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晓娆心道果然是有私仇。
不过桓懿这个人倒挺奇怪的,从见到他开始,就没有感觉到他有过一丝畏惧,哪怕方才交战,他都没有一点畏惧。
这跟他本事大脱不了关系。
他有心藏着什么,可是真被别人揭开了,他也无所谓,不羞不恼也不怕。
凤晓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周太后仿似猛然醒转过来,一把拽着凤晓娆的裙角,哀求的话还没有被说出口,就被桓懿一脚踢飞,正好踢到了呼热特的旁边。
周太后摔得不轻,一时半会起不来了。
在周太后落地的一刹那,索卢熠、蒙泽、呼热特都跟着心上一惊。难免不感慨,在自己的国家不管有多尊贵,可是到了这里的强者面前,都只能当孙子啊!
桓懿似是无奈道:“就让小王当回坏人好了,省得随帝左右为难。”
凤晓娆道:“你们两家有那么大的私仇,朕作为一个外人,是没什么立场说话的。”
桓懿道:“随帝总是这么善解人意。”
凤晓娆道:“看来霸王曾经过了不少苦日子,希望接下来的日子,霸王能好好过过安稳顺遂的日子,莫要再起战事了。”
桓懿:“随帝说得对,今后小王绝对不会向任何国家主动无端出兵。”
凤晓娆意外地一愣,原本以为今天都打成那样了,议和的事情铁定要黄了,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成了。
桓懿接着道:“其实原本我对你们是心中有怨恨的。”
他此刻的自称已经不是“小王”,而是我。
凤晓娆一怔,自然明白他此言背后的意思,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些梦境的事情,倘若是,不要当真,不过是上天捉弄人罢了。”
桓懿道:“不,你确实是天选霸主。”
凤晓娆道:“请不要这么说,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当什么霸主。”
既然他都换了自称,凤晓娆便也换了,像朋友一般,显得亲切一些。她对桓懿是有一些理解的,换个角度,假如她总是梦到某个男子,也很容易会产生一些心结,而且本来又以为是命中注定的关系,就难免有种被别人抢走伴侣的感觉,不过归根到底,在于当事人怎么看。
桓懿道:“这是今天听你说话后,我猛然悟到的,霸主也许并非是真正名义上的霸主,而是你有能力在这片大陆主持大局,现在你已经有这个能力了。”
凤晓娆道:“这还多谢你的成全,说实话,我其实很担心你跟白显打起来,胜负难定,也许两个人都会没了。”
桓懿闻言,眼神微微变了一下,凤晓娆感觉到他仿佛从一个状态突然进入到了另一个状态。
桓懿顿了一下,道:“这也是我为什么对皇甫凰寒心的原因。”
皇甫凰听到这话,睁大了眼睛,很想听下去,安静了下来,也大概前面“嗯嗯嗯”累了,也没有人理她,知道再“嗯嗯嗯”也没有用,就再也不“嗯嗯嗯”吵吵了。
桓懿却看向凤晓娆,接着道:“我是去年十月十六日开始有梦境的,也是那日开始有神力的,十月十七日,我到大随打探,发现白显的伤在十五日被稽修医好了,我很气愤。”
“我很自傲,我才不想见你,被你看不上,才不想当你什么义兄,便赌气来了乾国,我本也是真心想扶持一位女帝的,我今天本来也是想跟白显打一场的,可是——”
转看皇甫凰,“你讽刺随帝的时候,不该伤到我,我这人自尊心就是这么脆弱,不是那种喜欢被女人激将的人,谁要说我怕谁,想让我跟谁动手,我就偏不。”
皇甫凰听了这话,惊得瞳孔又放大了一些,又开始“嗯嗯嗯”,想解释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桓懿又看向凤晓娆:“我也怪自己不争气,于是我又故意气你们,不是听说白显是大随第一醋坛子吗?我便故意把你送的玉佩挂在身上,想让白显生气先动手,可是白显偏不动手。”
白显道:“来之前答应了陛下的,对方不动手,决不能先动手,要以大局为重,原以为今天白忍了,看来并没有。”
凤晓娆笑了一下,道:“其实你那玉坠是白显亲自雕的。”
桓懿意外地一愣。
凤晓娆笑道:“以我的手笔,怎么会拿这么小的玉坠给你?原本是要雕两个长宽近一尺的大的摆件给你的,原本是要找工匠雕的,但是白显主动请缨,雕刻本来就是他的爱好之一,但是遗憾的是,他被天雷劈了后,雕刻手艺大不如从前了,雕了两块都雕坏了,我不舍得泼他凉水,就没有想着换人,就建议他雕了两块这么小的玉坠。”
桓懿意外地愣了一下,随后噗嗤一下笑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个故事。”
白显也忽地笑了,道:“我是不介意你天天挂着我雕的玉佩的。”
桓懿玩笑道:“挂着你雕的玉佩不丢人。”
三人都笑了。
没想到原先紧张的气氛,倒被这个小插曲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而索卢熠、蒙泽、呼热特呆在一边,仍然一句话不敢说。
凤晓娆环视一圈,笑道:“这里到处是尸体,我们竟站在这里说了这么久的话,也是一道奇景。”
桓懿点点头,笑道:“没想到你会这么尊重我。”
其实今天桓懿没少笑,但是现在凤晓娆能感觉到他笑中的诚意了,所以有时候好好说话还真是很有必要的。
凤晓娆微微带笑道:“你是心中有苍生的人,岂是那点小礼物能够收买的?”
桓懿笑道:“随帝说话就是好听。”
凤晓娆:“……”
白显:“……”
桓懿:“总之,日后,白显不向我动手,我绝不先动手。”
白显:“同样,你不向我动手,我也绝不先动手。”
桓懿:“以后我会为了守护这片大陆的和平而出一份力的。”
凤晓娆看向桓懿,目光感激,点点头。
桓懿突然想到什么,不解道:“其实今天这大殿之外有很多诛神花,花的香味可以通过窗子传进来,你闻了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中毒?”
白显:“秘密。”
是敌是友其实只是一瞬间,白显并不觉得桓懿说了全部实话,自然自己也不会全盘托出。
桓懿只是一笑,也不再追问。
凤晓娆提出离开,桓懿让换一处大殿,用了午饭再走,凤晓娆婉拒了。稽修现在身上还有毒呢!
再者,这皇宫里的食物,她可真不想冒险吃。桓懿便也不强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