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错夫妇的坟茔,在晁家庄正南二里处。通往坟茔的道路用青砖铺就,青砖排列的整齐有序,笔直且又宽敞。道路两旁苍柏翠绿直至坟前,坟后遍植梅花树,虽然花已凋谢,但却结满果实。坟茔的四周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给人一种肃穆的感觉。
文鸳取出一应之物,整整齐齐地放在供台之上,而后恭恭敬敬地点燃香烛。一切就绪后,她跪拜在地,双掌合十,口中念念有词。未几,她口中停止念叨,必恭必敬地磕了四个响头,站起身。未等她发话,刘婧如法炮制地参拜一番。
待刘婧起身后,文鸳看着三人,淡淡道:“这些梅花树都是娘生前最喜爱的品种,她老人家一生喜好清静淡雅,自甘淡泊,为晁家耗尽心血。”顿了顿又说道:“两旁的柏树,都是田伯父命门中弟子,从各地收集而来,他说,爹的坚强不屈,一身正气鞠躬尽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高尚品质,正如同这青翠的柏树一般。”
众人不知其意,刘婧见三人甚是拘谨,便劝道:“鸳儿....。”文鸳摆手道:“既来之,则安之,你三人不必过于拘束。为庄重起见,你三人应先跪拜爹娘才是。”
三人满脸欣喜,本以为文鸳会有一番刁难,不想却是这般通情达理。三人郑重地祭拜一番,起身后,苏姬诚恳地说道:“苏姬虽孤陋浅薄之人,但对文姐姐这般贤德善俗,识大体,顾大局之人,甚是由衷的钦佩。因而请受苏姬一拜。”说着,示意二人,一起对文鸳行跪拜大礼。文鸳也不推辞,泰然接受。
文鸳说道:“我与你三人初次见面,但也听闻过你三人的事迹。从今往后,应同心协力地帮助相公,从一而终,不离不弃。“三人俱恭敬道:”文姐姐的谆谆教诲,奴家深记心上,决不有违。“
文鸳叹道:”相公虽名扬海内,但终归才弱冠之年。历经家道不幸,后又遭受兄弟反目,蒙受不白之冤。他依然坚强地挺了过来,但他从不向人说起心中的苦楚,只是一人承受。你三人皆出自江湖,有一身不俗的武艺,我希望你三人,在相公飘零之时,能保得他的安危。“
公孙施道:”文姐姐放心,施儿决不会有负文姐姐的托付。若是公子有难,施儿情愿豁出这条性命,也会保公子不失。“文鸳笑了笑,摇摇头说道:”保相公不失的同时,你三人也要保全自己,切不可做力不从心之事。“刘婧这才明白,文鸳为何坦然接受三人,竟是处心积虑地为衡哥哥着想。
晁衡听完谷雨的话,百感交集,长叹一声,说道:”走,回府。”晁衡刚迈进府门,老家人晁墨见得,颤抖上前,激动道:“老奴每日都盼望能在有生之年,再见少爷一面,今日终能了却心愿。”晁衡搀扶着他,微笑道:“墨伯,我每日也想您,但无奈公务缠身,还望您老见谅。”晁墨点点头,欣慰道:“老奴知道,男儿应有鸿鹄之志,志在四方。”随即又叹息道:“老奴这几日总是梦见老爷与夫人,总想起老爷如同你这般年纪时,也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壮志凌云。唉,物是人非,老奴今日遂了心愿,再无遗憾,是时候去见老爷与夫人了。”
晁衡大惊,劝道:“墨伯何出此言,您老为晁家呕心沥血,我还未能报答于您。”晁墨苦笑道:“有少爷的这句话,老奴便可含笑九泉。”说完,踉踉跄跄地离去。
晁衡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油然生出悲悯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