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已至此，而且林祥保证，这次过后一切都不会再追究。
程一言心里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不然这些罪责一直压在心头，就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给弄死。
现在，他手里有洋人的关系，又得到了代表港岛未来势力的保证，只要能把这些烂事全都清干净，那就彻底一了百了。
“嘉文集团要卖地还债，不够的我会填上，不过其中还要需要些许便利，就要麻烦刘主任了。”
嘉文不能破产清算，所以只能在他准备自首前尽快完成交易。
对于集团的那些债主而言，肯定对他的决策举双手双脚赞成。
不过要是直接把地折价卖给林祥那就太明目张胆了，所以其中还要做些假账。
程一言都愿意还债了，只要能拿到钱，这些债主肯定不会太过于深究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更何况程一言还自掏腰包填补亏空。
刘启源并非不识好歹，这么多年，他也圆滑了不少。
“我明白，实际上，程先生名下还有些地产只是暂时被冻结，具体有没有问题，还要进一步查证，我都会尽快搞定的。”
当然，主要是程一言名下的资产哪一份都不干净，但又都很难查清楚。
花费大力气全都查一遍，也很难增加罪名，略微松一点，与人方便，说不定程一言就更加愿意配合他了呢？
说完，刘启源对着程一言眨了一下眼睛。
程一言有些错愕，又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两人针锋相对了十几年，没想到等放下了某些执念，才发现对方其实也不是那么不知变通的人。
林祥递了张名片给他。
“地产的事你联系她，我都交代过了，她会代表我处理好一切的。”
“程文静，嚯，还是我本家，不过你应该知道，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程一言接过来看了看，面带笑容，但语气里有些不悦。
“我百分百相信她。”
“行，你都不怕，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程一言耸了耸肩，将名片收入口袋里。
这种事要是换他来，起码要有层层保护才敢动手。
也不知道该说林祥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容易轻信别人。
不过林祥这个干干净净的都不怕，他自己已经一身骚了，再多点也无所谓。
看着两人明目张胆地在自己面前搞暗箱操作，刘启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识趣地保持沉默。
这边事了，林祥拒绝了程一言喝点酒的邀请，准备离开了。
不过刘启源还是被留了下来。
程一言打算趁这个时候多了解一下自己犯过的罪……
咳，准确来说，是了解一下廉署和警方已经查证了他的哪些罪。
然后挑几个不那么严重的，到时候再去自首。
还别说，相比被刘启源抓捕，这种主动自首的情节又能让程一言到时候被判得更轻一点。
连番运作下来，说不定只需要坐一年牢就能保外就医了，彻底过上安稳潇洒的生活。
想到这里，程一言心头最后的那点郁闷也烟消云散，变得积极了起来。
刘启源也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倔强了十几年，绞尽脑汁都没办法将程一言定罪。
没想到自己只要会变通，对某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而能成事。
他也不知道是该骂自己太耿直，还是该骂这世道太荒谬。
但总归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对吧？
刘启源面带微笑，接过了程一言递过来的酒杯，轻轻和他碰了一下。
……
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杨添守在一辆很寻常的平治旁，神情有些紧张。
毕竟程一言在港岛的名声太差，尤其是在普通民众当中，因此，这次林祥和他会面的消息不能传出去。
虽然这里的停车位专属于总统套房，不会随随便便就有人有车过来，但杨添还是怕出意外，一刻都没敢放松。
直到林祥搭乘电梯下来，他才松了一口气般地迎了上去。
“林生。”
林祥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不用这么紧张。”
“呃，可是……”
“该有的遮掩是必须的，但要是哪位大人物有心调查，这根本瞒不住的。”
当然，林祥也没想把这事的保密程度提到多高，说不定等程一言有所动作后，过几天就传遍大街小巷了。
现在的遮掩，只是避免一些事情在完成之前，被人从中作梗，或者说，习惯性的谨慎。
“我不需要为了省一点钱就让自己过得那么不舒服，你也是，既然跟了我，就要有摆平这些麻烦的傲气，不必事事拘谨。”
杨添一脸佩服地为林祥拉开车门。
“我……我会好好学习的！”
“嗯。”
林祥满意地点了点头。
杨添的性子确实是会古板一点，但好在不是死脑筋，慢慢适应了估计就会好很多。
当然，主要是因为他们这边比较特殊，老板比司机和保镖加起来还要能打……
如此一来，杨添他们平时要注意的东西就不太一样了。
林祥能保证在硬实力上不会吃亏，他们就要保证林祥不会因为一些疏忽而吃亏。
杨添收敛心神，离开酒店后，便驱车赶往了下一个目的地。
新的地产公司直接在汤朱迪的原公司上组建，地址就在九龙的一栋商业大楼内，离文祥集团总部并不远。
只不过和之前的租用办公楼相比，林祥直接将那两层楼给买了下来。
一家即将拥有超过百亿港元资产的地产公司，要是连办公地都要租别人的，那就太搞笑了。
不过这种单买两层楼的交易在港岛还挺普遍的。
毕竟一栋楼太贵，程一言那个年代都敢要十亿，现在翻了十倍都不止。
一栋买不起，但炒楼是要买卖才炒得起来的，于是就产生了拆开来买卖的交易方式。
嘉文集团，以及林祥手里一些地产就是这种零碎，因此他才需要一家专门的地产管理公司去经营。
别看现在房价在暴涨，但实际上这些商业地产上手炒作的都是各大富豪，没有散户，增值才是最夸张的。
其实这种玩法和程一言当初干的没什么区别，只是照着如今市场繁荣的趋势，各大富豪心照不宣地共同维护起了这种泡沫。
至于泡沫会不会被戳破，想必程一言应该是体会最深的……
林祥想着想着，心里突然有种古怪的感觉。
程一言这么干脆地将嘉文集团卖掉，难道是怕将来泡沫被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