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星:“有些事情不是非得需要别人回应的才选择做与不做,你以后就懂了。”
许淮沉默了好半晌,“我其实已经懂了。”
此时,周祈星的视线才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了许淮身上。
许淮吸了吸鼻,苦笑道:“就像我姐救了那么多人,也并不需要他们感激一样。”
说着,许淮红着眼眶又问他:“你会怪我姐为了救那些人,把你抛下吗?”
周祈星摇了摇头,“不怪。”
许淮哽咽道:“为什么?”
周祈星低垂下眸,“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调皮捣蛋还爱欺负人,可在大事上,她总能给人带来希望和安全感,不是么?”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人,那我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那时候她还不到十岁,就为了一个从来没见过又陌生的我, 躲在绑匪的货车里跟了一路。”
“那群绑匪拿了钱后,还想撕票,如果不是她救我,我等到救援队的时候,估计已经成了一具浮尸了。”
“她想过会出事吗?想过会受伤会死么?想过会紧张会害怕吗?”
“她应该都想过的。”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哪怕最后把我救出来后,摔得满身是伤,却还要笑着反过来安慰我,让我别怕。”
“我一开始喜欢的,恰恰就是这么勇敢又善良的她。”
“其实这次我大概猜到会出事,所以我也努力想过解决办法。”
“可她怕我受伤,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还自以为我已经把事情完美解决了,没想到还是……”
“一塌糊涂。”
“我不怪她,我的愿愿很好很好,我又怎么可能会怪她。”
“我只是怪我自己罢了。”
怪他自己没保护好她,没给她足够的安全感,更没能替她分担,哪怕一丁点忧虑。
她说她这些天夜里总是失眠,失眠的时候,是不是很痛苦。
心里压着那么多条人命,都在等着她救或不救,在她抉择的时候,是不是很难受。
可他却还在以为,她是因为他不知节制的索求而感到害怕了,所以才躲在家里。
他什么都不知道。
许淮见他这般,到嘴边的那句\\u0027你明天真的要和我姐领证么?\\u0027也再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不知道的是,躺在床上的女孩指尖突然动了两下。
许淮:“姐夫,我就这么叫你了。”
许淮:“你确定不回家洗个澡洗个头什么的?然后穿件正式一点的西装迎接明天吗?”
许淮:“有钻戒吗?你不会什么都没有就想把我姐娶回家吧?”
许淮:“我可是记着呢?你没求婚没订婚,就仗着我姐现在昏迷不醒,什么都没有就想把我姐拐跑啊!”
正低头打量着身上衣服的周祈星,微微一愣。
只见许淮开始赶人道:“你先去换身西装,带束花和戒指再过来拿户口本。”
周祈星:“可.......”
许淮拍拍胸脯道:“你放心,今天我和我爸一起守夜,你回去好好睡一觉再过来。”
周祈星紧抿了抿唇,将笔记本电脑盖上后,“那我等会就过来,有什么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许淮是:“okok。”
只见周祈星拿上车钥匙和手机出门后,忽然想到今天的星星纸条还没来得及抽,去而复返。
许淮:“?”
周祈星:“我拿下东西。”
许淮就见着周祈星走到了病床旁的床头柜里底层,抱着饼干盒和笔记本迈着长腿走出了门。
等周祈星走后,许淮端着一盆温水走到了病床边,想帮许愿日常活动手臂,防止肌肉萎缩。
可等许淮弯下腰时,眼尖的他,才发现女孩的眼角滑落了一行眼泪,融入了鬓发间。
许淮有些愣神:“姐.......”
“你刚刚是不是都听到了?”
“如果你都听到了就赶快好起来吧。”
“你再不醒的话我们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都七天过去了,关于那天飞机的报道反而越来越多,你在柜台喊人的那段视频都已经爆出来了,姐夫虽然找人全压下来了,可还是有很多人保存私传。”
“还说你是不是仙女,专门下凡救人来了。”
“你要是不醒来的话,那这英雄我可就要替你当了,女扮男装也不是不行。”
与此同时,刚洗完澡的许母走了进来,好奇问道:“你在跟你姐姐说什么女扮男装呢?”
许淮立马尴尬地笑了下,“没,就是跟姐多聊一会嘛。”
许母无奈摇头:“医生说可以多和你姐聊天,刺激她恢复,不是让你成天跟你姐说什么七七八八的胡话的。”
“祈星呢?”
许淮转头对着许母道:“姐夫回去了,等会来还要给姐带大钻戒和鲜花呢。”
话音刚落,只听传来了一阵珠子落地的啪嗒声,一下就吸引了许母两人的视线。
只见许愿左手上那串毫无光泽的佛珠,连同细绳一起断开,白菩提珠沿着床沿滚落了一地,然后.......
原本就裂痕遍布的白菩提珠,掉在地上的同时,顷刻摔得四分五裂,碎块、白粉撒了一地。
竟没有一颗完整。
许淮瞬间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举起双手,“我.....什么都没碰啊!”
许母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病床边实时检测着女孩的心电图的仪器,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望着心电图那全都归于平直的线条,许母的神色瞬间惨白,激动喊道:
“快!叫医生!”
许愿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她就像待在了一片暗无天日的混沌中。
很吵很吵。
总是有很多人在和她说话,更很多人在她耳边痛哭,可她完全都听不清楚,直到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