手轻扶林祥，一手狠狠地关上门。
“来，我们继续谈谈你刚刚说的那件事。”
“可以，半价，你觉得怎么样？”
“你……”
看着小口喝汤的林祥，程一言手捏成拳，但最后还是忍着松开了手，重新坐了回去。
不过林祥就近坐在了侧边，好像随时就能再去开门。
“半价……不合适吧？嘉文还一大堆债……”
“如果你被抓，嘉文也是要被充公没收的，当然，你也不用还债了，就是要至少坐二十年牢。”
林祥一口把汤喝完，打了个饱嗝。
“但现在，我花半价买下嘉文的那些地，你再贴五亿左右去还债，最后只需要坐两三年的牢……五亿换你十几年的自由，我觉得很合适。”
“我还要坐牢？！”
“你死咬着不认罪，刘启源就会死咬着要将你定罪，你确定要拖到九七以后？”
林祥的底气其实很简单，就来源于谈判的一条内容——回归前宣判的罪责均既往不咎，回归后未定罪的案件，将会由新法来审判。
因此，接下来几年会有很多人陆陆续续自首，尽可能让自己在九七前就洗清身上的罪名。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社团在这一时期会特别强调洗白上岸。
虽然现在还没多少人这么做，但对于程一言来说，这很新颖，可听着又确实无比符合他现在的状况。
“特么的，正扑街！”
程一言忍不住破口大骂，也不知道他是在骂林祥，还是在骂一直盯着他不放的刘启源。
但说实话，刘启源还是很关键的，要是没有这个硬骨头，程一言如今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想当初，他从刘启源眼前逃脱法律制裁时还自鸣得意。
结果到了末尾，得意了半辈子的他居然是栽在了他最看不起的人身上。
最让程一言难受的是，这个人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意识到他有这么重要！
程一言气得胸膛起伏不定，阴沉着脸在那衡量。
他绝对不想坐牢，五亿也不是没有。
但从小金库里掏出五亿，还要彻底和嘉文集团这个自己一手打造的成果告别……
“你别太过分了，我可以自首，照样只用坐几年牢，但你一块地都拿不到！”
程一言下狱，那嘉文集团的资产会自动进入法拍程序，到时候那些地就未必会落入到林祥手里，而且花的钱也会更多。
“你说的对。”
林祥假装思索了一番，“但我记得你涉及的罪名还有很多，除非你一次全都认下来，不然以后我照样可以一桩一桩地找你算账……”
“够了。”
程一言闭上眼，有些无力。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但就他做的那些事，如果是林祥真的要针对他的话，他根本逃不掉。
“以你的关系，舒舒服服坐一年多的牢，再找个病因办保外就医，应该不在话下，至于划不划算，你自己心里衡量。”林祥手撑脑袋，笑着说道。
程一言就算不懂这一套，也会有人告诉他。
林祥把话摆在明面上，就是想说明自己不会再在审判上和牢里做手脚，以彻底吞没对方的资产。
程一言叹了口气，睁开双眼。
“我要现金，美金。”
“成交。”
……
坐得越久，刘启源的心情就越忐忑，最后都不自觉地抖起了腿。
他知道林祥是另有打算，才会跟他过来的。
但没有林祥，他也没有自信能搞定程一言。
因此，他只能祈祷，林祥在达成自己目的的同时，还记着他，顺便帮他搞定程一言。
就在这时，客厅的门再次被推开。
刘启源立马站了起来，期待地看着走出来的林祥和程一言。
“经过我一番劝导，程先生已经意识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决定自首，不过要在偿还了嘉文集团的债务之后。”林祥笑着说道。
“Yes！”
刘启源兴奋地直接喊出了声。
而跟在林祥背后的程一言就无奈了。
要是没有林祥，刘启源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可偏偏就是让刘启源这个硬骨头遇到了林祥，硬骨头被磨成了刀，狠狠插在了自己的心头上。
时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