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局促不安的抱在孩子跟在李嬷嬷身后,一路上不知有多少下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细如蚊蝇的议论声传入耳中,让她更加心焦。
虽然已经答应了褚良要嫁给他,但定北侯府这么高的门第,哪是她说嫁就能嫁的?
像褚良那种战功赫赫的男人,即使配公主也是使得的,不是盼儿自贬,只凭着两人的身份,说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也不为过。
李嬷嬷走的快,不敢让凌氏久等,芙蓉苑与厢房隔得有些远,即使紧赶慢赶,还是走了两盏茶的功夫。
盼儿怀里还抱着孩子,三个多月大的孩子虽然不重,但小宝养的好,抱在手里敦实极了,就跟怀里揣了个秤砣似的。
再加上他不老实,总用脑袋拱着盼儿的胸口,想要吃奶,这一来二去闹的盼儿芙面涨红,盘好的发髻也松散了,几缕黑发掉在耳边,眉眼处透着几分春意。
她走进屋时,这副模样就让凌氏看了个彻底。
明明身上的衣裳是最普通的棉布褂子,颜色也老气,偏偏这个女人本来就长了一张好脸,胸脯也鼓的很,宽松的衣裳都被撑了起来,再加上腰细肤白,搁着这院里头都是最出挑的,哪个男人会看不到她?
不过林奶娘美则美矣,未免太上不得台面。
听说她怀里抱着的孩子是被人奸.淫所生,一个婚前失贞,又生了孽种的女人,阿良还真是鬼迷心窍,才想要将这种货色娶为正妻。
扫见凌夫人紧紧抿着的嘴,盼儿心中揣揣,怀里头的小宝也咿咿呀呀的叫出声,她赶紧按着孩子的头,将他抱紧了。
凌夫人喝了一口茶,心窝里堵得慌:
“来府里当奶娘,怎么把自己的儿子也带过来了?”
盼儿心里发慌,知道凌夫人跟褚良不同,恐怕对她跟小宝的恶感更浓。
她支支吾吾说:“夫人,孩子是少爷带回来的。”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凌夫人刚想说点什么,李嬷嬷便弯着腰,伏在凌夫人耳边嘟囔了两句。
越听凌夫人越是诧异,一双凤目盯紧了只露出后脑勺儿的娃儿,缓了半天才道:
“把孩子抱过来给我看看。”
盼儿走上前,将小宝送到了凌夫人面前,李嬷嬷小心翼翼的将孩子接过,将那张圆胖的小脸儿给她看。
等看清了小宝的模样后,凌夫人心里震了一下。
刚开始听李嬷嬷说,她心里还有些怀疑,觉得几个月大的奶娃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怎么能看出是不是阿良的种?
但现在看清了这个孩子,凌夫人脑海中不由浮现出褚良幼时的模样。
这父子两个五官几乎是全然相似,要说不是亲生的,恐怕连凌夫人自己都不信。
不是说这林奶娘当初是被人奸.淫了么?又怎么会怀上了阿良的孩子。
心底虽然疑惑,但凌夫人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盼儿轻轻吸了一口气,也顾不上汗湿的手心,轻轻解释道:
“奴婢先前救过少爷一回,两人早就相识了,后来定下亲事,少爷不满,就……”
说到后来,盼儿脸红了,眼睛也红了,无论如何都说不下去,好在凌夫人明白她的意思,一边暗骂褚良胡闹,一边忍不住低头抱着小宝,轻轻哄着。
这到底是她的亲孙子。
即便跟凌夫人血脉相连,对小宝来说,凌夫人跟陌生人也没有多大差别。
他手脚不断扑腾着,想要从女人怀里逃出去,偏偏凌夫人把他抱得十分严实,怎么都挣扎不开。
小宝憋得啊啊直叫,马上就要哭出来了,盼儿看的心中不忍,小步走上前,低声道:
“夫人,让奴婢抱着孩子吧。”
凌夫人有点不舍,但看着小宝涨的通红的脸,一时间点了点头。
李嬷嬷把孩子接过,送到盼儿怀里,小宝就跟认人似的,一看到盼儿,两只小手死死揪住她胸口的衣裳,啊啊的往里头蹭。
来芙蓉苑之前才喂过这孩子,现在还不到喝奶的时辰。
几个月大的娃儿没个饱饥,万一吃的撑了,怕是得难受一阵儿。
屋里头没有别的丫鬟,只有李嬷嬷一人,凌夫人看了一眼盼儿,又看了一眼小宝。也没打算卖关子,直接开口:
“你生了小宝,的确可以进侯府,但身份未免太低了,当个正妻是不成的,贵妾倒也合适。”
盼儿的脸色由红转白,明显有些不好,她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容易,定北侯府是怎样的门第,比起吴家强出百倍,连吴庸那种畜生都想让她当妾,到了这种贵地,想当正室自然是千难万难。
她自己倒是没什么,是妾是妻也就那样了,但小宝不同,要是有个当姨娘的母亲,这辈子就只能是庶子。
想到这一点,盼儿浑身直颤,眼神从茫然到坚定。
“夫人,若是当妾的话,奴婢不愿。”
所谓母为子则强,盼儿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子,被嫡母以及嫡出兄弟苛待,要是在侯府过得不好,大可以回到废庄,反正她有灵泉在手,在庄子里种些东西,再借着荣安坊卖出去,也不会缺银子,能平平安安的将小宝养大。
要是她今日妥协,同意当个不入流的妾室,那褚良定会很快娶亲。
想到这一点,她整颗心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掌攥住了,让她又酸又涩,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凌夫人看着盼儿,怎么也没想到这林奶娘竟然是个心大的,当个妾室都不愿,非要做正妻才能满足她的胃口。
这么一想,凌夫人对盼儿的厌恶更浓,拿了帕子按了按嘴角,慢条斯理道:
“你是奴才,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盼儿也不想在定北侯府里当奴才,明明她好端端的呆在废庄,要不是栾英突然出现,将她掳了过来,她怎么会在侯府中被人羞辱?
心里头又气又恼,偏偏盼儿还不能说什么,索性就不吭声了。
凌夫人见林奶娘这副滚刀肉的德行,气的心口发疼。
即使林奶娘已经给阿良生了一个儿子,但像这种不安分的女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当正室的。
他们定北侯府,传承了整整百年,怎么能因为一介妇人被人耻笑?
从芙蓉苑中退出来,盼儿又被打发到了厢房里,好在因为有了小宝,凌夫人也没打算苛待自己的亲孙子,直接让李嬷嬷拨了两个丫鬟去伺候着。
两个丫鬟都是定北侯府的老人儿了,一个叫红枝,一个叫红叶,她们两个长得可比春鸳秋水出挑多了,那张脸生的娇俏艳丽,身段儿却是一等一的好,细看之下跟盼儿还有几分相像,凌夫人到底是何心思,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
她以为自己的儿子被林奶娘给迷惑了,再找两个身契捏在手里的丫鬟伺候着褚良,等到褚良多经历几个女人,估计就会忘了林盼儿。
只可惜如意算盘打的虽然好,但媚眼却做给了瞎子看。
自打盼儿松了口,同意嫁给褚良后,这男人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跟之前的冷淡全然不同,又哪里顾得上别人?
褚良走到厢房前,还没等他伸手推开门,就看到两个花枝乱颤的丫鬟走了出来,娇声问安。
男人的脸色一下就冷了几分,看也不看红叶红枝二人,大阔步的走进厢房中。
盼儿刚给小宝喂完奶,衣服还没整理好,雪白的两团跟抹了猪油似的,颤巍巍的露在外头,让男人一双虎目中露出凶光。
褚良这凶恶的眼神将盼儿骇了一跳,赶忙伸手想要将衣裳拢好,偏偏小宝的手扯着脖颈上的系带,哇哇乱叫,盼儿怕摔着孩子,一手扶着小宝的后腰,另一手扯着衣裳,怎么拢也拢不好。
跟着走进来的红叶红枝盯着盼儿,恨不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偏偏她们两个的心思藏的深,即使内里不痛快,脸上也没露出什么,笑吟吟的提着茶壶,扭臀摆胯的走到了褚良身边。
“将军,奴婢给您斟茶……”
一双小手端着茶碗,也不知红叶是怎么走的,竟然左脚打了右脚一下,一个不稳往褚良怀里跌去。
手里的茶盏摔在地上,溅起的水花把男人的袍脚都打湿了。
红叶媚眼含春,想要投入男人结实炙热的怀抱中,哪曾想还没碰到褚良的胸口,她只觉得腹部绞痛袭来,整个人就直接飞了出去,哐当一声,撞在了门板上。
褚良的武艺好,力气自然不小,红叶狠狠的摔在地,小脸儿煞白,嘴角都渗出血丝来了,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是个男人就会心生怜意,偏褚良一双虎目死死盯着奶白两团,连点余光都没分给那个摔倒在地的丫鬟。
盼儿又凶又窘,对上褚良火热的眸光,吓得她浑身一颤,忍不住瑟缩了下。
双手护在胸前,丰隆处被挤得越发鼓胀,褚良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一阵口干,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口,燥热仍没有被压下去。
“这、这是奴婢喝过的……”
说到一半儿,盼儿实在是说不下去了,她脸色本就红,现在更是红的快要滴血般,浑身发软,想要找个地方躲一躲,偏偏厢房比不上主卧,不分里外两间,只有一扇简陋的屏风。
褚良根本没听进去盼儿的话,将碗里的茶汤喝的一干二净后,才开口问:
“母亲叫你去芙蓉苑作甚?”
凌夫人是褚良的亲娘,也是小宝的亲祖母,盼儿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更何况红叶红枝两个丫鬟还在屋里,更是不能胡乱开口。
“也没说什么,就是看看小宝。”
褚良了解自己母亲的性子,知道她最看重身份规矩,盼儿长了一副媚态横生的皮囊,在凌夫人眼中不止不是优点,反而更被嫌弃。
毕竟高门大户都是娶妻娶贤,纳妾纳美,像盼儿这种艳丽的,怎么看都不像正妻。
伸手捏了捏小宝的鼻子,褚良轻笑一声,身上浓浓的煞气消散不少。
原本红枝见红叶被踹一脚,正是战战兢兢的时候,现在看到少爷满脸笑意,硬朗的五官中带着柔情,不由看直了眼。
“你们都回芙蓉苑,不必再踏进昆山院了。”
红叶红枝两个来到厢房里,可不是心甘情愿的伺候一个小小的奶娘,而是为了跟林奶娘一样,找个飞上枝头的机会。
少爷生的俊美,又年轻有为,能贴身伺候着的机会不多,这两个丫鬟怎么忍心错过?
“少爷,我们是夫人……”
褚良脸色阴沉,威胁道:“别让我说第二次。”
红枝马上噤声,窈窕的身子打了个哆嗦,苍白着小脸儿,哀怨的看着褚良,这才扶着红叶从厢房里离开。
褚良就是闭着眼睛都清楚,凌夫人肯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不过定北侯府真正做主的人不是凌夫人,而是老侯爷褚云横。
只要过了老侯爷这一关,就算凌夫人心里头不满意这个儿媳妇,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此事。
“明天带小宝去见见祖父。”
盼儿一听这话,身子忍不住颤了颤,老侯爷在京城里凶名在外,据说最喜欢吃不满周岁的小儿,虽然不知这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但想一想盼儿就觉得胆战心惊。
犹豫的点了点头,盼儿也说不出拒绝的话,老侯爷总归是小宝的曾祖父,去见见应该也没什么大碍。
等到第二天,褚良一早就将小宝抱到了宁远堂中。
老侯爷正在院子里头练拳,明明早就年过六十了,但因为常年习武,精气比普通人充足许多,满面红光,只有两鬓稍微稍微斑白了些,余下的发丝又黑又硬,看着好像四十许人。
“祖父。”
从褚良一走进院子,老侯爷就听到了动静,他收了手,拿起干净的巾子擦了擦脸上的汗,余光瞟见了被褚良抱在怀里、白白净净的奶娃娃,一时间不由愣了一下。
褚良跟盼儿的五官都生的好,两人共同孕育的孩子,无论如何都不会丑了。
小宝长得跟褚良小时候一模一样,老爷子也是看着自己孙子慢慢长大的,现在看到抓着褚良头发死活不撒手的小宝,笑呵呵道:
“这小子一看就是你的种,瞧瞧这熊气劲儿,比起你小时候也不差了……”
身上热气不散,老侯爷哈哈大笑,走到褚良面前。
伸手将小宝捞在怀里,小孩对陌生人的气息不熟悉,张着嘴啊啊的叫唤着。
偏偏他爹是个冷心冷血的,半点儿也没有将小宝抱回来的意思。
小宝气性大,用手揪着老侯爷的胡须,小手不大,一下能扯下来三四根,让老侯爷伸手按住了小宝的小胳膊,不让他乱动。
“你打算娶了那个奶娘?”
褚良面容严肃,直接道:
“现在朝中局势不明,圣人已经对咱们侯府起了防心,与其与那些高门联姻,不如娶一个孙儿喜欢的,起码不会遭了圣人忌惮……”
“这奶娘的母亲不是要嫁到忠勇侯府吗?她成了忠勇侯的继女,终归是有些不妥。”
褚良眼神微闪:“名分上是继女,但林奶娘跟忠勇侯府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圣上不会忌惮到这种地步。”
老侯爷摇了摇头,垂眸看着小宝憋得通红的胖脸儿,伸手到小娃的胳肢窝下,将小东西抬了起来。
哪知道小宝是个坏心眼儿的,刚一抬起来,他那小小雀儿就喷出了一股热流,一泡童子尿直接洒在了曾祖父胸口,还有两三滴沾在了胡须上。
褚良轻咳一声,权当没看到这一幕,不厚道的转过身坐在石凳上。
老侯爷气的吹胡子,跟小宝大眼瞪小眼,越看这透着机灵劲儿的小子,就越觉得稀罕。
即使被尿了一泡童子尿,他也舍不得将盼了这么多年的曾孙给放开。
刚刚擦脸的汗巾仔仔细细的擦了擦小宝的屁股,等到没了水渍后,老侯爷换了一身衣裳,这才冲着开口道:
“下个月初就是难得的好日子,你把林盼儿娶过门就是,记得别让她从忠勇侯府出阁。”
褚良点头:“孙儿谨记。”
*
转眼间就到了林氏出嫁的日子。
说起来,林氏虽然将盼儿养的这么大了,但却从来没有正正经经的穿过嫁衣,上过花轿。
她当年是被一顶小轿从偏门儿抬进府的,在那四方四角的地方,受了不知多少委屈,林氏都恨不得死了算了,偏偏有盼儿这个孩子,她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抛下她。
等到盼儿三岁那年,府里突然着起了一场大火。
所有人都嫌弃她们娘俩儿身份低,没有一个人愿意救下她的盼儿,林氏自己拼了性命不要,冲进了火海里,这才将盼儿救出来。
只可惜她进去的晚了,虽然把女儿带出来,但盼儿的左脸却落下块儿碗大的疤。
好在盼儿是个有福气的,现在疤没了,林氏心里头才稍稍舒坦了几分。
盼儿是昨天傍晚回到了废庄,跟林氏睡在一张床上,母女两个絮絮叨叨到了半夜,眼见不能再熬了,盼儿才催促林氏赶快睡下。
今天一早被赵婆子叫起来,赵婆子以前是在宫里伺候贵妃娘娘的,伺候人的手艺自是不差。
屏风后头的木桶里倒了热水,里面添了不少香料,都是用鲜花汁子熬出来的,这种香汤泡的久了,就会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淡淡花香,让人沉醉。
盼儿又往香汤里加了不少灵泉水,等林氏泡好澡后,一张脸绯红,眉眼带着柔色,让赵婆子好话儿一箩筐的往外冒。
看着林氏的模样,盼儿也觉得赵婆子说的不是假话。
她娘的底子好,雪肤花貌,即使到了三十,也跟二十出头似的。
这样娇滴滴的女人,配个不能人道的男人,怎么看都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让盼儿心疼极了。
偏偏她劝了无数次,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林氏仍是不改心意,非要嫁给石进。
盼儿只当她娘对石进有那么几分意思,哪能想到林氏是在为她考虑?
定北侯府的那点儿事即使盼儿不说,林氏也能猜到几分。
她们娘俩儿孤儿寡母的,在京城里无依无靠,不说褚良,但凡稍微有点能耐的男人,就能欺负了她们。
要是长得稍微平凡些,也不会这么多事。
但母女两个都生了一张勾人的脸,凹凸有致好似葫芦般的身段儿,就算在宽松衣裳里藏着,也瞒不过利眼之人。
与其让盼儿年纪轻轻就被那些地痞流氓给糟蹋了,还不如她狠狠心,嫁给石进。
即使那男人的命根子不中用,但林氏却不在乎,她已经旷了这么多年,行不行房都没有多大差别,只要能得到忠勇侯夫人的名头就行。
盼儿帮林氏换上大红的嫁衣,看着铜镜中的美妇人,不自觉红了眼,鼻间一阵发酸。
林氏用力拉住盼儿的手,强忍住没哭:
“娘的盼儿,娘的盼儿……”
大婚的日子不能掉泪,盼儿赶紧说了个笑话,逗得林氏弯了弯嘴角,眉间的愁绪散了些,这才松了口气。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起来。
家里没有男丁,就有盼儿扶着林氏往外走。
忠勇侯府的花轿就停在了门口,盼儿看着骑在马上的中年男人,五官硬朗,眉眼间隐隐透着煞气,那模样比褚良都要凶恶。
跟石进对视一眼,盼儿整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林氏被忠勇侯府欺负了去。
此刻林氏已经上了花轿,喜婆将大红的帘子盖上,轿夫抬起轿子便走。
废庄在十里坡,离京城远得很,为了防止轿夫累趴下,石进特地从侯府中选出武艺不差的侍卫,由他们来抬轿。
亏得林氏骨架纤秀,身上的肉虽然正好,却没有多少分量,抬着也不算吃力。
在轿子里头折腾了不知多久,林氏被唢呐声震得耳膜发疼,喜轿才终于停了下来。
拜过天地后,她被两个丫鬟搀扶着,直接往房里送。
身后传来一帮糙汉的笑闹声,还夹杂着几句荤话,让林氏不由一阵脸热。
不过想到石进的身体,她又收敛了笑意。
之前林氏曾听人说过,那话儿不中用的男人,一个个都是变.态,恨不得拿别的器物将女人折腾死,才能舒坦。
想到此,林氏就怕的浑身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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