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在石桥村时,林氏就看出来褚良的身份不凡,本来她以为这个男人不会跟盼儿纠缠在一起,哪想到命运如此捉摸不定,兜兜转转,盼儿还是嫁给了他。
头半个月林氏刚嫁进忠勇侯府,石进在战场上拼死拼活多年,悍勇极了,想想那人在敦伦时好像一尾活龙似的,即便林氏以前有过别的男人,依旧有些受不住。
而褚良比石进小了七岁,正是男人精力最为旺盛的时候,盼儿骨架细小身体柔弱,也不知能不能吃的住。
杏眼里染上了一丝焦急,林氏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眼珠子挪都不挪一下,紧紧盯着门口。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隐隐传来的丫鬟说话的声音:“侯爷跟夫人都在屋里等着,小姐姑爷快些进去吧。”
因为盼儿是林氏唯一的骨肉,就算没在忠勇侯府里住过一天,从名分上看,依旧算得上是侯府的小姐,这么叫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迈过门槛,看到坐在八仙椅上的秀丽美人儿,不是林氏还有哪个?
眼眶有些发热,鼻间也酸的很,盼儿强忍住眼泪,先冲着石进福了福身子,请了安后才转头看着林氏,轻轻唤了一声:
“娘。”
林氏双目泛红,从八仙椅上站起身,紧紧拉住盼儿的手,娇艳红唇都轻轻颤抖着,明显就是情绪激动的模样。
盼儿出嫁时林氏还去了废庄,仔细算一算,母女两个也就三日没见面,但却仿佛隔了许久。
拉着盼儿直接走到偏厅,林氏让屋里伺候的下人都退下去,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盼儿的小脸,发现女儿嫩的好像沾着露水的玫瑰花瓣般,眉眼处带着淡淡的妩媚,一看就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疼宠着的。
见盼儿不像受委屈的模样,林氏这才放了心,口中道:
“之前娘还不知道小宝竟是褚良的种,我以为他是个好的,哪想到这人的花花肠子这么多,早在我不知情时就做出了那种事,幸亏他还算有点良心,将你娶为正妻。”
随着年岁渐长,盼儿一张脸也出落的越发水灵,要说小时候因为左脸上的伤疤,丑陋狰狞如同恶鬼般,那现在盼儿真的如同脱胎换骨了,要是放在两年前,林氏都不敢认她。
见林氏眼眶微微湿润,盼儿赶紧从怀里掏出帕子,在林氏脸上轻轻擦了擦。
“褚良待我极好,他也是个洁身自好的,府里头别说妾室,就连暖床的丫鬟都没有一个……”
听到这话,林氏先是一喜,随后心里不免升起了几分愁绪。
就算褚良现在是个好的,但人心易变,他对盼儿的这份心思能坚持多久?
这世间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最喜欢的就是女人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以及丰盈娇美的身子,要是她们母女两个没有这副艳丽的好皮囊,又怎么能从一介商户摇身一变嫁到侯府?
母女两个的命运何其相似,林氏不怕自己过的不好,就怕盼儿的日子难捱,她嫁给石进,在还没到手前、以及刚刚娶过门后,正是石进最稀罕的时候,恨不得当成眼珠子呵护,含在嘴里头都怕化了,夜里总是要缠上来。
等到过上一年半载,男人对她已经熟悉到了极点,林氏还真不信石进会待她一如既往的好。
好在林氏已经有了侯夫人的名分,还能帮衬着盼儿,要是再能给石进添个一儿半女的……
只可惜她身体弱,当年也是过了一年多才有了盼儿,想要再怀上一个,怕是难上加难。
再加上林氏以前的身份实在称不上光彩,万一被人发现的话,不止她自己要被休离,远远的被赶出忠勇侯府,就连盼儿也会受到牵连。
越想心情就越是沉重,林氏脸上的笑容都勉强不少,盼儿只以为她是心里感慨,也没有发现不对。
“反正他现在待你好也就成了,不过你得切记,夜里万万不能太纵着他,男人那方面要的都贪,褚良又是上过战场的,想必也粗鲁的很,你得把控着度,一旦身体不舒坦,就马上拒了,用些别的法子也能糊弄过去……”
至于什么是别的法子,一开始盼儿没想明白,但看到林氏微微泛红的耳根,立刻就恍然大悟。
她也是个脸皮薄的,此时此刻闹了个大红脸,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憋出半个字。被林氏的目光盯着,盼儿无奈,只能胡乱点了点头,表明自己记住了这一茬儿。
褚良跟石进在正堂里聊了几句,之后就直接去找了老爷子下棋。
老爷子最爱的是侍弄花草,自打暖房里地龙被动了手脚之事发现了后,那些受过灵泉水滋润的花草,换了地方后长得越发茁壮,枝叶浓绿,花色娇艳,花期都比普通的花朵长了不少。
不说别的,就说那盆文君听琴,本来花期就在秋天,但自打被盼儿救活了后,花期延长了整整半个多月,开花的时候,老爷子恨不得日日住在花房里,不错眼的盯着那盆花瞧。
下人见褚良找了过来,直接在花房里摆了棋盘。
老爷子就是个臭棋篓子,还经常悔棋,褚良的棋艺虽然不算高明,但却比老爷子强出不少。
不过他没有尊老爱幼的心思,步步紧逼,分毫不差,就算老爷子悔了几次棋,最后的大龙还是被斩了。
输了这一局,老爷子也不恼怒,笑眯眯的看着褚良,说:
“你比石进强多了,他看好的女人,等到三十三了才将人娶过门儿,你动作倒是麻利的很,一眨眼竟然连儿子都弄出来了,不知道老头子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提到小宝,褚良面色微微有些僵硬,那个小崽子是他的种又如何?完全是来讨债的,一看到他娘就直往怀里钻,让奶娘抱着,还会扯着嗓子直叫唤,光打雷不下雨,每次都能把褚良气的肝疼。
偏偏盼儿又是个惯孩子的,一听到小宝扯着嗓子嚎着,立马就慌了神儿,昨天夜里,他马上就要把娇滴滴的小女人吃进肚了,青玉楼隐隐传来的小孩的哭声。
那个秦奶娘也是个不懂规矩的,竟然大半夜跑到了昆山院里,将盼儿叫了出去。
想到自己小脸儿酡红娇媚可人的小媳妇从屋里跑了出去,只留下他一个人留在房中,褚良心里头就憋着一股邪火,却没有发泄的渠道。
毕竟总是小宝有千般不好,都是他跟盼儿的孩子,自己播的种,长出来了这种跟他爹对着干的小东西,难道还能怪在别人身上?
吃了午饭,临走之前林氏又给了盼儿一个小盒子,让她回去再看。
从忠勇侯府出来,看到林氏眼眶红了,满眼都是不舍,盼儿整颗心好像被扎了似的,闷闷的疼。
马儿回去时比来时要快些,毕竟到了中午,出来买菜的妇人少了许多,街面上宽敞了,赶路的时辰自然大大缩减。
回到定北侯府后,盼儿才刚到了昆山院里头,就见着翠翘脚步匆匆的赶过来,说:
“主子,表小姐来了。”
“表小姐?”盼儿微微皱起眉头,她是知道褚良有个叫凌月娘的表妹,据说还是凌氏的亲侄女,是个难得的秀丽人儿。
大业朝是不禁止中表婚的,想到有个女人跟褚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即使二人之间清清白白,什么腌臜都没有,盼儿心里头仍旧有些闷得慌。
她也不想想,褚良比凌月娘足足大了九岁,凌月娘刚刚会走,褚良已经入到了军营里,每天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哪有心思哄一个奶娃娃?
外头的冷风烈得很,盼儿嘴唇有些干涩,先喝了口玫瑰蜜茶润润喉,翠翘又在妆匣上翻找着,手里拿着一个画了美人摇扇图的瓷盒儿,直接送到盼儿面前,说:“这是赵姨送过来的口脂,涂在嘴上就不干了。”
盼儿接了过来,食指的指腹蘸了一点透明的脂膏,抹在嘴上。
透明的脂膏在瓷白盒子里是淡淡的琥珀色,但抹在手上,好像一汪水一样,瞬间就融化了。
赵婆子被林氏买下来时,曾经跟盼儿讲过如何做口脂。
其实做口脂的方法不难,就是将新鲜的花瓣混了猪油,放在蒸笼里用小火蒸煮,炉子火千万不能太旺,毕竟花瓣里的花油难得,要是温度太高的话,花油怕是直接就被蒸没了。
在锅里蒸上两三个时辰,等到东西放凉之后,猪油凝结在上头,就成了口脂,而下面析出来的鲜花汁子不像口脂那么油润,用来抹脸也是好的。
唇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气,原本如同樱桃般娇艳的小嘴儿,瞬间变得柔嫩极了。
盼儿边涂边问:“表小姐在哪儿?”
翠翘脸色有些不好,说:“好像还在芙蓉苑里头……”
凌氏对盼儿这个儿媳妇不满意,即使没做什么刁难人的事情,但却不让盼儿去请安。
明面上说是不想立这个规矩,让新妇太过辛苦,实际上则是因为盼儿的出身太低,只要一想到一个嫁过人的奶娘当了侯府的主母,凌氏就气的心口发疼。
眼神暗了暗,把瓷盒儿放在桌上。
从一开始盼儿就知道嫁到侯府的日子不会过的太舒坦,即便凌氏不喜,没有为难她,就已经算是好的结果了,但凌月娘一来,凌氏就对这个侄女十分亲热,把她这个正经儿媳妇都比到了地上,盼儿心里头哪能舒坦?
人家特地来府拜访,盼儿也没跟凌月娘见过面,于情于理还是应该去芙蓉苑一趟,否则府里头那些嘴碎的下人们指不定又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带着翠翘一起,主仆两个直接走到了芙蓉苑。
此刻凌月娘站在凌氏身后,雪白小手搭在妇人肩膀上,力道正好,轻轻揉捏着。
李嬷嬷快步走进来,闷声道:“夫人,少奶奶来了。”
手上的动作不停,凌月娘眼神一暗。
她怎么也想不通,要是林盼儿是个世家贵女也就算了,明明就是个浑身土腥味儿还没洗干净的村妇,嫁过人生过孩子,先前来到侯府也是做奶娘的,这样的女人,当个妾室也就顶天了,怎么能配给表哥当正妻?
盼儿刚走进正堂里,就感觉到一道刺人的目光紧紧的黏在她身上,隐晦的打量着。
即使这道视线并不算太明显,但自打盼儿把灵泉水喝进肚,虽然身体没比往日强几分,但感觉却是要敏锐了不少。
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顺着视线的方向往前头看去,她发现凌夫人坐在八仙椅上,身后站了一个穿了粉色小袄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脸儿,挺翘的琼鼻,五官与凌氏有几分相像,一双眸子好像含着水儿,娇娇怯怯的冲着盼儿点了点头。
只可惜这姑娘太瘦了,就算脸蛋生的俏,面颊凹陷下巴尖尖,看起来病怏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的缘故,此女瘦的厉害,皮肤虽白,却显得有些粗糙,胸脯臀肉没有一处是鼓起来的,全然没有半点儿曲线可言。
在盼儿看着凌月娘时,后者自然也上上下下的将她看了个仔细。
先前没见着盼儿时,凌月娘还以为她只是个空有美貌的村妇,现在一瞧,这女人脸蛋又白又嫩,好像剥了壳的荔枝,上头还带着汗津津的甜水,五官娇美也就算了,偏偏身段儿又生的好,胸前两团鼓鼓囊囊的,即使有一层妃色小袄遮挡着,也能看出个七八分。
低头扫见自己胸前平坦一片,凌月娘小手捏紧了拳头。
他爹纳过几房妾室,其中有个女人胸脯生的十分饱满,虽然容貌一般,没有太出挑的地方,但却极受宠爱。
一开始凌月娘还不明白,只觉得那样普通的女人根本比不上她娘。
有一次她娘含着眼泪对她说,男人都是眼皮子浅的,就爱那种奶大腰细妖里妖气的贱人,魂儿都快被勾走了。
凌月娘以为表哥跟他爹不是一种人,但现在看到林盼儿的模样,她知道自己看走眼了。这女人就是个天生的狐媚子,当着她的面就这么风骚,暗地里指不定使出多少不要脸的手段勾引表哥。
想到自己先前自荐枕席,就差把衣服脱光了躺在表哥的床上,偏偏那人对此不屑一顾,甚至罔顾她的心意,直接将她送回了凌府。
回到凌家后,她不知道哭了多久,眼睛都快哭瞎了,却没有一个人心疼她,就连一直疼她的爹爹,也觉得她是个没用的,不能嫁给褚良,他们凌家哪还有什么出路?
指甲死死的抠进肉里,刺痛让凌月娘脸浮上了一层潮红。
眼神从饱满的丰盈一掠而过,凌月娘眼里露出一丝嫉恨,一口银牙都差不点儿咬碎了,明明光看脸蛋,她的容貌并不比林盼儿差多少,偏偏胸口这处一马平川,浑身干瘦的没有二两肉,就跟骨头架子似的。
说的好听了这叫弱柳扶风身量纤纤,要是往难听里说,她这身子跟还没发育的幼童又有什么区别?
越想越气,不过碍于凌氏还在,凌月娘也不好表现出那副妒妇的模样,甜甜的笑了笑,叫了一声:
“表嫂。”
即使凌月娘不主动开口,盼儿也能猜到她的身份。
毕竟凌氏心高气傲,能让她近身带着的女子,除了凌月娘之外,也没有别人了。
“月娘表妹。”
只看了一眼,盼儿就对着娇娇柔柔如同柳条儿般的表妹没什么好感,甚至还有些厌恶。
毕竟凌月娘打量她的眼神,可完全称不上纯善,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盼儿心里在怎么不痛快,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
“知道婆婆喜静,不喜儿媳打扰,不过今日是头一回见到月娘,就主动过来了,还请婆婆千万别怪罪。”
老侯爷跟褚良都不在芙蓉苑里,没有那两个主事的男人在,凌氏连话都不屑跟盼儿说一句,只当是耳旁风。
早就知道凌氏的态度,盼儿脸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
凌月娘扭着小腰儿走到她面前,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笑着说:“姑母的性子最好,侯府里人丁不多,嫂嫂可得多陪陪姑母。”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凌月娘心里清楚,凌氏对林盼儿这个媳妇,可谓厌恶到了骨子里,平时不在眼前晃也就罢了,要是天天都主动凑到面前来,恐怕这婆媳之间更没有安生日子了。
看出来了凌月娘的小心思,盼儿也没有点破,她冲着凌氏行了礼后,就直接坐在了圆凳上。
凌氏身为长辈,可以不待见盼儿,但芙蓉苑的奴才们却没这么大的胆子。
就算林奶娘走了狗屎运,从奴才摇身一变成了主子,也轮不到她们轻慢。
谁让林奶娘不止生了一身好肉,那肚皮也争气的很,刚一进府就带了个小的来,少爷还认了那孩子当儿子,再看看一大一小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一看就是亲生的。
下人们麻溜利索的端上了热茶,盼儿掀开茶盖散了散热气,笑盈盈说:
“早就听说表妹是个大美人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辈子没吃过几顿饱饭,最后活活饿死的缘故,盼儿现在就喜欢稍微丰腴些的姑娘,像凌月娘这种干瘦的跟竹竿没差别的女子,她还真不觉得多好看。
她的饭量虽然不大,每顿只吃七分饱,自打生了小宝之后,从女孩到女人总归是有些变化的,她身子比往日更加绵软滑润,不止胸脯大了,就连臀肉也比先前饱满不少,只是小腰依旧细的惊人,翠翘每次伺候盼儿洗澡时,都会脸儿通红,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摆。
所以嘴里夸奖的话完全是客套,凌月娘也不会当真。
跟凌月娘说了一会儿,门外突然传来了通报声:
“少爷!”
府里能被称作少爷的,只有褚良一人。
想到自己多日未见的表哥,凌月娘面颊泛红,胸口剧烈的起伏两下,明显就是有些激动的模样。
余光扫见她这副模样,盼儿暗自冷哼一声。
她就说凌月娘看她的眼神不善,原来还以为是错觉,此刻瞧见女人这副春心萌动,马上要见到情郎的欣喜神情,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娇滴滴的小表妹,怕是早就看上了表哥,只是不知道褚良到底是什么心思。
那男人要是想坐享齐人之福,她就、她就!
高大健硕的男人昂首阔步的从外头走进来,他身上穿了一件鸦青色的劲装,肩膀宽阔,大长腿公狗腰,手臂结实的肌肉将布料撑得紧梆梆的,一看就知道这人多么有力,夜里那双大掌烫的厉害,搂着她的腰......
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声,盼儿小脸不免有些发红,低下头去,也不看那男人。
褚良走到堂中,先跟凌氏请安,冲着凌月娘微微颔首后,就直接坐在了盼儿身边。
凌月娘脸上划过一丝黯然,眼眶微红。
“你表妹好不容易来府一趟,怎么不说话?”
褚良一来,凌氏终于开口了,她心里头还是希望凌月娘嫁给褚良,不过林盼儿已经生了儿子,米已成炊木已成舟,这桩婚事怕是更改不了了,要是月娘不嫌弃,就让她这个当姑姑的做主,娥皇女英,做个平妻算了。
凌氏也不想想,但凡京城里稍微有些规矩的人家,就不会娶平妻,否则两个女人针锋相对,后宅里头哪还有什么安生日子?
也就是凌氏这么些年在定北侯府里过惯了舒坦日子,褚良的父亲从来没有纳过妾室,后宅只有凌氏一个正房夫人,才把她养成了这么一副简单的性子。
“良成亲之前,表妹就来过一回,何谈好不容易?”
凌氏被噎了一下,好半晌没说出话来,倒是凌月娘主动开口了,嘴唇微微抿着,问:
“表哥这么说,难道是不想见月娘?”
说着,凌月娘脸上露出了伤心的神情,从凳子上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小腰轻轻摆动,身上散着一股的香气,无孔不入,直往鼻子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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