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涉闻听,三魂七魄吓得不知所踪,过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问道:“此路兵马,打得是何旗号?”斥候道:“并未见旗号,兵马装束却甚是怪异,不像中原之人。”赵涉彻底放下心来,冷哼道:“不管是何处兵马,只要敢与我军为敌,定教他有来无回。”
于是,下令集合人马,军士站在雨水中,心中极不情愿,皆敢怒不敢言。赵涉见士气低落,便高呼道:“弟兄们,我等孤军深入,已成骑虎之势。如无破釜沉舟的决心,此地便是我等埋骨之处,如今只要击溃眼前这支兵马,尽头便是康庄之衢。我等再一鼓作气,拿下临邛城,便可衣锦还乡,从此便可过上富足翁的日子。何去何从,诸位自行把握分寸。”
果不其然,退无可退的梁国军士,此时也渐渐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纷纷扬言:“我等皆愿与将军同生共死。”赵涉大喜,仰天大笑道:“好!本将与诸位并非同生共死,而是共享荣华富贵。”
赵涉率大军行得不到十里,便见到那支兵马。那支兵马为首之人,正是孟樵。他听闻有兵马围攻临邛,便带领邛兵,从东蒙山邛寨冒雨赶来。
两军阵前对垒,孟樵双目怒瞪,以鞭指着赵涉大骂道:“黄口小儿,竟敢兴兵犯我境,岂不闻本头领的威名?”赵涉轻蔑地笑道:“本将当是何人,原来是孟头领,本将见你这架式,亦不过是沐猴而冠,东施效颦而已。”转而又危言耸听道:“你可知,本将乃是梁国臣相,奉大王之命前来公干,你若知难而退,本将倒也不与你计较。你若再敢喋喋不休,恼了大王之意,大军所到之处,玉石俱焚。”
孟樵啐了口,说道:“呸!本头领管你是何处的兵马,只要有本头领在此,就容不得你恣意妄为。”赵涉皮笑肉不笑道:“本将奉劝头领一句,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昧先几者非明哲。”见孟樵沉默不语,赵涉又诱惑道:“听闻头领一心想要做邛王,此并非难事,只要头领遂了大王的愿,大王一时兴起,在太后面前替头领美言几句,邛王便唾手可得。”
自从晁衡循循善诱后,孟樵早已经打消了做邛王的念头。孟樵冷笑道:“用你们汉人的话来说就是,君子正而不谲,小人谲而不正。”又声色俱厉道:“仅凭你一席花言巧语,便想要本头领拱手让出临邛城?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赵涉大怒,狠狠道:“头领不为邛人着想,也要为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孟樵闻言,哈哈大笑,讥讽道:“本头领以为你有何高谈阔论,不想却如此丑陋不堪。我邛人累世受得朝廷大恩,为朝廷献出性命,也是死得其所,即便不可能载入汗青流传千古,也可能千古传颂交口称赞。不像你这等奸佞小人,即便身死,也只能遗臭万年。”
赵涉盛怒,挥军与邛兵厮杀,两军人马不相上下,一时不能高下立判,双方你来我往,皆有伤亡。直至天黑之时,两下鸣金收兵。
回到营中,赵涉极其愤怒,一剑斫断案几。徘徊片刻,计上心头,唤来斥候,附耳几句,斥候领命而去。赵涉愤愤道:“孟樵匹夫,不报得今日羞辱之仇,我赵涉誓不为人。”
孟樵吩咐就地扎寨,书信一封,命人即刻送往临邛,交于会池,准备来日,里应外合,一举歼灭梁军。做完这一切,孟樵不禁叹息一声,巫师在旁见得,劝道:“头领,那梁将非善类,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您还是暂且避一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