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嫒听离先是一怔,而后破涕为笑,连忙点头,匆匆地出了门。晁衡看着她的背影,不由一笑。随即心中无比惆怅,自己未能尽到使命,反而身置险境,将一干人马损失殆尽,若不是刘嫒相救,自己或许已经受尽屈辱而蒙难。叛军粮道恢复,不知睢阳的情形如何了?倘若睢阳有失,即便万死也难咎其责。想到这不禁心乱如麻,竭力想要爬起,带动后背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刘嫒端着碗,进来见其模样,赶忙扶其侧身躺下,埋怨道:“你尚未恢复周全,怎得如此乱动?”晁衡苦笑道:“躺得久了,身子发麻。”刘嫒嗔道:“那也不能乱动,假若裂了伤口,如何了得?”晁衡不再坚持,叹息一声,刘嫒笑着,将碗端起,悉心地用小勺,一口一口的喂他。食物是莲子糯米羹,也许是晁衡确实过于饥饿,囫囵地吞咽。刘嫒见了,扑哧一笑,晁衡又些不好意思,笑道:“许久未吃到如此可口的膳食了。”忽然,脸色一黯,嘴里也停止了咀嚼。刘嫒问道:“如何不吃了?”
晁衡摇摇头,黯然道:”记得前年,也如同这个日子,我在细柳营中当差,好不容易回了趟家,我娘也是煮得莲子糯米羹。“说完眼中湿润了,刘嫒心怜之,默默地拿出手绢为其擦拭,却忍不住嘤嘤哭泣,断断续续地说道:“父亲当年在长安,与刘启下棋,年轻气盛,为了争得一时得失,两人竟起了口角,刘启抓起棋盘,就将父亲当场砸死。”抹了抹眼泪又说道:“当父亲的尸身广陵,大父暴跳如雷,却也无可奈何,。气愤之余,又命人运回长安。当时我还未谙世事,趴在父亲的尸身上嚎啕大哭,死活不肯离开,母亲含着泪,将我抱走。未过多久,母亲用一条白绫也随父亲而去。临去前,拉着我的手,让我起誓,终生不忘此仇。”
晁衡一时无言以对,可怜她命运多舛的身世,想到二人又何尝不是同命相连。
太后正在宫中与刘婧闲谈,宫中女官送来塘报,太后笑吟吟地接过,初看时,不禁起身喜出望外道:“太好了,婧儿,叛军已溃,周亚夫分两路大军,一路已攻进楚国,一路已向广陵追击。”刘婧喜不胜收道:“如此,婧儿可以回睢阳了。”太后佯作不开心道:“婧儿就如此耐不得性子,陪我这个老太婆?”又调笑道:“唉!看来孤在你心中,还比不上晁小子。”刘婧撒娇道:“哪有?婧儿在此许久,怕大母嫌弃了。”
太后哈哈笑道:“你那点小心思孤还不知道?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刘婧喜道:”那婧儿明日便回。“太后道:“看你这般心急的。”摇着头,继续往下看,不禁一怔,面色凝重,看了刘婧一眼。
刘婧正憧憬着与晁衡美好的未来,没有顾及于此。此时皇帝刘启求见,太后让刘婧暂且回避,刘启人未到,笑声已传来,见得太后面直说道:“娘,叛军已退,周亚夫正在追击,不日便可攻入广陵。”太后淡淡道:“孤已知晓。”
刘启尴尬地笑了笑,又说道:“三弟传来的塘报,晁衡在城父,遭受火焚,已殉国。”刘婧并未走远,她想听太后与刘启的谈话,看有没有,涉及晁衡,哪知听闻的却是如同晴天霹雳,顿时如同天崩地裂。
泪流满面地站在二人面前,问道:“大母,你如何瞒得婧儿?”二人见得刘婧,都大吃一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