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马在黑夜里向封丘返回。
诸功曹坐马车来的，轿子后面跟着两个捕快，看押着杨园五人。
刘清明、方绥鹤和李永三人各自骑马。也顾不上寒风又多冷，三人驾马疾驰，顶着东北风想尽快赶回去。
碰！
“方兄！”
毫无征兆的，方绥鹤突然坠马。
刘清明勒马停下，跳下马一抹方绥鹤，浑身滚烫。
“方主簿恐怕是受了风寒。”李永说道，方绥鹤被冷水浇了一身，又跟着顶风骑马，之前因为受到惊吓，这会儿都快昏迷十分的虚弱。
“是本官不好，方兄身体没有本官健壮，还是到马车里坐着吧。”刘清明说道，将方绥鹤扶起，送上马车。
刚打开轿帘，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诸功曹，你受伤了？”
“没有啊大人。”诸功曹抬起双臂，借着火光看了看自己身上，出了被冷汗浸湿的衣衫，并没有血迹。
刘清明将方绥鹤扶上马车，绕到车后方。
本想叮嘱两个捕快看好杨园五人，别让他们死了，他还要将他们带回东郡去找常彪兴师问罪，结果看到的是两个捕快紧张的神情，和五个死人。
“大人，是小人下的手，不关孙捕快的事。郑旺大哥生死未卜，小人气不过，要为郑旺大哥报仇！”一个捕快说道。
“大人，我也动手了。”孙牟说道。
看着两人佩刀上鲜血淋漓，刘清明气的指着两人，气急败坏到结巴，说道：“你们，你们，我……哎，算了，把尸体扔了吧。”
“你们啊，这是人证啊！”诸功曹也气恼，为什么留着杨园五人，他们是被常彪发配充军去的，常彪的公函还在这。结果根本不是这样，常彪说一套做一套，这般枉法，正是抓住常彪把柄的时候。
孙牟和李健倒好，竟然把人杀了！
“大人，小人之罪，但是小人不认为做错了。大人要是之罪，小人领着！”
“对，大人要是怪罪，我跟孙大哥一起领了。我们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不后悔！”
“我，我真想抽你们！把尸体扔了！”刘清明骂道，气急败坏的返回马车前方，将方绥鹤的马交给车夫，骑马继续向封丘赶。
明白，他知道几个捕快之间的感情好。
郑旺被大水冲走生死不知，他们恨杨园五人。他也恨，到现在还记得当初郑旺誓死效忠他的场景。
可是恨也不能这么冲动。
可惜人已经死了，刘清明也没心情追究，沿着河堤继续前行，到了封丘天都快亮了。
远远地，都能听到哗哗的水流声。
眼前断开的河堤周围，田地已经形成了汪洋。
马匹只能掉头，从河堤上下来。
河堤还是被冲垮了，就像李永担心的一样，拐弯的河段被大水冲垮，河水已经淹没了数千亩耕地。
离开河堤走上封丘同样开封的路，没多远河水一样挡住去路。
水已经有半尺高，颜面数里的距离，到了靠近山坡的路段才好些。
夜色下，河水就像墨水似的，乌漆嘛黑的看起来很吓人，看不到水下的绿色麦地。
“大人回来了！”
靠近封丘城，城门外聚集了数千百姓，正在挖坑用泥土阻拦洪水蔓延。
封丘城没有被淹，可城外的田地，剩下的不多。封丘东面靠山西面靠河，地势东高西低，这一次被淹的还是西面的田地。
“把方主簿送到医馆去，形势如何？”刘清明勒令孙牟两人送方绥鹤去看病，下马询问早先回来的周武。
“大人，现在看水不是太大，比去年的小很多。”
“大人，虽然现在不是太大，不过以后恐怕还会上涨，咱们这半年又白忙活了。”韩士曹佐见周武说的不够详细，解释说道。
因为南方雨多，现在河水还没有泛滥起来，但是春涝并没有过去，水不会那么快退去，只会继续上涨。
刘清明看看城西正在忙碌的百姓，还有渐渐蔓延过来的水位，懊恼的说道：“让百姓们都回城吧，别堵了，明日看看情形，本官另有安排。”
“是，大人。”韩士曹佐领命，传令百姓们回家。
“大人，孙礼和郑旺他们呢，怎么不见他们回来？”周武问道，还有杨园等人，这五个天杀的，该直接砍了。
周武回来的早，只经历了大水冲垮堤坝的瞬间，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刘清明揉揉额头，没有搭理周武，将辛户曹佐叫到跟前，让他派些人去下游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没有溺亡的人。
返回附中。
青莲，温婉儿，碧蘅等人都没睡。
之前睡过了，孙礼第一次回来的时候，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名扬，让他将府中的三位姑娘都叫起来做好疏散的准备。
“清明哥，你回来了。”
“公子，怎么样，水灾严重吗？为何原阳县要截流？”
碧蘅没说话，站在一旁同样惋惜的看着刘清明。
好不容易重新开垦种植的田地，又被淹了，而且不是天灾，这次是人祸。要不是因为上流封堵，封丘今年不会有水灾。
她可是看到刘清明的辛苦的，却落得这样的结果实在为他惋惜。
“没多大事，你们都去睡吧。都别瞎担心，看看你们眼睛都熬红了。”刘清明说道。
“清明哥，你还说我们，看你眼睛一样都红了，身上还湿漉漉的。画儿去拿干净衣服来。”青莲说道。
“我没事，水溅到了点罢了，都去睡觉吧。”刘清明说道。
虽然不怎么情愿，青莲还是听话的回房了。
碧蘅自然不用说，了解刘清明的脾气，向他微微行礼告退。
“公子，真的没事？”温婉儿没有离开，再次追问。
知道瞒不住她，刘清明长长舒了口气，阴沉着脸说道：“死了不少人，郑旺和三个捕快也下落不明。河堤被冲垮，大水还会上涨。”
“公子，原阳县令故意为之？”温婉儿说道，不然怎么会这样，而且还翩翩是在深夜的时候发大水。
不用亲眼看到，她也能推测出是人为，而且还是有意这么做。深夜，想抢险都不能。她甚至联想到了常彪。
庆幸，还好发现得早大水没有淹没了封丘城，不然损失更大。
“你回去睡觉吧，别想这些，我会处理。”刘清明没有多言，不让青莲担心，同样也不想让温婉儿操心这些事。
画儿送来干净衣物给他换上，拿着脏衣服也退下了。
刘清明没有睡觉，坐在厅堂内，询问同样也熬了一夜的观众们，抗洪抢险的事情。
怎么抗洪，怎么抢险他不懂。
以前光在电视上看解放军战士们，盯着滚滚洪水，用身体组成人墙的场景深感敬佩了。却从没在意过他们是如何抢险的，具体过程不懂。
“主播，你要组织人抢险？”
“肯定要把河堤修补上，不然水涨上来，这半年的辛苦可就真白费了。”
“尽量修好，修好了，在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积水都引流，不然庄稼全毁了。”
“我们帮你查查看吧，具体怎么抢险我也不知道。”
“时间太早了，主播你要不然先休息休息，明天我问问我一个当兵的同学，他参加过抢险。”
……
“麻烦你们了，你们也早点休息，等天亮了我先带去看看河堤那边的水位，看看能不能抢险。”刘清明说道。