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说谎时,总会有些不同的表现,此刻褚良没有发现,他的气息比平常急促许多,被日头晒的黝黑的脸色,也浮现起一丝暗红,虽然看着并不算明显,但盼儿用指尖轻轻碰了碰,立刻就觉出不同了,烫的厉害呢。
“将军的脸怎么这么热?”女人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调侃,在褚良耳边响起,因为怀孕的缘故,盼儿最近几乎没用香料,偏偏身上有一汪奇异的灵泉,让她带着一股幽幽的香气,味道并不算浓重,却十分清冽好闻。
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褚良眸色转深,高大健壮的身躯蹲在地上,黝黑大掌捏住莹白玉润的小腿,运起内力,力道不轻不重的揉捏起来。
红嘴儿里溢出一丝闷哼,盼儿忍不住咕哝道:“没想到将军还是个伺候人的好手,不知道是从何处学来的......”
褚良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动作着,权当听不见小媳妇挑拨的话语。
眼见着这人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一点反应都没有,盼儿不满地哼了一声,另外一条沾了脂膏的小腿好似不经意的蹭过了褚良的手臂,皮肉柔软细致,就跟冻上的猪油似的,挑不出半点儿瑕疵。
“将军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对妾身腻歪了,妾身早就听人说过,这夫妻之间相处的时日久了,便如同亲人一般,根本不再是男女之情,再加上如今妾身怀着身孕,肚子粗壮的就跟水桶似的,将军最爱细腰美人儿,哪里还能顾得上我?”
额角迸起青筋,男人抬起头,看着小媳妇脸上还露出了一分叹惋一丝怅然,眼圈红红好似哭过,明知道盼儿是故意做出这副模样,也硬气不起来。他坐在床沿边上,一把香香软软的小媳妇抱在怀里,大掌粗笨的拍了拍细致的脊背,轻声哄着:“我媳妇就算怀了孕,看着也跟天上的仙女儿似的,别人根本比不上,我心里头只有你一个,哪里还放得下别人?”
褚良并非文人,也不像那些书生一般,惯会说些甜言蜜语来哄女人高兴,瞧见他这副小心翼翼讨好的模样,盼儿心里头倒是舒坦了不少,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今盼儿的肚子已经快七个月了,自然折腾不得,即便褚良心里头有了念想,也不敢随意乱动,只能强忍着那股渴.求,搂着小媳妇睡上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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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落雪了,北风一吹,那股寒意简直能透过衣裳,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往年这个时候,代氏早就冻的不行,即使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披上狐裘,依旧不敢轻易出屋,今年到了边城,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药酒的缘故,她身子比起之前要好了不少,也没有咳嗽的太厉害。
借着这股劲儿,代氏寻思着挑个年轻乖巧的姑娘,开了脸送到翟恒身边伺候着。她刚来边城,由于身体的缘故,也不经常在外走动,唯一相熟的女眷只有盼儿一个,这日便冒着雪去了盼儿院里,手里头还捧着一个并不很大的木头匣子,里头装着进贡的金丝血燕。
白天褚良不在家,盼儿一个人也乏味的紧,一听代氏来了,忙不迭的让栾玉将人请了进来,又用上好的梅花蜜冲了蜜茶。
这梅花并不是边城种的,而是废庄里的那株老梅树,一棵梅树能活了上百年,本身就带着不少的灵气,先前虽然濒死,但却被盼儿用灵泉水给救了回来,这么一弄,结出的花苞品相远胜以往,弄出来的蜂蜜吃进嘴里,那股清淡素雅的梅花香气经久不散,倒是比那清口丸好吃多了,只可惜梅花蜜产量少的很,一年只能得着一罐子,就连盼儿自己都舍不得天天吃。
代氏进了屋,先将血燕交到栾玉手里,低头看见桌上摆着的蜜茶,眼睛微微眯起,舒服的坐在软椅上,喝了一口略有些发烫的茶汤,眼神在盼儿高高耸起的肚皮上转了转,有些羡慕的道:“实不相瞒,今日我过来,是有事想请妹妹帮帮忙。”
听到这话,盼儿抬眼打量着代氏,发现女人清秀的脸上露出几分怅然之色,眉头不由拧了拧。
“姐姐有话直说便是,要是能帮得上忙的,盼儿一定会尽心竭力。”
代氏嘴角紧抿,面上的笑意也有些勉强,幽幽道:“我跟夫君成亲已经十几年了,偏偏这么长时间都没为他生下一儿半女,即便夫君自己不在乎,我这心里也不好受,盼儿你在边城呆了有一段日子,可能找到身家清白的女子,好让我挑选一二,为夫君......绵延后嗣。”
说到最后,代氏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了,盼儿心里先是震惊,随后又有些心疼,代氏跟翟恒夫妻两个感情极好,要是多了一个妾室,这情谊怕是也会变了味。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轻声问道:“姐姐,翟大人知道你的想法吗?还是翟大人自己想要纳妾?”
代氏摇了摇头,脸色苍白的厉害,又喝了一口蜜茶,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既然翟大人对此事并不了解,你应当先与他商量商量才是,纳妾并非小事,总不好一个人就决定了。”
想想翟恒对代氏的心意,盼儿觉得那位根本没有纳妾的心思,否则以翟恒的身份,身边不知道会有多少美人儿,哪里会这么多年一直陪着代氏?
“要是跟夫君说了,他怕是不会同意。”代氏对翟恒的想法知之甚深,不过翟恒对她越好,她心里就越是愧疚,毕竟翟家在京中也算是名门望族,若是绝了后嗣,她岂不是天大的罪人?
“我听说你先前跟媒婆打过交道,便想着过来问问。”
盼儿先前的确见过媒婆几回,毕竟凌月娘实在不是什么好饼,整日里打着她男人的主意,后头又有凌氏撑腰,盼儿寻思着将人嫁出去,也能绝了后患。哪想到凌月娘怀了身孕,继而小产,之后又被凌渊文从郡守府中接走了,一时半会也不会闹到盼儿面前,将凌月娘发嫁之事便耽搁了下来。
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盼儿皱了皱眉,突然问了一嘴:“姐姐,葛神医可给你看诊了?你身子骨本来就弱,就算是想要为翟家着想,也得先将身体养好再说。”
“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碍事。”只要一想到翟恒会纳妾,还会跟那个妾室生儿育女,代氏只觉得心疼的厉害,好像有钝刀子一下一下割肉似的,她抿了抿嘴,将泪意忍了回去,连连叹息几声。
亏得代氏近来一直喝着桂花酒,以药酒来调养身体,酒水里的灵气浸润到女人的身体里,让她比先前强健许多,甚至连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了,只是脸色仍显得有些苍白,要是没了药酒,再为翟恒操持纳妾之事,怕是早就熬不住了。
“栾玉。”盼儿转头吩咐一声:“去将葛神医叫来。”
入了冬之后,南边突然有瘟疫爆发,听说都死了有几万人了。葛神医最近一直在药房中炼药,盼儿曾经问了一嘴,知道他是打算用灵泉水做出一种治疗瘟疫的药粉,兑水冲服后,虽然不能让病情尽数好全,却也能起到几分防范之效,
只可惜灵泉水的分量有限,即使能做出颇有疗效的药粉,也不能大批量的弄出来,倒不如以灵气作为引子,将药性给激发出来。
栾玉这丫鬟对盼儿的吩咐言听计从,很快便从屋里离开,将葛稚川带了过来。
葛老头一进屋,就看到了坐在八仙椅上的代氏,撇了撇嘴:“不知夫人叫小老儿过来,究竟所为何事啊?”
“劳烦你给代夫人瞧瞧,看看她这身体该如何调养。”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葛老头的医术不差,扫了一眼便知道代氏是精血不足之症,对于这种人,必须补其气血,减少亏损,要是思虑过多的话,跟自寻死路也没什么差别。
“想要调养代夫人的身体,其实也不算难,先前夫人不是在地窖里酿了几坛子鹿.鞭酒吗?鹿.鞭酒不止有壮阳的功效,还能弥补精元,反正将军一时半会儿也用不上,不如先给代夫人喝了。”
听到葛神医这么一番话,代氏脸上尽是愕然,一双水眸盯着盼儿,有些艰涩的问:“......鹿.鞭酒?”她倒是没看出来,像褚将军那种龙精虎猛之人,竟然会有这种问题。按说打小习武的人筋骨健壮,在床.榻之间也应如同一尾活龙似的,没想到居然必须喝上鹿鞭酒才能成事,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扫见代氏同情的眼神,盼儿瞪圆了眼,赶忙解释道:“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样,褚良没有、没有。”
代氏:“我懂。”
两手捂着脸,盼儿想问你懂什么?偏偏代氏移了个话头儿,明显不想继续讨论别人夫妻间的房事,根本不给盼儿解释的机会。面对代氏时不时递过来同情的眼神,让盼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小脸儿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又红又烫。
心里暗叹一声:她男人虽然没有先前那么勇猛,却也不是银样镴枪头,怎么就让人想歪了呢?盼儿不由咬了咬牙,摆手道:“栾玉,去把鹿鞭酒搬出来一坛子,让代姐姐带回去。”
她又问了葛神医一句:“女子喝这鹿鞭酒不会有什么不妥之处吧?”
葛老头咂咂嘴:“不会,记得让翟大人与夫人一起喝这鹿鞭酒,否则一个人饮用,另一方怕是吃不住。”
代氏闹了个大红脸,一时间倒是将纳妾之事忘在了脑后,身边伺候的丫鬟将鹿鞭酒带了回去,夜里用饭时,翟恒从军营回来,代氏隔水烫了烫酒,将一只酒盅送到男人面前,自己面前也摆了一杯酒。
翟恒并非嗜酒之人,不过也不排斥这杯中之物,鼻子里闻到这股香气,与先前的人参酒如出一辙,不分轩轾,还没入口,光闻着香味儿便让人有些醉了,他问了一嘴:“又是从褚夫人那里拿过来的?”
点了点头,代氏轻轻抿了一口酒液,哄的一下面颊便涨成了血色,眼泪都呛出来了。
平日里代氏只喝桂花酒,桂花酒本来就是特地为女子酿制的,酒劲儿并不很大,也不辣口,口感绵密醇厚,根本不呛人。但这鹿鞭酒却不同,坛子里放了一整根野鹿的阳.物,又有许多药材拱扶着君药,酒劲儿以及效力自然十分明显,远远不是桂花酒能比的。
代氏只觉得浑身一阵发热,她缓了一会,呼吸才平复下来。
翟恒慢悠悠地将酒水喝完,还没等到吃完晚饭呢,下腹处突然涌起了一股热气,男人一双凤目中也爬满了猩红的血丝,他咬了咬牙,怔怔的看着同样红霞满面的代氏,对上女人心虚的目光,哑声问:“夫人,这是何物?”
即便房中只剩下夫妻两个,代氏仍有些不好意思,咽了咽唾沫,声音小的跟蚊子哼哼似的:“这、这是鹿鞭酒。”
闻言,翟恒的呼吸更为粗重,蹭的一声站起身,走到代氏面前,握着酒杯,将颜色清亮的酒水吞入口中,之后捏着代氏的下巴,不让她动弹,将酒液全部哺入到女人的唇齿之中。
代氏的酒量并不算好,猛地被灌了一杯烈酒,脑袋都有些昏沉。
翟恒将人直接抱了起来,走向了床榻。
第二日,代氏累的不行,白天没能起身,等到快夜里了,这才扶着酸软的腰肢下了炕,虽然身体十分疲惫,但面颊却透着几分红润,精神看着也比之前好了不少,就连身边的小丫鬟也不由称奇,连连夸赞那药酒的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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