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见宁川,就别想下床了!”
男人想了好半天,都想不出该如何惩罚眼前这个娇气的,小媳妇本就应该好好宠着,打不得骂不得,最后想想盼儿柔弱的身子骨儿,褚良满脸狰狞地威胁了一句。
盼儿:“……”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心中确实有点害怕,即便褚良已经过了三十,但浑身精力比起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也不差分毫,真要下了狠心折腾她,怕是能将自己浑身筋骨都给弄得散架了。
想想那种浑身酸软只能在床榻上躺着的情景,小女人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好了,不见就不见,不过事情总要解决,还是得跟宁川商量一番。”
“我去商量。”
“你去?”
盼儿满脸怀疑地看着褚良,心里头有些犹豫,生怕这男人一时失了理智,将宁川狠狠揍上一顿,无论如何宁川都是她的救命恩人,就算画了一幅美人图,也不是故意让人拿出去的,全都怪罪在他身上,未免有些不妥。
夫妻俩成亲的年头也不短了,褚良一眼就能看出小媳妇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将要把他整个人彻底啃噬的妒意,耐着性子扶着细如杨柳的小腰儿,满脸严肃地保证:
“媳妇放心,我肯定不会对宁川动手,只要你保证日后再也不见他就是。”
盼儿没好气地瞪了褚良一眼:“我见他作甚?”
“好好好,不见就是。”
褚良再度将盼儿拥入怀中,反反复复地在红唇上啄吻,小女人明明刚洗过澡,此刻因为褚良太过痴缠,又热出了一身细密的汗珠儿。
眼前的男人如同见了肉骨头的大狗一般,哈喇子都快掉出来了,哪里会轻易将小媳妇放过?
褚良那副馋相让小女人忍不住啐了一声,随后就被这狗东西扑倒在床榻之上。
第二日,褚良并没有着急去军营,而是直接去到了丞相府。
因为闹出了美人图这档子事,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人也给带累了,宁川心口好似压了一块大石一般,胸臆中的怒意奔涌,却根本无从发泄,甭提有多难受了。
他没有办法将此事解决,便一个人呆在主卧中,拼命往肚子里灌酒,喝的多了,整个人醉的如同一滩烂泥,双目呆滞,浑身都弥散着一股浓郁的酒气,这副烂醉的狼狈模样哪里像是丞相府的嫡出少爷,反而跟街头巷尾好酒的懒汉也没有多大的差别。
此刻褚良已经到了丞相府门口,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定北将军,祖父还是赫赫威名的定北侯,门房的人哪里敢将这位主儿拦在外头,恭恭敬敬地将人带进了正堂。
今日恰好赶上宁丞相休沐,一听说定北将军来了,他心里咯噔一声,眉头不由皱了皱。
宁丞相的模样与宁川有五分相似,即使已经过了五十,但因为保养得宜,常年身处高位,表面上看着仍如同四十许人一般,十分儒雅清俊。
进了正堂后,一看到褚良阴沉的脸色,宁丞相心里头咯噔一声,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坐在了八仙椅上,喝了一口茶汤之后,才不急不缓地开口道:
“不知褚将军今日来此,究竟所为何事?”
褚良薄唇一掀,冷笑道:“我到底为何而来,宁丞相会不清楚?”
丞相府里发生那么大的事,宁丞相又不是聋子,哪里会不知道事情经过?不过将美人图泄露出去的是他最宠爱的一个儿子,万一要被褚良针对,他的清儿哪里还会有什么好下场?
摆手让正堂中的下人全都退下,宁丞相哑声道:
“宁某先前也听说过,尊夫人是村妇出身,心眼小的很,最是善妒不过,根本不允许将军纳妾蓄婢,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自古夫为妻纲,夫为天妻为地,家中的事情本就是男子说了算,褚将军您如此英武,怎能让一个妇人这般欺辱?眼下她还与我那不孝子有了苟且,可见本就不是什么安生性子,像这种水性杨花的夫人,即便与忠勇侯府有些关系,也还是休了吧……”
宁丞相每说一个字,褚良的表情就阴沉一分。
大掌狠狠在桌面上拍了一下,力气大的都将茶盏给震了起来。
宁丞相听到动静,面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如纸,面皮也跟着抖了抖,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哪里能跟这种威震沙场的武将相比,要是褚良真对他动手,自己这条老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两说。
“褚将军,有话好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褚良根本不愿意跟面前的老东西虚与委蛇,鹰眸中的厌恶之色根本未曾遮掩,直截了当地开口道:
“今日褚某来此,就是为了见宁川一面,还请宁丞相将公子请出来吧。”
说这话时,男人粗粝的指腹状似无意地划过腰间的佩刀,其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宁丞相呼吸一滞,想到那把佩刀上曾经染过多少鲜血,他心里头便有些发憷,生怕自己也成了刀下亡魂,再也不能维持这种镇定自若的表象,浑身轻轻哆嗦了几下。
缓缓走到门口,宁丞相冷着脸,冲着院中的奴才吩咐一声:
“去将宁川带过来。”
提到自己的嫡子,宁丞相脸上的厌恶之色几乎不加掩饰,好像宁川并不是他的孩子,而是仇人一般。
烂醉如泥的宁川被两个小厮拖拽着到了正堂,褚良闻到那股刺鼻的酒气,眉头忍不住皱了皱,心中涌起了几分鄙夷。
平日里没事时,宁川就是个斯文俊秀的公子,眼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流言蜚语,他竟然不想着该如何解决,反而将自己折腾成这副颓废的模样,真是不堪大用,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没有一处能比得上自己,盼儿又不是个瞎子,肯定不会看上这种怂货。
转过此种想法,褚良的心情无端好了许多,薄唇微微勾了勾,身上慑人的煞气也消散了几分。
宁川喝了整整两坛子烈酒,早就醉的人事不知了,即使褚良就站在面前,他也根本认不出来。
此刻宁川歪倒在椅子上,面颊潮红,口中念叨着盼儿的名字,褚良耳力极佳,听到这话之后面色扭曲了一阵,死死咬紧牙关,心中将宁川骂了个狗血喷头。
掌心一阵发痒,不过他先前答应过小媳妇,不对宁川动手。
强行将胸臆中的怒火压制下去,褚良转头看着屋里的下人,冷冷说道:
“打盆井水来。”
连宁丞相都不敢违拗褚良的吩咐,丞相府中的奴才们一个个被吓得好似鹌鹑,颤巍巍地依照男人的吩咐,去后院的深井中打了一盆冰凉刺骨的井水,端到了正堂中。
宁丞相看着端着水盆的褚良,忍不住皱紧了眉头,不知道这个不通人事的莽夫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见男人往前走了几步,直接站在了宁川面前,那一大盆冰凉的井水,顺着宁川的脑袋直接浇了下来,让醉的神志不清的男人吓得一个激灵,好似活鱼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宁川身上的衣裳全都湿透了,那股酒臭味儿也被冷水压了下去。
他用力甩了甩脑袋,水珠儿溅在地上,宁川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不少,睁眼看着褚良,声音嘶哑道:
“定北将军,你来干什么?”
听到这含含糊糊的动静,褚良心头直冒火,一把扯住了宁川的襟口,好像拖拽着死物一般,将人拽出了正堂。
宁丞相看到自己的亲生儿子被人这么折腾,心里头没有半分恼意,他甚至希望褚良能将宁川这个逆子生生打死,也就不必再在他面前碍眼,挡了他清儿的路。
褚良将宁川直接带出了宁家,这么闹腾了一通,宁川就算是醉死过去,此刻也该清醒了。
他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满脸都是愧疚之色。
“是我不好,要不是我画了美人图,就不会被宁清那小子发现,毁了盼、尊夫人的名声。”
褚良狞笑一声:“你那个庶弟叫宁清?”
额角传来阵阵刺痛,好像有许多细如牛毛的针在狠狠扎他一般,宁川强忍着难受,点了点头道:“对,他是胡姨娘的儿子,在家中十分受宠。”
胡姨娘是宁丞相在勾栏里带回来的妇人,要不是因为她出身太低,实在不能当正房夫人,宁丞相老早就把自己的心肝肉给扶正了,哪里会舍得委屈心爱的女儿与儿子?
宁川在宁丞相眼里,就跟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占了个嫡出的身份,却是个没有任何用处的废物,要是能早些死了多好。
当宁川年幼时,还能对宁丞相这个父亲有几分期待,但自打在边城遇险,好悬没丢了一条性命之后,他心里彻底明白了一个事实,在宁丞相眼中,只有宁清是他的儿子,他宁川并不是。
褚良从丞相府离开,并没有回到废庄,反而直接去了城北大营。
到了军营后,他将暗卫叫来,附在暗卫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眼见着人离开,男人一双鹰眸中露出了几分狠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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